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坐在离舞台最近的VIP席上,周围是歌迷疯狂的尖叫声,若说BOB乐队火,不若说是池宽火。
绚烂的舞台上,池宽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热情而又充满力量,到了互动环节,万人齐唱着池BOB的成名曲,现场气氛燃到爆。
一曲毕,池宽对着全场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舞乐停了,歌迷也安静下来,只有荧光棒在黑暗中闪烁,
先开口的是桑桑,接着是乐乐,他们在舞台上的朋友动情的说了许多感谢歌迷的话,轮到池宽了,他还没开口,现场又响起一片尖叫声。
他说了许多感悟,一旁的桑桑甜蜜的望着他。
甘棠也在等待,接下来应该是池宽公开示爱的环节。
他只说了一句,我爱音乐,也爱这你们,便结束了。
桑桑脸上露出失望又有些迷惑的神色,台下是歌迷的疯狂的尖叫,池宽跟身后的乐队打了个手势,
激烈的电子乐再度响了起来,炫目繁复的灯光投射在舞台上,令人眼花缭乱,桑桑和郭乐不知何时退出了舞台。
舞台上只有池宽,他的身影隐没在了璀璨耀眼的灯光下,激情极具暴发力的嗓音穿过心房,似感觉有一种激情澎湃的力量在胸腔振动着,他是舞台的王者,甘棠内心充满了骄傲,又充满了罪恶感,如果爆出丑闻,他会失去舞台。
朋友都不明白池宽为什么不会快乐,但甘棠知道现在他是快乐的,她甚至想,什么公平什么良心都不要了,她要保护他。
甘棠矛盾的心情在一片嘈杂的声音中嘎然而止,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隐约见池宽的身影倒进了一片浮光掠影中。
现场继而一片尖叫,工作人员从后台冲了出来,奔下舞台。
池宽掉下了三米高的舞台,头着的地,鲜血几乎浸透他的衣衫,现场乱成了一团,甘棠困在人海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池宽被进了医院,甘棠晚了一个小时才到的医院。
杨苗在哭哭啼啼,池河心烦意乱的喝了一句,“阿宽还没怎么地,你哭什么!”
郭乐在一边小声劝着,杨苗想回嘴,见池老太太警告的眼神扫过来,不甘心的闭了嘴,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一旁的桑桑。
杨苗很讨厌的桑桑,她一直觉得就是这个酒吧出来的小狐狸精带坏了自己的儿子。
桑桑皱着眉,也没理会杨苗,在池家说一不二的是池老太太,外面作主的是池河,而杨苗若不是因为一对儿女和池家老太太的坚持,大概早就离婚了,所以精明的桑桑也没把杨苗放在眼里。
手术室外等待的时光漫长而又煎熬,此时网络上已经炸开了锅。
甘棠悄悄走到了安全通道,给齐山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对不起。”
她只说了三个字,便把电话给挂了。
齐山经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从看到池宽舞台跌落的消息他便明白甘棠不会再出面了。
齐母说,如果你执意要为麦穗讨回公道,那必然会伤害到甘棠,如果你想要保护甘棠,便要放弃讨回公道。
他心情有些复杂,他终于可以心安理得的不用逼甘棠做些什么,可是这跟无辜的麦穗有什么关系。
手术室的走廊有许多人,家人朋友经纪人还有几步一哨的安保人员,但是谁也没发出半点声音。
楼下的草坪上,到处是歌迷和媒体,他们通宵达旦的守在医院外面。
甘棠在安全出口的楼梯上坐了许久,身后传来乐乐的声音,“他一定是故意的。”
这里甘棠心口悬着的一块石头,是她不愿承认的事实。
“他是个傻孩子对吧。”
郭乐和她并排坐着,幽幽道,“这事他一直没忘,只是他不说。阿润,齐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就为了让他心里舒坦你就可以抛弃陪了你快二十年的朋友?”
她身子一颤,这事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他们竟然都知道了。
她问过自己,她真的是为了良心和道德才会背弃自己最好的朋友,答案不是,她只是为齐山,为了留住他,才会为了死人去逼一个活人。
郭乐目光盯着雪白的墙壁,他也在指责她,“你在想什么阿宽怎么会不知道呢。”
难怪那天他会说你别为难,我会给一个交待。
“他会醒来吗?”
