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吻上齐山的那一刻,陆九龄头也不回的走了,甘棠心里涌上一股报复的快感,但这点报复对陆九龄来说又能如何。
如果不是他,陆从颉和赵勇绝对不会死,这个残忍的人,用这两个人的死换来的陆琦的平安,这个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的人,私下里为了陆琦一样在处处算计她。
最遥远的距离不是隔着山隔着水,而是心上的距离, 他们隔着仇恨,隔着甘棠消失了近二十年的亲情,怎么也没办法跨过去。
她和齐山在一起的事很快被甘思明知道的,他在一次会议结束后叫住了她,“把他带到家里坐坐吧。”
她觉得有些讽刺,“不用了,我们俩都忙,没什么时间。”
若是换作以前甘棠大概会挺高兴的,现在她已经不需要征得他的同意了,从她坠海醒来就已经决定了,不会再把当成父亲看待。
甘思明只是叹了一口气,又是前呼后拥的带着一帮人走了,甘棠想想他应该不会孤独,因为工作和应酬差不多占据了他所有的时间。
她和甘思明现在唯一的交集,那大概就是甘氏,他想让她接班,她也打算要接班。
“阿润 ,你明天才回C市吧,晚上陪叔叔一起吃个吧?”
至今有不少高中同学仍以为方陵是她的父亲,他的面子她自然要给。
一顿饭下来,他不停的给甘棠的夹菜,闲扯一些家常,甘棠跟他在一起总是特别自在。
他突然说,“你爸爸离婚了你知道吗?”
甘棠听到这个消息也觉得算不上多意外,戴绿帽子这种事没几个男人受得了,更何况还是甘思明。
她冷笑了一声,“付出什么代价了,分了多少财产给她?”
这些年他给陆琦的珠宝首饰和房产也不知道有多少,但以这个女人的贪焚程度应该不会就这样算了。
“没提什么条件,开始她不肯离,后面不知道怎么又愿意离了,没提条件,她从你们家搬出来了,你爸也搬出去了,他打算把原来那房子卖了。"
她讽道,“卖了就卖了吧,换个房子再娶个老婆呗,或许还能娶个比我年轻的。”
那是甘思明和陆琦结婚的时候买的房子,是他们的家,甘棠虽然住了三年,但对那个家没什么好感。
方陵叹了一口气,陆琦确实不是好人,只是可惜了甘棠和陆九龄这一对人中龙凤就这么散了。
知道要卖房子,她还是回了一趟甘家,奶奶的一些遗物她得带走。
张姐有些遗憾道,“你要早半个小时来,还能碰上陆九龄。”
甘棠心道碰上他做什么,找架吵?
她收拾一奶奶常用的小东西,又 去了一趟自己的房间。
她玩过的乐器甚至她高中习题册都还在,满满都是回忆,翻开上面还有不少陆九龄的笔迹。
他们做同桌以后,虽然经常吵吵闹闹,但每次她解不出题,他总会一脸嫌弃的在草稿纸给她演算一遍,讲解完总会补上一句,“脑子不好也怪可怜的。”
最后总是以她动手结束。
身后突然有一道叹息声,张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他在你房间里坐了好久才走的。”
甘棠冷淡的撇了撇嘴角,很快就离开了。
或许陆九龄是喜欢的吧,只是比起陆琦就微不足道了。
田小米起床的时候,余莫林还睡,他昨晚半夜才回家,脖子还残留着口红印,她都已经懒得再去追问他的去向了。
他对她的感情在新鲜感和家人的挑拨下还剩几分?
楼下餐厅,她的婆婆在吃早餐,一边还在厉声数落一旁的工人。
她扯出一个笑容,过去打了个招呼,“早啊,妈。”
郑茜上下打量田小米一番,“又要出去,一天到晚不着家,也不关心你丈夫,昨天他半夜才回家你不知道?”
“您儿子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你不去数落他还来数落我?”
郑茜怔了下,她没想到一向温顺的田小米会顶撞她。
她又沉下脸来,“你的父母没教过你不能顶撞长辈吗,小门小户家的出来的,就是没教养!”
田小米似乎想说什么,还是忍了忍,郑茜以为她服贴了,又不满的道,“你要对他体贴一点,他能总往外面跑吗?”
田小米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大步离开了。
身后还听见郑茜高声道,“还敢甩脸子给我看了,不想过了就滚回你娘家去。”
田小米无声冷笑,疯婆子!
