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电话也关机了,甘棠直接将车开到她的公寓楼下,这个小区无论环境设施还是安保都是极好了,据说月租好几万,是一年前池宽为她租下的。
甘棠在楼下等了好一会,门禁才开,直接坐电梯上了顶层,这层楼就桑桑一个住户,清静隐秘。
开门的是桑桑,甘棠被她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头发逢松,眼媚如丝,她的身上挂着一件丝质睡袍,腰间的腰带系的松松跨跨的,她甚至连内衣都没穿,胸口以上大半的肌肤都裸露着,吻痕清晰可见。
池宽勾头坐在沙发里,眼睛红肿,布满血丝,他脚边的地毯上零落的的散着桑桑衣服。
房间连拉着厚重的帘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情欲过后的味道,就在甘棠上来之前,这里才刚刚结束了一场情事。
甘棠有种撞破好事的尴尬,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们在一起,我先走,别管我。”
桑桑嘴上叨了一支烟,朝她抬了抬下巴,又打开了火机,点上了,拿下来夹在两指间。
葱尖一样的手指,指甲是鲜艳的大红色,烟雾在指间晕绕,一举一动格外的撩人。
“既然来了,把他也一块领走。”桑桑指了指池宽,神色坦然。
甘棠皱了皱眉,“你们?”
桑桑转过头笑她,“分手炮不懂?还他从前对我的好,现在我们俩清了。”
她拉开门,在门上拍了拍,“你们赶紧走,我一会还有事呢。”
事发前她们俩特别要好,现在桑桑对她也摆出一副冷漠又疏离的面孔,甘棠也看明白了,她就是怕他们的声名连累到她。
甘棠怒极反笑,“行啊,翟桑桑,这脸翻的可够快的啊。”
池宽突然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桑桑没搭腔,转头叫住他池宽,“池宽,欠的情份刚刚我就算还你了,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成吗。”
甘棠听了这话顿时就火了,转过头骂道,“我告诉你桑桑,要没有池宽,你现在还不知道在那个角落里混呢,现在他落难了,你就开始划清界线了,你他妈良心被狗吃了是吧!”
桑桑冷笑了一声,嘲讽道,“甘棠,这是我跟池宽之间的事,你管不着,你还是想想怎么把你的老师哄回来吧。”
她戳到了甘棠的痛处,甘棠忍不住爆了一句粗,池宽的声音模糊的从门口传来,“回家吧,阿润。”
现场的痕迹可见他们是多么的放纵疯狂,桑桑说是还人情债,这像是她的行事风格,那池宽呢,是不是把它当成溺水前的最后的狂欢。
甘棠瞪了桑桑一眼,刚抬脚出了去,门砰的一上已经关上了,甘棠气不过,狠踹了一脚。
池宽摇摇晃晃的往电梯口走了,她快走几步才追上他。他的身上没有酒气,却分明有些精神恍惚,萎靡不振,他靠在墙壁上,也不按楼层,耷拉着头也不说话,甘棠见不得他要死不活的样子,“你到底想干嘛,给个痛快话。”
甘棠按下楼层,负一层。
电梯下行,池宽一直不说话。
“阿宽。”
池宽听了声音,慢慢抬起头,突然叫了她一句,“桑桑。”
甘棠愣了一下,“什么。”
他突然探出手,指间抚过她的脸颊,“桑桑,我不配你了……”
甘棠惊的抓住他的手,想到一种可能,心咯噔了一下,她握住他的下巴强迫他面对着自己,“看清楚,我是阿润!”
他又颓然的松了手,有些失望,“你是阿润啊。”
“嗑药了?”
“没有。”
甘棠气的揪住他的衣领,指着电梯里的半透明的玻璃质问他,“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敢说你没有,昨天吃了多少?”
他不回答,电梯门开了,他用力的甩开她,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甘棠怒道,“不是说了再不碰那玩意了,你还想不想唱歌了?”
池宽蓦的转人身,突然扶着墙,头直往墙上磕,绝望道,“我都已经这样了,还能唱歌嘛,谁听啊,现在连你都能管我了啊,你们都算老几啊,谁都能踩上一脚谁都能管了是吧!”