“肯定会。”
“乐乐,我刚刚发誓了。”
“发什么誓。”
“只要他醒过来,我以后都会保护他,他听得见吧。”
郭乐转过头,欣慰的笑了笑,“好,等他出来,我们一起去告诉他。”
天快亮的时候,池宽从手术室推出来了,甘棠逃出了生天。
经纪人刚哥在楼下作了一个简短的说明,歌迷和媒体才逐渐散去。
其中有一位年近四十,看着就一副深沉老练的模样,这是娱乐圈里资深的娱记,人称程大嘴,不少明星栽在他的手上,开了工作室,手上能干的娱记不少,很少出面了,难得这次竟亲自来了。
刚哥朝程大嘴努了努嘴,“怎么还劳驾您亲自来了,池宽如今也没事了,你还是早点回去歇歇吧。”
娱乐圈的人对这个程大嘴都是又恨又怕,刚哥就曾经有艺人栽在他的手上,见他亲自来了心中也有几分警惕。
“当红流量明星,可不得亲自来。”
“我们都是老朋友了,只要程哥说句话,什么事都好说,我们家阿宽还是麻烦你多照顾。”
刚哥的意思的很明显了,程大嘴笑的老狐狸似的,“要你们照顾,给口饭吃。”
刚哥忙点头说钱的事好办,他说了些客套话,这才道了别往ICU走,一边吩咐助理,“你去找找前几天来闹事的那个男人,到底跟池宽有什么关系?只怕这个程大嘴还是盯上了,说不定那天闹事的事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助理忙应了一声是,又问,“这事要不要跟秦总说一声?”
没有证据秦民只怕又要把他骂一顿,说他无能,秦民这暴脾气,刚哥也是有些犯怵的,“先不要说吧。”
程大嘴在打电话,“你放心,这事我帮你查到底。”
等他挂了电话,摄像才小心的问, “程哥,我们是留还是走?江中基的人可还在呢。”
江中基是娱记中的后起之秀,最近扒出几起明星大料闻名于娱乐圈,隐隐有盖过程大嘴的趋势。
程大嘴轻篾的笑了一声,望着高高耸立的住院大楼,淡淡道,“收工吧,让他再逍遥一阵子。”江中基这样的小角色他还没放在眼里。
摄像是个小年轻,那里懂资深狗仔弯弯绕绕的心理,“我们手上握着这么重要的新闻,就这样浪费了?”
程大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急什么,好戏还没有开始呢。”
他要掀起的大料可不止是娱乐圈,只怕商业圈都得震三震,收了这么大好处,当然得尽心尽力。
池宽在三天后醒过来了,他身上插在管子,躺在床上不能动,照顾他的人很多,专门的医生护士家人保姆。
杨苗不许桑桑去医院探望,甘棠去探望的时候特意把她一块叫上了,杨苗还是给甘棠几分面子,倒也没多说什么。
池宽也不能说话,见了桑桑眼睛露出喜色,桑桑拉着他的笑道,“你可赶紧好起来,我还等着你公布恋情一块给单身狗塞狗粮。”
甘棠笑坏了,一边的杨苗气的够呛,桑桑这话是故意说给杨苗听的,但当着池宽的面杨苗也只能强行压下心中不快。
郭乐假装不满的抗议道,“你们都来伤害我,我要绝交。
他们故意说些开心的事逗池宽开心。
“明天我要去学校了,再不去甘思明要把我扫地出门了,等你能动了,我们可以视频聊天。”
甘棠没去学校的事被甘思明知道了,又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池家的事你少掺和。”
甘棠心里正烦,父女俩为这各差点又吵起来,甘老太太事后劝甘思明,“池宽在她心里的份量,只怕不亚于你我,她是个重感情的人,也不是什么坏事,再说了池宽这小子如今也不像原来那混,将来说不定还能帮衬着阿润呢。”
甘思明冷哼了一声,“就他们家这小子,不拖累阿润就不错了。”
甘老太太没想到他一语成谶。
他们在医院陪了池宽好一会才走,甘棠特意的落在后头,等桑桑和郭乐出了门,她才蹲下来,趴在池宽的床头。
轻声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一边。”
他朝她眨了眨眼睛,有些着急的想要表达什么,甘棠忍着心疼,很是洒脱的笑了笑,“兄弟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她告别了池宽,当天晚上便收拾了行李,踏上开往魔都的高铁。
她没自己想的那么潇洒,失恋远比想像中更加的痛苦,但她知道齐山绝不可能再度接受她,不恨她就算好的。 晚上十点才到站,出了站径直转向一边的地铁通道。
她忽的怔住,眼前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