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吃了个闭门羹，多少有些尴尬。
“这个老伯肯定知道点什么。”夏虓的言语里充满了遗憾。
姜诚侧头打量了两眼石一帆，也肯定地回答：“而且他很可能还认识你。”
“我？”石一帆指着自己的鼻子，不确定地问。
“对，你好好想想，你认识他吗？”
石一帆眨巴着眼睛想了半晌，摇了摇头：“真没印象。”
夏虓无语地摊了摊手，问姜诚：“接下来怎么办？”
姜诚抬头看了看天，为时尚早。正要琢磨着先赶到老杨头的葬礼上去帮帮忙，偶然一瞥，看到一个人影猫在老陈伯屋后的大石头后面，探着脑袋鬼鬼祟祟地朝这边看。
四目相对，那个人影像受到惊吓一样，匆忙移开目光，掉头就要往后山逃窜。
他不跑还好，这一跑反倒让姜诚觉得这人有什么问题，于是二话不说，大跨步冲了过去，一把拽住了那人的衣领，反手就把他摔在了地上。
“干什么的！”姜诚厉声问道。
“打…打鼓队的！疼！”那人瞬间觉得天旋地转，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姜诚纳闷，打鼓队？莫不是把来给老杨头治丧的丧葬队的工作人员给撂下了吧？他一愣，赶紧伸手把那人给拉了起来。
再看此人装扮，头上歪戴着一顶破旧不堪的鸭舌帽，脏兮兮的已经辨不得颜色，上身一件不知道什么年代的破棉袄，油油腻腻的，好几个大口子里的棉絮都争先恐后的想要挣脱棉布的束缚，飘到外面来。下身一条单薄的裤子，土灰土灰的和上衣的颜色差不多。也不知道是尺码不合适，还是这人太瘦了，打远看就像晃荡着两条裤管，连腿都看不见。脚上趿拉着一双破旧的懒汉鞋，鞋面的部分已经露了，两个脏兮兮的大脚趾滑稽地卡在破洞上，才不至于把鞋甩出去。
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丧葬队的工作人员。
“哪里打鼓的？”姜诚又问。
“嘘……”
听姜诚这么问，那人反倒警惕起来，他把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小声地叮嘱姜诚，“小点声，不能让他们听见。”
“谁？”
“他们……还有他们……还有他们……”那人胡乱地指了好几个方向，但那里都没有人。
再看他一会儿咧着嘴傻乐，一会儿又表现地很惊恐，而且嘴边还有一丝未干的涎水，眼神略显呆滞，姜诚这才发现，这个人，是个痴傻儿。
姜诚苦笑着摇摇头，觉得自己最近实在是太敏感了。正要抬腿走，却被傻子拦了下来。
“你不想知道我在哪儿打鼓了吗？”傻子问。
“这不是你的秘密吗？你自己好好地守好了，不用告诉我。”姜诚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
不料，傻子愣了一下，抓住了姜诚的衣服，小声地说：“你是个好人，我只告诉你。”
姜诚哭笑不得，他一点都不想知道他的“秘密”。
“你过来。”傻子勾了勾手，示意姜诚跟他走。
姜诚本来不想再搭理他，但他猛地看到傻子手里握着一根鼓槌，估摸着得有一尺来长，灰白灰白的，两头儿都是圆乎乎的，看样子就像…
姜诚心里一沉，噌地一下就从傻子手里把东西夺了过来。这次他看清了，这根本不是什么鼓槌，分明是一截人类的腿骨！
“这东西你哪儿来的？”姜诚急切地问。
傻子一边要往回抢，一边生气地抱怨：“还给我，你快还给我！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不告诉你我的秘密了！”
口气幼稚，就像一个几岁的小孩。
他的秘密？他敲鼓的地方，会不会就是他捡到骨头的地方？姜诚突然明白过来。
“我还给你，我还是好人。你带我去你敲鼓的地方好吗？”姜诚把白骨递给傻子，用哄骗的语气对他说道。
傻子急忙把“鼓槌”抢过来抱在胸前，警惕地看着姜诚。见姜诚没有再要抢走的意思，他翻着白眼想了半天，试探性地问：“那我带你去，你别告诉别人？”
“行，我不会告诉别人。”
夏虓和石一帆眼见着姜诚在石头边上跟个衣衫褴褛的人比比划划，看了个一头雾水。此时终于耐不住性子，也凑了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夏虓问。
姜诚小声地靠近她耳边说：“他手里不知道哪里捡了个白骨，我也不知道会不会跟咱们查的事情有关，想要跟着去看看。”
夏虓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傻子，也小声说：“农村里土葬的很多，有白骨也不奇怪吧。看他的样子不太正常。”
姜诚嗯了一声，又说：“你说的没错，但这次我有种直觉，觉得这件事可能会跟我们要查的有关。”
夏虓看了姜诚一眼，看对方去意已决。她思忖了片刻，决定相信他：“那我们一起去。”
“不行，”姜诚摇了摇头，用下巴指了指傻子，“他说不让我带别人去。”
“哦？是吗？”夏虓挑了挑眉毛，没再接话。
然后她向前靠了靠，一脸善意的笑容。傻子还是紧紧抱着“鼓槌”，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要不要喝糖水？”夏虓像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拿出一瓶脉动，在傻子面前晃了晃。
傻子的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抓。夏虓灵活地划了个弧线，饮料从傻子的眼前一略，让他抓了个空。
傻子急了，又要过来抢，夏虓伸出一只手指在他面前左右晃了晃，做了个不行的手势。
“我和他也是好人，带我们去你捡这个的地方，”夏虓指了指石一帆，开出条件，继续说，“糖水就是你的。”
跟傻子讲条件，真有你的。姜诚心里想笑，幸灾乐祸似的站在一边等着看傻子的反应。
傻子转着眼珠子想了半晌，用手指了指脉动：“先让我尝尝！”
你是装成傻子的吧。夏虓哭笑不得地想，但还是把脉动给了他。
傻子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吧唧吧唧嘴，咧着嘴巴笑了：“你是好人，你们都是好人，我带你们去！”
夏虓冲姜诚扬了扬嘴角，一丝打赌获胜般的小窃喜的表情爬上了她的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