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都是他的气息,他的唇舌肆意追逐着她的,一手握住她的腰,把她牢牢钉在自己身下,甘棠连挣扎都不能,她觉得自己像是要溺水的浮萍,抓住陆九龄才不会沉没。
他的手钻进她的衣服里肆意的在她身上游走,似有一阵电流从脊背流过,她忍不住有些战栗,紧紧按住他的手,有些无助望着他,“别,里面有人。”
他手一顿,略移开身子撑在她身侧,哑着嗓子问她,“你想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甘棠干笑,趁他愣神的功夫想从他身下钻出去,他恶意的往下压了压,甘棠心一惊,移动身子想逃,腿被他压着,上半身却沿着沙发掉下去了,听见“咚”的一声,脑袋砸在地板上,脚还在沙发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陆九龄这丫的从沙发抬起头,方才分明是情动了,这会像是突然被冷却过了一样,冷淡的眸子静静的望过来,没有半点要捞她的意思。
甘棠爬起来,也没起身,就曲膝坐在地板上,一手摸着摔疼的后脑勺,眼泪花都冒出来了,“陆九龄,你大爷的!”
掉下去的时候是后脑勺着地,是摔的真疼。
陆九龄长臂一展,摸到她头上的鼓起的大包,伸出三根手指在她前面晃了晃,面无表情的问她,“知道这是几吗?”
害自己摔下去,甘棠以为他至少会哄哄自己,结果这王八蛋非但没有,看起来还有那么一丝兴灾乐祸,她气不打一处来,拎起沙发上的靠枕朝他身上砸过去,“滚!”
她原来就是一个女汉子,要换以前,这对甘棠就不是事儿,现在觉得自己特别的委屈,近些年生病心理便格外的脆弱,加上陆九龄总是什么事都哄着她百般迁就,便硬生生的惯成了公主病。
陆九龄全程静静的看着,等她泄了愤,才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甘棠,你看,你早就不是原来的你自己了。”他生气的时候就是这么叫她,但现在不像是生气,而是一本正经的冷淡,“我们谈谈吧。”
齐山以前用这种口吻和她说话便是要给她发好人卡,她脸皮够厚,齐山发了许多,她照样生扑上去,直到麦穗的事曝了光。
“甘棠,你晾了我四个月了。”
四个月没见,他对她确实不如以往那般亲昵,甘棠已经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了。
她不置可否,“所以呢?”
他抬起一双寂静的眸子,好像早就把她看的透透的,“我也不是离不开你的,时间长了不在一起,再浓烈的感情也会淡,何况你对我也没有浓烈过,一个主动久了也会累。”
即便分手这个念头已经在甘棠的心里滚了无数遍了,但是这要从陆九龄口里说出来,她心里突然就觉得特别的不爽。
被陆九龄甩?开玩笑,要甩也得自己甩他。
他突然说,“如果你要分开,我也不会强求。”
甘棠怔住了,“你要跟我分手?”
他抬起漂亮的手指,沿着她脸颊划下来,“我对你仍旧有感情,我不想分手,但你想分我也不拦着,我离开你不会活不下去,虽然会有些难受,长久来说可能会更好。”
他的话听了她心里有些凉凉的,原来他没那有那么爱她。
陆九龄略一顿又续道,“但是你想好了,如果分手了,我绝不会回头再来找你,那怕你将来又犯病了,那怕你想见我想的发疯,我也不会再来陪你。”
甘棠心里直发紧,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余光看见他的侧脸,深郁的夜色里棱角分明的线条,冷静的有些残忍。
她很清楚自己的心理并没有足够强大,她现在连回国的勇气都没有,她晚上还得依赖着药物睡觉,如果她再经历一次变故,她真的还可能会犯病,坐立不安暴燥像个疯子一样的日子没有陆九龄怎么办。
一旦他对她的感情烟消云散,铮铮傲骨的陆九龄,冷血的陆九龄是不会管她的死活的。
他清寒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你是因为担心异地恋不能长久,才想要分手?”
甘棠在心里嗤笑了一声,但并没有反驳他。
“这其实不是你应该担心的问题,我们彼此还有感情,我们现在彼此还有感情,分开我们都会难过,你在英国留学,少说两年,多则可能四五年,我们相隔两地,你不愿回国,我又在打拼事业,聚少离多是肯定的,所以你又何必急在这一时,顺其自然不是更好,那时候我们都不难受,到那时候你的病也早就好全了。”
原来陆九龄也没有做他们要长久的打算,甘棠觉得心头一松,这四个月她纠结了许久要怎么甩了陆九龄的事似乎并不是什么问题。
她在英国确实还有好些年,留着他似乎更保险,将来要分开也不是难事,至少陆九龄是个清傲的人,第一次分手,那会他应该对她正是新鲜的时候,除了不甘心的逼问过她一两次,真正分手后他并没有缠着她不放,甚至他和顾昭订婚他都没有出现。
既然他还有用处,她为什么要现在急于把他甩了?
