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祥明一个个头像浏览过去，才刚浏览到一半儿，他就觉得不对劲了。一个头像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总觉得头像里的男人有点眼熟。他点开大图，一个一脸横肉，方面黑脸的男人映入眼帘。
竟然是已经死去的方东野，也就是黑皮！
“师哥，发现熟人了。”吴祥明把手机递了过去。
“黑皮？他怎么会在这里面？”姜诚看到照片疑惑不已，“这是个什么群？”
“聊天记录删的很干净，分类在网友俱乐部里，一时还看不出什么。”吴祥明一边说，一边已经开始查了，“不过聊天记录可以试着恢复一下。”
忙活了二十多分钟，一篇密密麻麻地文字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
“竟然十几年前就有这个群了，但是当时成员维持在三十人左右，分别在05年和09年的时候退了几个人。这些号由于很多年没有用，已经被公司收回了，现在的主人已经完全换了人，所以当时在用的人基本不可考。”吴祥明解释着。
“那留下来的这批人呢？”姜诚连忙问道。
“别急，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吴祥明的双眼放着精光，他打开了一个网页，从表面上看应该是个购物网站。
但是这个网站和世面上流行着的淘宝京东之类的又有所不同，不光有衣服鞋帽，还有一个友情链接，链接着一个论坛。点进论坛的网站，运转非常慢，似乎有大批量的照片需要加载。
“这什么意思？啥网站这是？”胖子看得不明所以，不知道吴祥明口中说的有趣的事情到底是指的什么。
“别急，一会儿出来就知道了。这群里面的每一个人的简介里都写着这个网站的网址，我觉得不是巧合那么简单。”吴祥明答道。
网页加载了半天，终于慢慢悠悠地全都显示了出来。帖子分门别类地放置在不同的板块里，吴祥明打开了其中一个帖子，首先跳出来的是一个面容乖巧，笑得非常灿烂的小男孩的照片，约莫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照片底下用文字标着：刘唐武，陕西宝鸡人，五岁，身体健康，无过敏史。
帖子发出的日期是二零零五年七月，底下跟了不少帖子，回复的内容大同小异：三万，有意站内详谈；加一千，货好再议；QQ：XXXXXX私聊…
众人看得面面相觑，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这个帖子到底在表达什么意思。
吴祥明又打开了几个帖子，照片里的小孩子有男有女各不相同，但是文字内容倒是都差不多，发帖的日期距离现在也越来越近。
看多了底下的回复，姜诚终于明白这个网站是做什么的了：这是一个利用互联网的便利条件进行人口买卖的网站！
看来，那个拐卖团伙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而且王福喜确实是其中的一员！
姜诚抄起手机，冲到审讯室里一把摔在了王福喜的脸上：“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一下直砸到王福喜的鼻梁上，他疼地都转眼泪了，但当他看清手机里的信息时，眼泪恨不得都要掉下来了：“姜警官，我…我…”
“有本事做，没本事承认是吧？”姜诚冷漠地拉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对面，继续说，“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这些人抓了，一样把你供出来，到时候你的罪责更重。孰轻孰重，不用我提醒你吧。”
王福喜抬眼偷瞄了姜诚一眼，咬着下嘴唇不敢出声，一双手攥着衣角拧来拧去，内心挣扎的不行。
姜诚把大灯又对准了他，强光的照射下让他整个人都晕头转向。
“真的跟我没关系，我就是干了一些龌龊勾当。”王福喜挣扎了半天，还是选择了嘴硬。
“就是干了一些龌龊勾当？”姜诚冷笑了一声，“你觉得这个罪很轻是吧？”
“不…不是的…”王福喜小声地反驳。
姜诚想了想，从怀里掏出吴祥明还原后的那张照片，然后用笔大面积地涂抹了小女孩的右半边脸，推到王福喜地面前，扬起下巴指了指照片问：“认识她吗？”
王福喜抬眼看了看他，低头看了一眼照片，但仅一眼，他就吓得瞪大了双眼。
“不…不认识！”他的神情紧张，双手交叉到一起，关节被攥的都有点发白了。
“是么？”姜诚平静地把照片平移了回来，淡淡地问道，“还记得雪山公寓的郝婷和魏淑英吗？她们死的惨吗？”
王福喜忽地抬起了头。
“还有方芷芪和黑皮，他们也死了。”姜诚的语气还是平淡如水，“他们的死都跟这个小女孩有关。你觉得你逃得掉吗？”
王福喜的呼吸有一点急促了起来。
“你不承认也可以，我们现在就把你放出去，不过，我猜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也快到你了。”姜诚说着，开始起身解他的手铐。
“你干什么？”王福喜一脸的茫然。
“放你走。”姜诚掏出了手铐的钥匙。
咔嚓一声，手铐被打开了。王福喜的双手半举着停在半空中，愣在了原地。
“你可以走了。”姜诚打开了审讯室的大门。
门外看着的同事们一阵吃惊，怎么好不容易抓回来的嫌疑犯要就这么给放了？
王福喜踌躇了片刻，抬腿就往外走。在临近走到门边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迅速转身又坐回到了桌子旁边：“姜警官，我说，我不想死。”
姜诚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些人确实是一个拐卖团伙，我也的确参与了其中。”王福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顿了顿又说，“不过，我不是直接参与拐卖的人，我只是中间的参与者。我通过这个QQ群找寻一些潜在的买家，然后把他们介绍给卖家，达成交易之后，他们会给我一些好处费，然后被清理出群。好处费虽然不多，但是有一个油水我可以长久捞到…”
王福喜说道这儿，又有些局促不安。
姜诚没有说话，他并不打算问对方什么，他相信王福喜自己会和盘托出。
“就是一旦被卖的孩子是女孩，我就可以占到便宜…”王福喜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