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唔了一声，轻描淡写的道，“听到了。”
甘棠几乎是屏着呼吸的等着他下一句，半天也没等他说一句话，只有他的指尖在头上继续轻轻的摩挲着。
灯是一直关着的，屋子只有幽暗的火光，墙壁上倒映着两个影子，一站一立，影子放大了，看过去几乎是紧贴着的。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他低声问她，“我有资格反对？”
她怔了一下，她问的是这个意思吗？
他又自嘲道，“你可以按你的想法做你的事，我控制不了，可谁也管不了我心里想着谁，我自己都管不了，你更管不了。”
他总是这样油盐不侵，甘棠有些恼，他手绕过肩头抱过来，低下头就贴在的肩窝里，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不是还没有回Ｂ城吗，你再陪我几天，你总是这样的磨我，我或许很快就会倦了，会去找别的女人，就再也不烦你了。”
这话他不是没说过，大概第二天一觉醒来就忘了。
他来了她发现自己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连想着表面装着厌恶都装不出来，他和秦民斗，对她是好处的，可是比起好处来她更在意的是陆九龄会不会涉险，想说不喜欢可连自己都骗不了，陆九龄大概也知道了，所以不管她和谁在一起，总是无赖又有恃无恐的粘上她。
她对他几乎有些无可奈何了，“陆九龄，你是小三知道吗？”
如果她没有以为齐山死了，如果她没有坠海，陆九龄没有介入她的生活四年，他们都会活的比现在简单多了，她会继续爱着齐山，可能都已经结婚了，陆九龄才是真正的第三者插足，可是却半点不自知。
他指尖在她的头上重重的压了一上，甘棠几乎不用看都知道他皱起了眉头，她有些愉快的低笑一声，站起身来，“真是累了，我先去睡了。”
他若是再撩拨两下，她说不定就真的心动了，可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陆九龄，所以她不能放任自己不管不顾的投进他的怀抱，得一时的欢愉，然后又将陆九龄弃之不顾。
因为她要报的是父母之仇、要守的是家族利益，这个念头比什么都要坚定。
甘棠扫了一眼屋子，“这里收拾一下才能睡，估计你连腿都伸不直，先委屈一晚了。”
他也没继续留她了，跟在她身后问她，“没抽烟了吧。”
甘棠无声的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刚才不闻过了吗？”
她有高原反应，怕感冒更严重好几天没洗头了，头上都有味了，今天见房间里有他带来的吹风机，想洗洗的，他却不让了，他刚才还在她头上摩挲了好一会了，这个有洁僻的人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嫌弃呢。
刚一拉开门出去，冰冷的寒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
她偏过头，见他还在身后，她的房间在最头上，其实也不过三四米远，粘人的小妖精差点又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合时宜吞回去了。
“走几步就到了，送什么呀。”
他淡淡道，“我来关门。”
甘棠嗤笑了一声，转头跨出去了，走了几步蓦的回过去，果然就见陆九龄静静伫立在门口，长身玉立，连低矮的房屋也显得小了。
她说出的话却不怎么讨喜，“陆九龄，人你也看过了，我挺好的，明天你就回去吧，那么粘人也挺烦人的。”
陆九龄一怔，突然大步朝她走来，甘棠毫无征兆的被他抱了个满怀，他的大掌扣在她背上用了力把甘棠圈在自己身上，低头在她耳边咬牙道，“混帐玩意！还能再混帐点吗？”
“我怎么就混帐了，是我让你来的呀。”
一晚上好容易维持的和谐瞬间就被她三言两语给破坏了，甘棠几乎能感觉到陆九龄咬紧的后槽牙，一个愣神，他已经低头咬上她细白的颈子，半点也不留情面。
这个属狗的！
甘棠皱着眉头想开口，他冷冷的打断她，“别说话了成不成？”
转头大步转回房了，甘棠摸了摸了脖子，他还委屈了，有天理吗？
她没回房，而是朝路口那辆黑色越野车走去，车上还亮着灯。
她敲了敲车窗玻璃，米南探出头，“哪里不舒服吗？”
甘棠失笑，“车上睡多难受，去屋子里睡吧。”
米南笑笑的应好，直到她回了房也没见他下车。
桑桑也还没睡，坐在床头拿着手机玩着单机版的游戏，十点钟在Ｂ城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这山上天黑的早，十点就算晚了。
见甘棠进来，桑桑探究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没有她想像的春潮涌动，活色生香的痕迹，有些意外心头又微微一松。
这里有随队的医生，随行高反人很多，甘棠不算严重的，她觉得陆九龄除了是瞎担心外，大概是饥渴难耐才从Ｂ城颠簸两三天来这贫瘠的高原，因为就在甘棠回来之前，明明外面那么冷，他就一直在院子里等着。
甘棠的身影出现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就是像黑夜里蛰伏的狼一样，贪焚又凶狠，她那会酸溜溜的想，他今晚大概都不会放过甘棠了。
结果他就这么放甘棠回来了，就算晚上想陪着她还得偷偷摸摸的，可真是能忍。
被人这样爱着的甘棠却毫不自知，她伸手摸了摸被窝，还是热的，她脱了外套和毛衣，心道今天大概可以睡个好觉了。
“你们上过床了吗？”
甘棠怔了下，偏过头看了一眼桑桑，似笑非笑道，“你说呢，我们在一起四五年，他也算是个美人。”
她说这话的这话时候眉目锐利又勾着一丝恶意，似乎瞧出她的心思，桑桑被她看得不自在了，假装去看手机避开她的视线。
“桑桑，别打陆九龄的主意。”
就算陆九龄要找女朋友，她也希望有个好女人来待他，不是绿茶婊兰小曦，更不能开放又利欲熏心的桑桑，她们真的配不上。
桑桑愣了下，在甘棠洞若明火的目光下硬挤出一丝笑容，“怎么，甘大小姐也有危机感了？”
她不置可否，钻进了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