陆九龄已经起身了,“你认真想一想,明天给我答案,如果你想分,我明天就走,以后绝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打扰你,你要找顾昭也好找王彦清也好,都是你的自由。”
甘棠有些恼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和他们只是朋友!”
他一脸的平静,“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先去睡了,明天给我答案。”
抱起一旁的小葱花,真的转头上楼去了。
甘棠心里其实有了决定,她强忍住叫住他的冲动,她也是要面子的……果然不能异地恋,才四个月就冷淡成这个样子,分明是自己作的,为什么会失落。
陆九龄在家,她没吃安定片,可是想着他晚上说的话还是有些心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想自己还没有适应没有陆九龄的生活,她还有两三年的时间去适应,她甚至有些担心现再冷淡下去,还没等她适应,陆九龄先把她给甩了……
她很没有骨气,又很务实的从自己床上爬起来,打算去找他。
他的房门一向不锁,夜里两三点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漏进一丝银白色的光线,厚重的地毯消去的她的脚步声,空里静的甘棠听到自己的心跳。
床上的人突然从被窝里伸出手朝她招了招,“过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睡意正浓,甘棠站在床头,他的手放在额上,也没睁开眼睛,甘棠有些尴尬要说什么。
陆九龄翻了个身,朝她的方向侧躺着,看了她一眼顺手掀开了一角被子,“还不上来,傻站着干嘛呢。”
他的声音慷懒低哑,动作随意自然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甘棠默默的脱鞋上了床,背对他躺着,这就是她的回答了,没有比这更怂的答案了。
陆九龄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长臂绕过她的肩膀,从背后抱住了她,什么也没问,带着浓浓的倦意说了一句睡吧。
甘棠闻着他的味道,心突然就安定了,一会困意就袭了上来,她想怂就怂吧,干嘛要跟自己过不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晚上做梦到陆九龄,他把她抱在怀里,手摸着她起了包的后脑勺,低低的问她疼不疼。
甘棠早上想起来还嫌弃自己的侨情,不就磕了一个包,居然委屈到做梦了。
陆九龄并没有像他自己说的聚少离多,他每个月都会出现几天,但呆的时间也就是两三天,感情也没有变得冷淡,反而是因为只这么几天,甘棠看他更顺眼了,常常也有些担心这样下去无法控制,想想陆九龄暗示过分开绝不会再缠着,心道干脆回国再说。
一直到硕士毕业这样相处了整整两年,甘棠放弃读博的打算,拿到毕业证以后也打算回国,王彦清同时博士毕业,也打算回国。
陆九龄知道了冷笑了一声,“狗皮膏药,粘上去就揭不下来了。”
豆豆特别八卦的分析道,“你来英国,王彦清也来,你现在回国,他立马也回去了,你说他以前是花心大萝卜,可是这些年在英国他也没有找过女朋友,天天特爱往你哪儿凑,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甘棠不以为意,“我们是哥们,我向来是兄弟如手足,男朋友如衣服?他在很正常。”
这么多年了,从齐山到顾昭再到陆九龄,王彦清一直都在,充当着狗头军师多年,他喜欢的女生也不是没有,只是没追上。
奶奶买的房子这些年一直闲置着,还需要整理才能住,回国当天甘棠住进了酒店。
陆九龄有自己的房子,他当初买下一层楼的,就是想让甘棠跟自己住,结果她借口说带着田莉不方便。
她会拒绝虽然是意料中的事,陆九龄还是有些失望。
倒了时差,晚上还是回家吃了一顿饭,本来在这个家住的时间就不长,四年多没回来过,更觉得格外的陌生,连看甘思明的脸都觉得陌生。
甘思明对甘棠现在是越来越柔软,听着她冷淡又礼貌的问候真真的觉得扎心,甘老太太以前说过的话应验了,“现在她需要你的时候你不理她,将来你需要她的时候,她也不会理你。”他甚至觉得甘棠已经想起了什么。
甘棠和陆九龄在国外怎么腻歪都不嫌烦,如今见他和陆琦坐在一起,心里说不出的厌恶。
吃完饭连招呼都没和陆九龄打一个,自个回酒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