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甘小姐的半枝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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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没出息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回国的事比甘棠想像的要顺利多了。

陆九龄的队伍刚好要去美国打比赛,他跟甘思明撒了谎,找了个要带甘棠一起去美国比赛散心的借口,甘思明一向很信任陆九龄,又确认了他们确实同时订了前往美国的机票也就没有再起疑心。

他们跟随队员一起飞往美国,他们将在在纽约的机场转机到中国的B市,常诚和助理们则继续带最近爆火的战队前去比赛 。

飞机落了地,常诚一行人要去训练基地,陆九龄和甘棠一起去了机场大厅补办手续。

她穿了一件很宽松的卫衣,下身穿了一条紧身的九分破洞牛仔裤,两条腿看上去细的跟两根筷子似的,连常诚都觉得甘棠最近确实瘦的有些吓人。

这里大部分的队员都是第一次见甘棠,一行十几个男人就甘棠一个女生,何况又是一个高颜值的长腿美女,见她不再同行不由得有些惋惜。

“老大妹妹可真漂亮,我看她人挺好的,网上那些键盘侠嘴真贱!”

常诚嗤笑了一声,拍了拍了老九的鸭舌帽,“好不好的跟你们都没关系,那是陆九龄那个狼崽子的肉,你们想都别想。”

陆九龄的助理初一嘲笑道,“切,那天饭桌上,你还不是一个劲的献殷勤。”

常诚拧开火机,点了烟吸了一口才轻飘飘的道,“就许你老大给我添堵,不许我给他添添堵啊。”

有人问,“他们不是兄妹吗?”

常诚把自己的行李一块丢给初一,嘴里叨着烟,一手插进口袋,举步朝门口走去,“没有血缘关系算什么兄妹,不过这姑娘不仅有个性还有喜欢的男人,狼崽子不一定有戏。”

他一副完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口气,初一心里是不服气的,这世上还有看不上他们老大的姑娘,那不是瞎嘛。

B城的天空飘着雨丝,绵绵下了好几日,因为开庭在即池宽的顶包案又上了热搜,键盘侠们说这是麦穗冤魂不散。

正当是夏季,被雨水浸染多日的空气里送来一丝清凉,正好是上班高峰,市区一条主干道在翻修,所以这条路格外的堵,过个红绿灯等了四五分钟才通过。

司机骂骂咧咧的,又跟客人吐槽道,“年年都在修路,今天挖这条明天挖那条,年年堵。”

司机没有等来客人的附和,一般情况下,客人会比他还要着急。

他疑惑看了一眼后视镜,车后座是一对年轻的男女,两人都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清脸,两人不搭他,司机有些讪讪的。

甘棠从上车就抱着手臂一直望着窗外发呆,雨水模糊了玻璃窗,其实外面什么也看不清,她的思绪很混乱,无处排 解,只有手指在满是水气的车窗上乱画一气。

在那杂乱的笔划里隐约还是能看到一个齐字,陆九龄也没拆穿她,车里冷气的有点大,他从背包里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替她披上了。

她转过脸,垂了眉眼,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扇子一样盖住了眼睛,“我有点想念小葱花了,回英国的时候我们把它带回去好不好?”

过家门而不入,她大概还是想家了。

陆九龄笑了笑,“行,看在你这两天听话的份上,我就帮你带上那只笨猫。”

他抬手覆在她的后脑勺上揉了揉,故作神秘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甘棠绷直了背,“什么?”

陆九龄一本正经的道,“其实你和小葱花长的挺像的。”

小葱花长的挺丑的,属于丑萌丑胖的那种猫,甘棠嘶了一声,挥拳作势要揍他,陆九龄笑着躲的那一边去了。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她抬眼,原来是法院到了,司机看着对面黑压压的人群,特热情的问他们,“你们也是来看热闹的?”

