1、
郁知远抓过朱棣的手,一阵狂摸,却什么都没有摸到。她完全懵了,抓着朱棣的手,看着他的脸,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朱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慢慢地说:“你知道吗?当着侍卫的面你这么摸朕,早被砍成一百段了。你不用吃惊,是朕把传送器命左善世贴肉带着,诱你出来的。所以你一直以为他才是你要找的人。”郁知远依旧张大了嘴,震惊地看着朱棣,说不出话来。朱棣笑出了声,用右手合上了已经傻掉的郁知远的嘴巴,接着说:“你胳膊里那第三个没有告诉你的东西,是自爆装置,如果实验室觉得你没用了,会立刻将你爆掉,就像你看过的动作片里那样,嘭的一声你就挂了。我试过,威力挺大的。”
郁知远心里呼啸过千万头草泥马。
朱棣明白郁知远现在一时半会是说不出话来了,但是他也有千言万语要问这个步自己后尘的女子。他很郑重地问道:“实验室什么时候送你来的?送了几个人?”
郁知远拔开了自己的袖子,指着植入的伤口说:“你怎么知道,这第三个仪器是用来引爆的,我凭什么相信你?”
朱棣冷笑着说:“我料你有此一问。二十年前,我取出第三个仪器的时候,也觉得很是奇怪,就把它带回了北平。既然实验室瞒着我偷偷埋入了这个玩意,那么就一定不怀好意。我找了当时北平最好的首饰师傅把那东西给拆开了,你猜发生了什么?”
郁知远瞪着朱棣,未发一言。
朱棣摊开双手,继续说:“那师傅打开仪器的一瞬间,就被爆炸削掉了半边身体。我花了好大的力气安抚他的家人,把他两个儿子收入军营做了军官才了结了这件事情。”
郁知远依然瞪着朱棣,不说一个字。
朱棣反瞪着郁知远说:“你可以相信我,也可以不相信。决定权在于你。如果你要是想回去,我也不阻拦你。不过你回去之后记得告诉实验室那帮人,我已经是未来的明成祖了,年号永乐,大年初一就启用,如果想改变重大历史,那就尽管派人来。”
郁知远紧紧抿着嘴唇,听完朱棣的这一番话,瞪着眼睛看着未来的明成祖,只跟朱棣说了一句话:“替我挖了。”
朱棣一把抓起她的胳膊,仔细看了看郁知远的伤口,笑道:“我问你的问题,挖出来之前,你是不打算跟我说了?”
郁知远点点头,一言不发地把袖子放了下来。
朱棣站了起来,走到了三楼的门口,喊了一句:“开门。”门外立即传来了一阵开锁的声音,一个侍卫头领伸出头来:“皇上,夜深了,回吗?”
朱棣摇摇头,说了一句:“叫司礼监随堂的来,今天御医谁值夜?”
侍卫头领答道:“秦伯睿大人。”
朱棣点点头,回身跟郁知远说道:“你运气比我好些。”接着跟侍卫头领小声说道:“元宽,你亲自去,悄悄地找了秦伯睿,让他准备处理刀剑伤,速速赶来这里。”
魏元宽惊道:“刀剑伤,皇上,怎么会有刀剑伤?”
朱棣微笑着依旧小声道:“等会就会有了。你不要担心,速速前去。”
魏元宽点头刚领命而去,楼梯上便来了一个小太监,手里拿着朱棣的起居注和一应笔墨,爬到了三楼来。朱棣见他来了,开口便问:“宫里面什么等级的可以单独赏赐一个住所?”
小太监回答:“选侍可以两人合居一处住所,婕妤以上方可赏赐单独住所。”朱棣点点头,思索了一会,开口道:“记,洪武三十五年十一月十日,幸柔仪殿宫女郁知远,加封选侍。”没等郁知远开口说话,朱棣便命小太监下楼去,关上楼门。
郁知远指着楼门的方向问:“刚才那算怎么回事?什么叫幸柔仪殿宫女郁知远?什么加封选侍,赐什么住所?我同意你这么干了吗?”
道衍大喝道:“放肆,你乱放什么厥词!”
朱棣倒也不生气,笑着说:“好多年没有人敢跟我这么说话了,哈哈哈,有点意思啊。你听不懂吗?我翻译给你听,幸柔仪殿宫女郁知远,就是说我今天晚上已经宠幸过你了,封你做选侍,就是说我以后想选你陪着你就要陪着,解释得清楚明白吗,等会来了御医,你就准备挖你的传送仪吧。“
郁知远气的浑身颤抖:“厉怀谨,你以为你是霸道总裁吗?你玛丽苏文章看多了吗?别跟我来这套!”
朱棣冷笑一声:“郁选侍,如果我不封你,不让你离群索居,你一会手臂上的伤怎么办?你要怎么解释你深夜被传召?”
郁知远一时语塞,她觉得朱棣说得好有道理,一时竟无言以对。自己也不知道等会在1402年动个外科手术会是什么情形,这个年代的医生靠不靠谱,是不是只能靠自己了?
