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陆九龄只是伤到皮内,并没有伤到骨头,甘棠听了也松了一口气。
中途来了一个电话,是顾昭的,她瞅了一眼上药的陆九龄,还是顶着寒风出去接了。
等她回来,陆九龄已经上好药了,他坐在炉火旁映红了脸,可那眼神却格外的冰冷。
甘棠很知趣的没有去招惹他。
他们是带了厨师进山的,只是大晚上的在村东头,他俩又累又困,也懒得走了,晚饭就在主人家吃的,甘棠还是吃不惯,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倒是陆九龄和米南胃口挺好的,甘棠瞧着他比平常吃的要多,显然这饭菜挺合他俩胃口,甘棠这才想起来他的老家西北农村常年也是面食土豆和风干的腊肉。
“想吃了什么,我去给你做。”
米南抬头看了一眼陆九龄右肩,他现在只能用左手吃饭,逞什么强。
甘棠也不好意思让陆九龄动手了,“得了吧,真饿了我自己煮个泡面,你别瞎折腾了。”
他刚想说没营养,动了动肩膀,发现自己的还真的无能为力,也就默默咽下这句话。
家里最小的孩子有些害羞的拉了拉她的衣角,把一块黑乎乎的腊肉夹到她碗里。
甘棠内心极拒绝这里食物,但看孩子一脸的殷切,还是强迫自己吃下去了,见他还要夹菜,忙把他抱过来放在膝头,“姐姐吃饱了,你吃吧。”
小孩被喜欢的漂亮姐姐抱在膝头,耳朵的都红了。
陆九龄抬头淡淡扫了一眼旁边的小孩,小孩顿时像受惊似的低下头去,甘棠狠狠的瞪了陆九龄一眼。
陆九龄一脸的无辜,他不过就是蜻蜓点水似的看了那小孩一眼,做错什么了?
米南笑着问她,“喜欢孩子?”
甘棠微笑了笑,伸手理了理孩子乱乱的头发,“分情况的,熊孩子肯定不喜欢。”
米南看了一眼陆九龄,意味深长的道,“将来你们多生几个。”
她无视陆九龄突然变得清亮的目光,把孩子放一边,打算走了,“还是算了吧,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桌下的手蓦的被人握住了,不用看也知道是陆九龄 的,他低声道,“将来我们在一起,不用你照顾,只要把孩子生下来,我来照顾他。”
甘棠有些无语的偏头看了他一眼,“你想的可真多。”
他撒 了手,又自嘲似的勾了勾唇角,没说话了。
外面的山风猎猎作响 ,夜空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狗吠声,甘棠起身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屋外一片漆黑,半点月色都没有。
女主人说要下雨了。
甘棠中午的时候特意叮嘱过她晚上回来住,“不用管陆九龄说什么,有我呢。”
桑桑的行李还在她们的房里,临时被陆九龄支走和同公司的艺人挤一屋去了,那家和甘棠这家条件算最差的,但陆九龄带了许多生活用品,她的条件就改善了许多。
桑桑酸溜溜的道,“行啊,我且看看你要怎么收拾他。”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清高的陆九龄也不能免俗的遵循了这个规律。
甘棠简单洗漱后回了房,早早钻进了被窝,一边看书一边等桑桑。
没过多久,门被推开了,是陆九龄,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寒风卷起的落叶。
他的拿着一盒进口的饼干,甘棠常吃的那种牌子,“上山的时候放背包里给你备着的。”
“谢了。”甘棠撕了包装纸,一边吃一边低头看书,她有意要冷落他,想让他自己走人,结果大半袋饼干吃下去,陆九龄还斜倚在对面简易的桌子边静静的看着她吃。
屋子没有暖气也没有炉火,要下雨了感觉四处都是寒风,陆九龄变成只穿了一件羊绒衫,连外套都没披就过来,她良心发现的关心了他一回。
“赶紧回去吧,别感冒了。”
他淡淡的道,“我受伤了,不能睡地板。”
她怔了下,斜睨了他一眼,“真不能睡?”
他面无表情的道,“太硬了,背疼。”
甘棠利落的拿起盖在被子上的羽绒服,“不能睡是吧,我去睡,你睡这儿。”
她的脚刚伸出被窝,又被两步走上来的陆九龄大力的握住塞了回去,顺势的压在她的身上,低头便狠狠的贴上她的唇。
甘棠在他身下躲,他摸到她的手,十指交缠着压在她身体两侧,不管她的抗拒,疯狂的肆无忌惮的亲吻着她的唇。
占起便宜的时候倒是半点不像受伤的,从他一进来甘棠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她气急了故意往他伤处招呼,他闷哼一声,微离唇,又压下来发狠似的封住她的唇,她快要窒息了他才松开。
甘棠猛推了他一把,往床里边躲,他的眼神追着她不放,幽暗的眼底翻滚着一股子血气,像是被人逼急的凶兽,甘棠看得心中一惊。
“陆九龄,你又发什么疯啊!”
