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医生…乔医生…姜诚突然觉得这三个字很熟。他小声自己念叨了几遍,忽然想了起来:刚刚自己守在门口,一个女护士曾经跟一个叫乔医生的人打过招呼!从时间上来看,这个乔医生应该已经遇袭,自己看到的那个“乔医生”应该是凶手假扮的!
他伪装成医生,难道是要在手术室里对冯易扬动手?
“冯易扬现在怎么样?”姜诚问。
“应该还在做手术吧。”花乔回答道。
“你们给这个乔医生做份口供,我去手术室看一看。”姜诚吩咐道。
“不搜查病房了?”花乔不解地问。
姜诚摇了摇头:“急救中心的后门被打开了,如果我没猜错,凶手应该已经从那里跑掉了。”
姜诚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冲向了手术室。
这间医院的手术室在十一层,姜诚一路坐电梯上去,迎面就看到两个借调到专案组的同事守在门口。
“辛苦了,怎么样?”姜诚一边客套着,一边急切地问。
“还在做手术。”其中一个小伙子回答道。
“有人进去过吗?”姜诚问,他转念一想,又换了个说法,“中途有医生进出过吗?”
两个小伙子互看了一眼,摇头回答:“没有,一直都在里面。”
奇怪,没有来过手术室?姜诚脑中疑窦丛生,那他换了医生服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正想着,手术室门上的灯灭了。片刻之后,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怎么样医生?”看到医生出来,姜诚急忙问道。
“手术挺顺利,匕首没有插到要害部位,患者已经脱离危险了。”他顿了顿,又说,“不过患者年纪大了,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需要留院观察两天。”
“谢谢医生。”
礼貌地道了谢,姜诚的脑海里却静不下来。现在回想起来,那群记者和粉丝应该是凶手故意引诱过来的,目的是制造混乱,他趁机袭击冯易扬。
但是,从正常人的角度上看,凶手既然是打算混在人群里隐藏自己,那么袭击之后应该马上撤离才对。他为什么要等到警方封锁了出口,还要去袭击一个医生,并且夺走他的医生服呢?
再者说,凶手在杀黑皮的案件中,表现出了稳准狠快几个特点,虽然有可能体力欠佳,但结果一定是致人于死地的。那么,他为什么没有直接刺中冯易扬的要害,直接要了他的命呢?
姜诚在手术室前来回踱步,想着他这些问题。留守的那两个小伙子中的其中一个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看屏幕上跳动的人名,又抬眼瞅了眼姜诚,偷偷地朝边儿上挪了挪。
“喂,老婆啊,”小伙子尽量压低了声音,温柔地说,“我知道今天答应了你去爸妈家里吃饭…但是,我现在正在查一个案子走不开啊…你给我点时间,九点以前,我肯定到爸妈家…对对,你们先吃,不用等我…老婆,你别生气啊!今天老公说话肯定算话…对对,回家就帮你把购物车清空了…等我啊,么么哒…”
甜腻的电话总算结束,身边的同伴一脸看“妻管严”的眼神看着他。小伙子揣起手机,犹豫了片刻,终于打断了来回踱步的姜诚的脚步,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头儿,我想请个假…那个,我也知道现在请假不太合适…但是今儿我老丈人六十六岁大寿,我在头好几天就跟我老婆说好要回家吃饭的…所以…”
老婆…难道说?电光火石之间,姜诚的脑中突然好似闪过一道闪电,他整个人一个激灵,小伙子后面说的话再也听不见了,他一个闪身冲到了电梯前。
电梯还停留在地下一层,姜诚来不及等待,蹬蹬蹬地从楼梯间跑了下去。
他怎么没有想到!凶手的目标可能不是冯易扬,而是方芷芪!这就解释通了他为什么没有对冯易扬下狠手,因为冯易扬根本不是他的目标,他只是凶手迷惑警方的一个幌子,作为掩饰他接下来对方芷芪下手的伪装布!
方芷芪,你千万不要有事!我还有问题要问你!姜诚默念着,脑门上的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他一路跑到了一楼的B超室,一个医生正在哗啦哗啦地收拾仪器和一堆检查单据。
“请问,刚刚拍片子的方芷芪去哪儿了?”姜诚喘着粗气问医生。
“拿病例了吗?不拿病例我怎么知道谁是谁?”那个医生头也不抬,依然自顾自地收拾着眼前的东西。
“我是警察!我没有病例!”姜诚没好气地吼道,“是一对老夫妻,做的是心脏B超!”
那个医生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他从插着单子的撑杆上翻找了一会儿,回答说:“去三楼点滴室找,那个女的心肌缺血。”
三楼!竟然是三楼!竟然又是三楼!
姜诚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了三楼,一眼就看到了点滴室的指示牌。
点滴室的门大开着,姜诚飞奔到门口的时候,看到方芷芪正靠着门边的位置坐着,已经睡着了的样子。她的手上扎着输液管,输液瓶里面的液体已经所剩无几了。
姜诚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了。
旁边抱着孩子的女人看到姜诚进来,便问了一句:“你是他儿子?”
“不是。”姜诚回答。
“那你也是她家属吧,”女人一边轻轻地拍着怀里的孩子,一边说道,“心脏病输液的时候最好有家人跟着,上次我们小区就有个老太太,输着输着就给输死了,现在这个事儿还没有解决。”
见姜诚没什么反应,女人又说:“我看她也半天没动静了呢。”
姜诚一听,猛地回过头去。看到方芷芪一直保持着自己刚刚进来时候的样子,看上去虽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脸色比上午看到的时候却要苍白很多。
姜诚瞅了几秒钟,突然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因为他发现方芷芪的胸膛没有任何起伏!
不会是…
姜诚咬着下嘴唇,缓缓地把自己的手指探向了对方的鼻子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