楼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魏元宽进来低声道:“皇上,秦伯睿大人到了。”朱棣立即道:“都进来。”
魏元宽带着一个中年的男子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个大箱子,估计就是秦伯睿大人了。朱棣走过去拦住了正欲跪下请安的秦伯睿大人,轻声道:“秦伯睿,今晚你所行之事,不必记档,也不要记住。明白了吗?”
秦伯睿点头道:“臣记下了。臣斗胆问一句,到底是哪一位受了刀剑伤?”
朱棣微笑着用手指了指郁知远说:“她,郁选侍,现在还没有受,一会就要受了。元宽,去把她绑在桌上。”魏元宽连句为什么都没问,二话不说,冲着郁知远走了过去。
郁知远一见要捆自己,连连后退:“不,不要捆,不是有麻沸散吗?来一剂给我灌下去吧。”
朱棣回答道:“你以为麻沸散是真的吗?方子早就失传了。一会给你两口酒,你就当泡吧了。”
魏元宽手里拿着不知道哪里变出来的白绫,见她一个劲后退,只好停下来温和地说:“郁选侍,你还是过来吧,不然叫了其他侍卫来,面上须不好看了。”这潜台词就是——别他妈给老子躲了,再躲老子喊人来群殴,可管不得你是不是今夜才封的选侍!见他这么说,心知自己是逃不掉了,默默地走了回去,粗鲁地爬上桌子,站在桌子上看着朱棣道:“酒呢?”
道衍迅速地从窗边走了过来,默默地递给了郁知远一个瓶子。她揭开壶盖,一口气罐下去了半壶,仰面朝天,自暴自弃地躺在了桌上。魏元宽立即拿着自己手中的白绫,把她严丝合缝地捆在了桌上。朱棣走过去看了看,点头道:“选侍明理,一会我亲自来,一定会温柔些,你若要叫,就请咬着嘴边的白绫,可别惊动了宫里的其他人。”
郁知远心里骂着温柔你妹,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给朱棣,便闭上了眼睛,等着那痛彻心肺的一刀。朱棣走到了魏元宽的身边,小声说:“元宽,我赏你那把镏金的宝刀呢?”魏元宽立即抽出自己的佩刀,双手奉上。朱棣拿起刀来,在灯火上双面烤了烤,走到了郁知远的身边,耳语道:“来,不管你真名叫什么,跟你的21世纪说再见吧。”
郁知远只觉得自己的左手臂先是一阵凉意,显然是给她抹了烈酒,接着便如同被一辆公交车碾碎了一般,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她咬紧了白绫还是叫出了声音,整个身体跟着颤抖了起来。若不是被魏元宽捆得结实,她此刻估计已经从桌子上翻到地上,满地打滚了。朱棣见她虽负痛却强忍着不肯掉下泪来,心里也有些怜惜之意,可手臂已经划开,不找出三个仪器,这事情就不能算完结了,他看着鲜血淋漓的郁知远,一时有些犹豫。虽然在战场上,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将领,可今日在这小摘星楼里,面对一个跟自己的命运有些相似的无辜女子,他却有点迟迟下不去手。
“快点,快点找出来,不要,别让实验室,引爆我……”郁知远吐出了嘴里的白绫,上气不接下气的吼了出来。朱棣被她这么一吼,倒是坚定了不少,立刻把手插入了伤口,开始寻找那三个仪器,郁知远这回嘴里没有咬着白绫,疼得大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咣”的一声,一个极细致的白瓷杯子被狠狠砸碎在了地上,跟着又是一个茶壶,两个杯子,接二连三地被摔碎,他的贴身小太监云帆冲了进来,看见碎了一地的杯子,吓的大气也不敢出,低头收拾了,就赶紧出去报信了。杯子的主人浑身直抖,两眼发直,眼眶因为极度的愤怒和嫉妒变得通红。他的密探刚刚回报,在他被黄子澄以死相逼退出皇宫之后,郁知远被司礼监太监宣至小摘星楼,当夜被临幸,加封选侍,给那个人折磨到无法行走直接抬回了听雨轩。“云帆,云帆!”他在自己的书房里吼了起来。进来的却不是小太监云帆,而是他的侍卫统领来安之。他满腔恨意,冲过去抓住了来安之的手,说道:“安之,你带人,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来安之平静地看着自己已经有点失去理智的主人,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回答道:“少爷,那里不是山野村林,想去便去,我们冒了太大的风险,不能再去了。”
朱允炆松开来安之的手,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胸膛一个劲的起伏,他的天下已经给了那个人,难道还不够吗?合宫的嫔妃美人,只要没有自尽的,不都是他的,为什么要抢一个郁知远!
一个奇怪的想法慢慢冒了出来,合宫的女人,姿色出于郁知远之上者何止成百上千人,要说觊觎美色,根本轮不到她。深夜突然宣召,当夜即封,这一切都太不符合规矩,事出蹊跷必有原因。难道是那个人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行踪?百般折磨只是为了问出自己的下落?他的心脏一时间缩成了一团,疼到连呼吸都有点困难,想到知远此时此刻也许正被严刑拷问,他无论如何无法平静下来。
“云帆,云帆!”
小太监云帆飞身滚了进来,趴在了地上。
“去,叫再探,一日五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