她出了门直奔陆九龄的公司,早前有预约,秘书直接领着她进了办公室。
他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打电话,回头见了是她点了点头,又转过头去讲电话。
他的脚下,是车水马龙的城市,高楼如丛林般耸立在繁华的广场,当年在十九中惊艳四座的少年,今天已如当日预料般的显贵,举手投足都是冷淡疏离的矜贵。
她等了近十分钟,他才讲完电话。
“我要的东西拿到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放到桌上,“你要的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那你答应我的事?”
“你放心,我会帮你兑现。”
田小米点了点头,又提醒他,“甘棠来找过我,好像已经怀疑什么了。”
“没关系,你就直接跟她说来找我,我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目光清寒又有些耐人寻味,田小米觉得有些意思,陆九龄是个好猎手,但甘棠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两人掐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占上风,感情的游戏里,谁心软谁就输了。
田小米说完正事就告辞了,直接开车去了市郊的一个小区,这是一个租的公寓,她开了门进去,肖晓还在厨房给她准备早餐。
她无声的从背后抱住了他,肖晓转身勾住她给了一记热吻,“快好了,等个几分钟就能吃了。”
等他松开,“刚才我去见过陆九龄了。”
“他拿我们的关系威胁你了?”
“没有,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她有把柄在他的手上,他又开出丰厚的合作条件,她有什么理由拒绝他的合作。
“你离婚吧,我们可以过普通的生活,我也可以养活你。”
她笑了笑,还是那句,“再等等。”
她付出那么多年的青春,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凭什么要一无所有的离开,她失去的她要从余家一一讨回来。
甘棠下班,接了田莉和池宽一起聚餐。
池宽气色比以前好多了,对田莉是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既服气又害怕,把甘棠笑坏了,私下里对她说,“田莉彪悍,不服不行!”
甘棠和齐山在一起的事一直没有池宽说,这事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吃饭时候甘棠发现田莉的脖子上空无一物,“你的戒指呢。”
田莉怔了下,“丢了。”
“丢了,什么时候丢的。”
“好几个月了。”田莉有些沮丧道。
除了甘思明送给季思坤的首饰,甘棠把大部分季思坤留给她的首饰都给了田莉,季思坤至少给过她七年的母爱,但是田莉连妈妈的记忆都没有,但她最珍惜的还是那个最不起眼的戒指。
这事很快就过去了,甘棠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偶尔一次池宽和她说起田莉,“知道吗,你们家田莉特别的帅,前几天晚上我们出去一趟,突然来了一辆卡车,差点要撞上她了,我当时吓的心脏病都要出来,她竟然往地下一匍匐,从车轮底下钻出去了,那身手真的堪称好莱坞大片啊。”
甘棠心里咯噔了一下,田莉怎么没跟她说过。
联想到上次丢的戒指,为什么要偷这个不值 钱的东西?除非有人认出这东西,但是这种情侣对戒这种私密的东西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一定是和季思坤走的很近的人,而且知道当年那一段秘恋的人,田莉生父那边的人可能性最大。
甘棠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秦民,他一无所知,甘棠后来也找人证实了,季思坤是在回国后才认识他的,那时候她已经生下了田莉。
甘思明肯定知道是谁,但甘棠不敢告诉他田莉的事,她还记得小时候,甘思明就曾经用这个威胁过季思坤,她怕他像对齐山一样对田莉下手。
甘棠开始疑心上次差点被石头砸中,针对的人也不是她,而是田莉。
田莉对危险格外的敏感,她是在那男人下手之前就发现了,所以导致那男人失手,石块提前滚落掉在她的身上?
她之前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陆琦的身上,上次在工地对她们下手的人现在还没下落,甘棠一肚子的疑问又毫无头绪 ,她游说田莉回英国去。
田莉不屑道,“我要是连自己都保不住,这行就不要干了。 ”
田莉不同,这几年跟着甘棠算安逸了些,以前是常年在生死线上游走,对被暗杀这种事冷漠而又镇定。
“和你生父那边的人有关?”
她特别冷淡,“应该只是意外吧。”
她明显有事不想让甘棠知道,她不想说的事,你永远撬不开她的嘴。
田莉若真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宋宁在英国强大的关系网,应该不可能一点蛛丝蚂迹都查不出来,很有可能田莉早就知道了。
甘棠把电话在打给宋宁,那头有些头疼,田莉这我行我素的脾气实在让人有些头疼,好在现在事情查的也有眉目了。
“你这阵子少让田莉出去,让她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