两人都没搭理他,甘棠先跳下了车,陆九龄皱着眉,“你倒是拿伞啊。”

她站在雨里,一脸呆呆的看着对面的方向,陆九龄一脚就跨出去了,帮她撑开伞,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法院门前宽阔的广场上,站了许多人,各路来的所谓正义群众、池宽的粉丝,媒体记者和维持秩序的法警,现场 有不少人拉起了横幅,都是高调支持麦家的。

陆九龄冷笑了一声,麦家这边到底是请了多少人来造势,再加上各路媒体记者一渲染,法院的压力可想而知。一个顶包案竟然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以麦明成这家人的能力和脑子到不了今天,他有些好奇这幕后的操纵的高手是谁,

时间还有些早,他们也没急着过去,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进法院门口,车门刚推开,一个西装革履脸上有些冷漠的中年人出来了,这是麦家的辩护律师孙勉,在国内知名度颇高。

她还在英国的时候就通过视频与池家和他们的代理律师接洽过了,审判的程序和可能出现的情况都交待过,包括对方律师可能会问到的问题,这个律师是出了名的刁钻和难缠。

记者们和围观的人群蜂拥而上,孙勉停了脚步,在镜头面前说了一几句公义大道之类的口号,在法警的护送下朝进了法院。

马路上围起了栏杆,最近的人行道还在上面一公里的位置,他们举步往上走。

甘棠突然问,“你说这些是谁做的?”

他有些惊讶,甘棠竟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会是我爸吗?”

陆九龄怀疑过是甘家出手,因为池家倒了最大的受益人就是甘家,但是明显对甘棠会是巨大的伤害,甘思明不应该不可能这么做。

陆九龄又将伞往她那边移了移,“我也猜不透,但肯定不是甘叔叔 。”

她沉默不语。

陆九龄:“现在已经是最坏的情况,再坏也坏不到那里去了。”

她面对陆九龄强撑着点了点头,穿过了人行横道又往下走了一段,前面是密密麻的人群,还有记者们的长枪短炮,甘棠的心理没有自己想像的强大,她还是紧张害怕。

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紧张,把她帽子往下压了压,又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肩膀,几乎将她半个身子都护在自己的胸前。

“没事,有我呢,低头往 前走就好,一个字也不要说。”

他带着她有意往法警那边走,裹的这么严实,却还是被人认出来,耳边全是攻击谩骂声和记者们的提问,虽然她低着头,还是不时的有话筒从缝隙里伸过来,几乎快要戳到她的脸。

甘棠心里愤怒,想要回击,陆九龄却极力把她往自己怀里扣,他的另一只手挡住她的脸,护住了她却也不让她抬头,沉稳有力的脚步带着往前走。

陆九龄其实也发了朋友圈,用影像记录自己过往,只是他从来不公开,晚上他写下了这样一段话,“暴力很愚蠢,可是今天真的很想杀人。”

迈上最后一个台阶,陆九龄才松开她,又伸手压平被他弄乱的头发,笑着安慰她,“没事了。”

“甘棠?”

这熟悉声音就在她的身后,台阶下的谩骂,眼前陆九龄的声音她都听不见了。她突然觉心跳猛的一顿,像是被人扔下万丈深渊,连呼吸都忘了。

她想逃走,脚却使上力气,只觉得寒气从四肢百骇窜进来,她对他思念之极,心寒之极。

突然有一只伸了过来,握住她的手温暖有力,她的感激并没有多久。

陆九龄用力将她的身子掰了过来,强迫她转过来正面对着齐山,没有起伏的声音,“不许躲,今天就做个了断。”

甘棠有些恨他,陆九龄并不在理会她,转头便离开了。

齐山站在一米远的地方,身边围着齐家和麦家的亲属,他侧头和旁边的人说了句“你们先进去,我一会就来。”

临走前,那些人看看她又看看齐山,目光顿时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他在一步远的地方站定,静静的看了她许久,“你瘦了。”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打动人,有温柔有思念和歉疚,甘棠提醒自己这是假的,下意识又摸到口袋里的烟,  甘棠熟练的点了火,长吸了一口吐了出来,将自己的脸藏在一团烟雾里。

她说,“这全是齐老师你的功劳。”

他的样子看过去有些难过,“如果我 说,那段诡异的录音不是我录的,你相信吗。”

“谁录的?”

他怔了下,“我不知道。”

“今天的这结果是你想要看见的吧。”

“是,就是再重新选择一次,我仍旧会选择为麦穗翻案,麦穗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甘棠有些恹恹的,她掐灭了烟头,“那不就结了,你为你的女朋友翻案,我要为我的朋友减轻罪责,大道两边,各走各边。”

她扔下这句话,抬脚朝侧门快步走去。

陆九龄靠在墙上,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都说了不许抽烟,某人还是偷偷的藏了啊。”

她紧抿着唇就是不开口,苍白着一张脸,像是极力在克制着什么。

陆九龄手摸到她紧紧攥住的拳头,叹了一口气,“瞧你这点出息。”

身后有一道落寞的视线,那是齐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