他怔了怔,从床上坐起来,敛了眉眼沉默了。
甘棠有些防备的盯着他的,她大多数时候都是能掌控他的情绪的,但偶尔陆九龄也会暴走,有时候甚至她什么也没做,他也会气的发疯,就比如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句话触到他的逆鳞。
甘棠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和硬碰硬,所以陆九龄不说话,她也持续的保持了沉默。
他好一会才转过头来朝她望来,凶恶的神色不见了,苍白的脸上平静深沉的如古井深渊,他还朝她伸出手,“阿润,你过来。”
见他平静了,甘棠这才冷嗤了一声,“神经病啊!”
他一言不发的翻身上了床,把甘棠堵在他和墙之间。
“陆九龄,你干嘛呢!”
他仿若没听到似的把拉过来紧紧的圈在自己怀里,低声问“我就是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就不行了?我没办法选择父母,可我一直努力的想要够着你,眼看快够着了,你又把我丢回了原地,这对我不公平。”
甘棠听出一点端倪了,他肯定知道了傍晚的那通电话是顾昭打的,她是和顾昭聊了半个多小时,除了问候大多说的都是工作上的事。
她有些无奈道,“陆九龄,你是得了失忆症吗,咱们分手了。”
甘棠其实很想踹他一脚 ,但瞧着他一张脸刹白的,想必肩膀很疼,但又觉得这是他自己作的,活该。
他不作声了,见甘棠挣扎着坐起来,起身想走了,他蓦的扣住她的手腕,“我不碰你了,你别走,阿润,你也喜欢我的,两情相悦的就该 在一起。”
甘棠又钻回了被窝里,背着他朝墙的方向躺下了,再没理他了。
天亮的时候醒来,她翻了个身,一睁眼就撞上一对深遂又温柔的眸子,陆九龄的手还缠着几缕她的头发,他对她的执着到,甘棠有时候想掐死他算了。
她沉默的和他对视了片刻,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偷窥狂。”
他勾了勾唇,身上没有昨晚的乖戾了。
“陆九龄,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是因为我性格好吗?”
她大言不惭的问他,他记得他说过从不认为她长的好看。
他的神色有些耐人寻味,“性格好?你在开玩笑?”
甘棠朝他翻了个白眼,她想爬 起来,一会陆九龄伸长手把她拉下来,他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绕过她的肩头,“你再陪我一会儿。”
第一天晚上他还偷偷摸摸的等她睡着进来,昨晚就光明正大了,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甘棠没忍住在被窝里狠踹了他一脚,“外面天那么冷,你还大晚上的把人给支走,这事你也干得出来!”
“米南开车送她过去的,没冻着她,我……我实在太想你了。”
听起来,他的声音里还有一丝委屈,甘棠轻嘲了一声,干了这么不厚道的事,他有什么脸委屈。
第二天一早,陈盛的电话打了过来,高林有个并购方案受阻,周五要召开董事会,陈盛和甘思明临时被叫去了国外参加政府的外事活动,出发前陈盛特意打电话要甘棠赶回高林去主持大局。
甘棠只得提前结束了此次行程,至于后面甘氏在这个小山村后续的投入,由甘氏慈善基金会的朱洁全权负责。
路途遥远,交通又极不便利,等赶回到B城已经是两天后的傍晚,陆九龄米南和她一起回来的。
甘棠上飞机前就叫了周生和高鹏在机场等着了,落了地拿了行李出来便见周生在出口处等着了。
周生接过她的行李,“去哪儿,回家还是公司?”
“公司吧。”
周生一路跟她汇报并案购的情况,并购案一直是高副总经负责的,甘棠只参与过决策,对其中细节并不是太清楚。
高鹏的车子已经在门口,周生拉开了车门, 甘棠这才想起来还没有跟陆九龄他们打过招呼。
甘棠在原地等了一会,等陆九龄和米南走近了,客气的和米南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有时间我做东,请你吃饭。”
又转向一旁的陆九龄,“这几天也谢谢你的照顾,辛苦你了。”
回来的路上,她已经委婉的表示过生活要回归正轨,不能再和他胡闹了。
她特别官方的口吻,陆九龄冷笑一声。
这头白眼狼啊,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喂熟。
还有,没出息的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放下这头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