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怔了下,“我觉得那是我自己的事。”
顾昭彻底的被她激怒了,一脚踹翻了地上的花盆,指着她怒道,“那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怕你自己会死,怕连累我?谁他妈的需要你来做圣母!”
他愤怒的吼声充斥着走廊,身体微微颤抖着,顾昭脾气好,几乎不发火,即便他的弟弟弟媳在他背后整了许多妖蛾子,他也没有发过火,对她更是和风细雨,小心爱护着。
甘棠一直沉默着,看着他发泄完,他仍旧余怒未消,“知道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快疯了,我去美国送奶奶的那次,你就躺在离一个街区外的医院里,你还能和我奶奶合起伙来骗我,我是不是该夸你了不起,啊!”
甘棠等他平静下来才淡声道,“我们都忘了过去的事行吗,你现在挺好的,有妻有子生活美满,苏岑姐很好,我现在也挺好的,我们都不要再去追究过去的痛苦的经历,能活着就是一件特别庆幸的事,珍惜余生真的比什么都好。”
他像是又被她的话给激怒了,伸手把她往墙上推去,绝望又愤怒的问她,“你觉得能一样吗?跟谁在一起,跟谁结婚他妈能一样?”
这事顾昭肯定刚刚知道不久,所以才会这样愤怒。
地上破碎的磁片和一地的泥沙,甘棠静静的站着没动,神色冷静又理智。
他瞧着她的样子许久,一腔的火气泄 了,只余下满腔的酸涩无奈,他问她,“甘棠,你是魔鬼吗?”
她自嘲似的笑了笑,“或许是吧。”
他也沉默了,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认命似的闭了眼眸,好一会才转过头和她并排靠墙着着,“他对你好吗?”
她笑了下,叹了口气道,“挺好的,我爱他,活着不易,不想管那么多了,想和他好好在一起。”
顾昭转过头,那神色似是欣慰又是难过,他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站直了身子,“我得走了。”
她轻轻唔了一声,他已经大步向外走去。”
“甘棠,以后要好好的,再见了。”
她大声的应了一句好。
她知道,顾昭以后不会再私下里找她了,他会继续做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
深广的夜空,挂着零星的几颗星星,B城的环境,难得一见这样的夜空。
她驻足靠在玻璃门上停留了一会,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走吧,晚宴还没有结束呢。”
甘棠转过头,陆九龄就站在走廊的转角处,朝她伸着手。
她快步走上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指穿进她的指缝,十指交握。
他应该知道她刚才见过了顾昭,她担心他多想,“刚才我见到顾昭了,和他聊了几句。”
他平静道,“我知道。”
陆九龄平淡的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大度的让甘棠有些意外。
这一个晚上,陆九龄分外的消停,只是沉默的抱着她,甘棠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他什么都不问,她连解释都无从下口,说多也怕是错的。
她夜里醒了好几次,每次睁开眼便能在黑夜里对上他一双深如古井的眸子,最后一次她终于忍不住,拿手盖住他的眼睛,“睡觉!”
他拉下的她手,翻身压了上来,大半夜的纠缠了她一回,后面甘棠困的睡着了。
天快亮的时候,甘棠被饿醒的,身边的陆九龄发出轻轻的呼吸声,这回是真的睡熟了。
昨晚上几乎没有怎么吃过东西,她饿的有些胃疼,拉开陆九龄搭在她腰间的手,轻手轻脚的溜出门,下楼去找吃的了。
这个点厨房的工人都没起床,甘棠从冰箱里翻了牛奶和面包,自己拿去厨房加热了,这边还没吃完,就听见陆九龄在叫她的名字。
听着声挺近的,感觉就在客厅,她还没走出去,再听他唤第二声,声音就很远了。
甘棠端着牛奶走进客厅,但显然陆九龄并不在,甘棠几乎疑心自己是幻听,转身刚想上楼。
“阿润。”
她转过头,余光瞥见客厅的大门敞开着,有些疑惑朝门口走去。
此时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院子里笼罩在一片晨光之中,陆九龄站在一片花木扶疏掩映的小径里,他光着脚踩在白色鹅卵石上,看着她的停车位的方向一脸的着急又茫然无措。
她为了方便,车子一般停在院子里,但是昨晚她是坐陆九龄的车回来的,她的车让高鹏开去保养了,显然他不记得这事了。
甘棠第一个反映是觉得陆九龄在梦游,她没敢喊他,只是冷不盯的撞上他的目光,他神色瞬间就放松了下来,又快步的走向她,伸手抱住她,不满的嘟哝道,“大半夜的,你乱跑什么。”
他用了力,甘棠杯子里牛奶洒了大半出来,她失笑,“还以为你梦游 呢。”
他以为她不见了,连鞋都没穿从房间找到客厅又找花园里,可见有多着急,他方才慌乱神色让甘棠心狠狠的疼了一下。这个疑心又心机的人,嘴上虽然说不在意自己见过顾昭,分明心里在意的很。
“我饿了,下来找点吃的。”
甘棠给他拿了一双拖鞋给他换上了,“你这个疯子,这我家,大半夜的我能上哪儿去?”
甘棠不知道的是,两年前她从英国离开后,陆九龄时常半夜会惊醒,他总觉得现在也不过是一场冗长的梦,醒来以后仍旧是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人间游荡,今天她见了顾昭,他便开始如临大敌,他怕甘棠又要开始嫌弃她了,他又怕回到两年前,半梦半醒的发现她不在,他便起来找她,梦做的太多了,自己都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她叹了一口气,“魔怔了?”
他唔了一声,又轻声问她,“饿了怎么不告诉我,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她朝他扬了扬杯子,“喝了牛奶和面包,不饿了,你去睡吧。”
他一晚上的没怎么睡,都在作 了。
他站着不动,问她,“你呢?”
甘棠握住他的手,“我也去睡,陪你。”
他点了点头,突然又俯下身抱起了她往楼上走去,“以后再碰到这种时候叫醒我,大半夜的玩消失,迟早要被你气出心脏病。”
她勾着他的脖子笑,“你这是想讹我呢?”
他轻轻唔了一声,她天天陪着他,什么事都顺着他的心意,她就不明白了陆九龄为什么还对她那么的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