甘棠吓了一大跳,急忙拿手垫在墙上,他头撞过来,疼的她龇牙咧嘴的,见他又要走,她忙拉住他,“好好,我不管你了,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行吗。”
甘棠拽住他把他弄到自己的车上,车子刚驶出小区,池宽已经歪在后座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青肿的额头湛着血丝,他第一下磕的太狠了。
他这个样子,甘棠也不敢送他回家,她带着池宽直接去了郭乐的住所,一进门池宽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一会房间里传来乒乒乓乓摔打的声音,无论他们怎么敲都不开门。
“他去找桑桑了,好像嗑药了,他现在已经有些恍惚了。”
郭乐冷笑了 一声,“还找她呢,桑桑那个女人能是个什么好东西啊,她被雪藏想借着池宽复出,现在知道没戏,又火速搭上一个制片人,现在闹着要跟公司解约呢。”
甘棠以前是吃过的,知道大量食用的后果,池宽是不是因为这样才觉得有勇气都找桑桑?
可是她已经不是原来率性又努力的桑桑了,名利场真的可以彻底的改变一个人,桑桑为了她的野心和事业,她已经打算狠下心彻底的抛弃过去了。
郭乐恨声道,“风光的时候满世界都是朋友,落难了谁都跟你不熟,这世界就是这么他妈这么现实。”
池宽折腾了一天,甘棠和郭乐就陪了他一天,大道理谁都会讲,但是不搁在自己的身上,永远无法感同身受,所以他们没办法责备池宽。
到了晚上池宽平静了,他们才把池宽送回去,池宽一进门就上了楼回了自己房间,谁都不搭理。
杨苗冷着一张脸,对甘棠冷嘲热讽,“池宽跟着你能有什么好。”
“阿姨有时间骂我,还不如多花些时间多关心一下池宽,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家人的温暖,不是你的无休止的的责怪。”
甘棠懒得和杨苗撕扯,和郭乐离开了。她有些同情池宽摊上了个这样的妈,听说她接手了池氏,这个女人败家的本事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池河出来,池宽这个状态是指望不上,就指望着池佑将来能不能帮池氏撑下去。
两个人从池家出来,甘棠心里有些乱,后天她就要去英国了,就算她想反悔甘思明也不会答应。
她问郭乐,“池宽要是一直这么消沉下去怎么办?”
郭乐沉着一张脸,嘴里骂道,“老子一定要弄死这王八蛋!”
甘棠顿了脚,“你要弄死谁啊。”
他恶狠狠的道,“冤有头债有主,谁把我们弄到这副田地我就弄死谁,名声反正也没了,我看他们还能把我们怎么地1”
郭乐发起疯来,可比池宽狠多了,甘棠警告他,“你可别乱来!”
他钻进车里,吼道,“你少管!”
奶奶的电话正好打了过来,“怎么还不回家,再不回来你爸又得训你了。”
“马上回马上回。”
她这边刚挂了电话,郭乐已经上车了,她试着拉开车门,居然锁上了。
“我车还停在你们哪儿,带我一起过去。”
郭乐探出个头,“我有事,你自己打车过去。”
“送下我你会死啊。”
他不耐烦的关上车窗,一会车子就扬长而去。
甘棠觉得他有些怪,刚好一辆出租过来。
“师傅,快,跟上前面那辆车。”
师傅勉强跟了一段,郭乐的车鱼一样在车流中穿梭,一会就跟不上了,师傅为难道,“姑娘,您看他那什么车,我这什么车,这天差地别的,也跟不上啊,您要么下车要么换地吧。”
这个方向是去齐山家的,甘棠心里一沉,赶紧报了地址让师傅往哪儿开 。
她在门口下了车,这个点有些晚,这条小巷的店面差不多都已经打烊了,只有街口的夜宵店和齐山家的诊所还亮着灯,还没到门口,隐约听到郭乐的骂声。
甘棠赶紧推门进去,就见郭乐狠狠的一记勾拳把齐山掀翻在柜台上,“王八蛋,就是看在阿润的面子你也不该这么阴我们,你都把我们害成什么样了!”
“这就是个斯文败类,还老师呢使这么不要脸的手段,我们是倒霉了,你也别想好过,老子迟早弄死你。”
他犹觉得不解恨,又揪起齐山的衣领,一拳又要砸下去。
“郭乐,你够了。”
郭乐完全不理会,蓦 的,拳头突然被人死死的握住,他转过头,冲着甘棠吼道,“你滚开,今天老子非打死他不可!”
甘棠已经一脚踹上他的小腿,郭乐身体一弯,甘棠顺势抓住他的胳膊肘一个反手把郭乐死死的摁倒在墙上,她没下重手,却把他摁在墙上不能动弹,甘棠是个真正的练家子,郭乐凭的是好狠斗勇,那能是甘棠的对手。
他也急了,贴上来在他耳边恶狠狠的道,“你要弄死他,我就弄死你信不信?”
她的目光阴戾,眉目间透着杀气,郭乐知道她不只是说说而已的。
甘棠手上的力气又重了几分,“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