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说,感情的世界里没有绝对的公平,付出的那方注定就是不公平的,陆九龄曾经也这么质问她,他的感受是不是和现在的自己一样?
晚宴结束,齐山和王媛一起上了车,车子缓缓在她面前穿行而过,路过她的瞬间,她看见王媛转头靠在了齐山的肩头。
甘棠无声的别开了脸,今天晚上,齐山就坐在她身旁,从头到尾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或许是在意王媛的感受,把他的关心和温柔也一起给了王媛。
倒是王媛跟她客套两句,直夸她漂亮。她喜欢齐山,面上却好像对自己毫无芥蒂,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还是真的就是端庄大气。
换作是她一定是做不到的。
回去的路上,甘棠话没停过,说项目说政府政策的影响,顾昭几乎不怎么插好,安静的倾听了一路, 偶尔点头附和两句。
把甘棠送到公寓门口,她才住了嘴。
“进去吧,叽叽喳喳的小鸟。”
他对甘棠说话,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带着一种宠溺的口气,却已经忘了她已经不是十八了,好歹也是一个公司的负责人了,管理着几百号人。
“你嫌弃我?”
“对,我嫌弃你。”
甘棠有些无精打采 的,“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要去B大参加一个演讲,今天晚上就得走。”
“我送你去机场吧?”
“有助理,送来送去的今晚你别想睡了。”
她也没坚持,“那下次见了吧。”
顾昭又问,“什么时候回B城。”
“过几天吧,大概不会呆太久,我还要去伦敦,大概过完年才会回来。”
顾昭点了点头,挥了挥手上她走了,突然又叫住她,甘棠转过来,紧抿着唇。
顾昭状似轻松的笑笑,“你紧张什么。”
回来的路上,她故意说了一车轱辘的废话,不就怕他提起齐山吗。
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水剪过眸子似起了一层淡淡的迷雾,顾昭上前抱了她一下,“好歹也陪了你一个晚上,本金讨不回来讨点利息吧。 ”
甘棠微微勾了勾唇,笑容在深沉的夜色看着有些冰凉 。
她转身走进大厅,顾昭才转头去了机场。
甘棠还是回了一趟 B城,郑茜的案子要宣判。
庭审没有公开,到场的也就是只有她和田莉宋宁,那边就是田小米和余莫林。
不仅陆九龄没有来,余天也没有来。
认定郑茜杀人未遂,又纠葛出当年的陈年往事,她当庭供述起意杀的人起因,说季思坤破坏了她的家庭,她才起了报复她女儿的心思。
甘棠听了恨不得冲上去甩她两个巴掌,当年季思坤和余天生下的田莉的事压根没郑茜什么事,是她借着家里的势力百般的陷害季思坤。
庭审结束,甘棠并没有尘埃落定的感觉,总觉得有些不对,这场风波半点也没有涉及到陆琦。
她和田莉不同,她过去的岁月,那咱切肤之痛和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消解的,这个带着儿子的二婚女人是怎么得到甘思明垂青的?还成了最后的赢家。
从法院出来,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停在台阶前,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上前来,“田小姐,这边请。”
甘棠一眼就看见黑色轿车里坐着的是余天。
田莉上了车,很快扬长而去,这让田小米和余莫林都有些尴尬。
“余先生,这次又想带我去哪儿?”
不管田莉同意与否,余天总是独断专横的决定了,田莉对他没有多少好感,更谈不上所谓的感情。
“带你去见一个人。”
田莉冷哼了一声,没再吭声。
车上开了天窗,车子穿行一林荫大道上,抬头便可见树叶间斑驳的阳光,庭审结束了,她对季思坤的责任就完成了,一切尘埃落定,只觉得世事安宁而又美好。
余天一直在看她,目光深沉幽暗望不到底。
余天在外界的眼中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毁誉参半,对他赞誉是因为他年纪轻轻就站在首富的位置,对他批评则缘于道德层面, 当年他接管余氏后几乎用铁血的手腕把跟着他父母一起创业的元老清了个干净,连他母亲也没放过。对外行事更是心狠手辣,几乎疯狂的攻城掠地,余氏在他的手上却是经营的如日中天,黑白两道都得敬他三分,那时候的余天只怕B城的市长都未必能约到他,简直可以横着走,谁能想到他最后会败在甘思明的手上。
“你和你妈妈长的不怎么像,倒是比较像我们余家的人。”
田莉漠然。
余天沉默了一会,又道,“不管你认不认我,我都是你亲生的父亲,我从来没有想过抛弃你们,我只是没有能力保护你们,才落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场,所以你怪也是应该。”
余天这一辈子只向两个人说过软话,一个是季思坤,现在有了第二个,就是眼前的田莉。
“我不恨你,只是对余家没兴趣,一辈子斗来斗去的,累的慌。”
余天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凌厉的五官线条似乎都柔软了不少,“你尽管按照你的想法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对你只有一点要求。”
田莉挑眉,他有什么资格跟她提要求?
“我希望你能在国内生活,你不需要斗,所有的路我会给你铺好。”
他的意思是要她进余氏,让她继承家业?
“我没兴趣,我打算要结婚了,回到从小生长的地方。”
“你不必急着回答我,未来还有很多时间。”
田莉觉得这个恶名在外的男人对她有一丝讨好的意味,不知道他以前对季思坤是否也是如此?
“你妈妈生你的时候她差点大出血死了,挺不容易的。你小时候特别的爱哭,不好带,我和她是第一次做父母,没什么经验,我们经济条件不是很好请不起人,我们俩个经常手忙脚乱的,你妈妈特别的辛苦,常常半夜起来给你喂奶,哄你睡觉,你感冒发烧的时候她彻底的守着你,那时候我就想,以后不会让她再遭罪了,一个孩子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