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瞬间心领神会。那专案组是什么地方,一个案子就出了多个死者,死法不一样不说,还又是碎片又是暗号的,复杂的不得了。他在二队就听别的同事说,如果自己在专案组会怎么样怎么样施展身手,保准把案子破了。他听的心里直痒痒,做梦都想也参与进去。
再看眼下,自己的队长曹斌,每天都派自己整理卷宗资料,不能实际接触案件不说,从警校学的那点儿本事也都快还给教官了。这么下去的确不是个办法。
小伙子深吸了一口气,四下扫了一眼,低声说:“师哥,我告诉你,你可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
“你说就快说,不说哥可就走了,别老墨墨迹迹的耽误大家时间。”花乔翻了个白眼,顺势就要走。
“别别别,我说啊哥!”小伙子连忙拉住花乔,“那小孩,就是姜队长被困在雪山公寓的时候丢的那个。”
“林聪聪?”花乔不确定地问。
小伙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又说:“你说奇怪不奇怪啊哥,这么多天了,一个绑匪的电话都没接到,也没人联系家属,这小孩自己就出现在了中心公园的树底下。”
“谁发现的?”
“一对赶着去上学的父子,说是看到树底下的编织袋在动,打开一看就看见了,也不知道被扔了多久。”小伙子回答道。
这可奇怪了,那对方绑架这孩子的目的是什么?没有勒索任何赎金,就这么把人放了?
花乔心里疑惑不已的同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说:“哎不对呀,雪山公寓的案子不是跟专案组的案子并案了吗?这小人曹斌按着不放干嘛?”
但话一出,他自己就反应过来了:当初董队把这个案子交给曹斌,他是一百个不乐意。毕竟侦破绑架案和杀人案那性质可是不一样的,捞不到功不说,还是姜诚他们办不完剩下送给他们的,他自然不乐意接。
但是现在可就不同了,二队没动用一兵一卒,需要找寻的孩子就自己送上门来,轻轻松松破了这起绑架案。到时候报告会上,曹斌随便一添油加醋,那过程可就有可能变成“二队英勇破案神速,失踪幼儿安全脱险了”。
好你个曹斌啊,怪不得攥在手里不撒手,连口风都不让人家透露呢。
“我的哥啊,你可小点声!”小伙子见他喳喳呼呼,连忙提醒着。
“行了行了,怕东怕西的,专案组可不留你。”花乔撇了他一眼,抬腿就走。
“别啊…师哥……”
但花乔根本不搭理他这茬,连跑带颠地回了专案组。
专案组里,姜诚正在召开临时会议。
“我们把尚庄老村的老陈抓回来了,你们都想不到,他正准备收拾东西跑了。”胖子说,“还好我跟花乔去的巧,直接把他给抓回来了。还没怎么审,他就对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了。”
花乔进门的时候,正好听见胖子在汇报,连忙补充:“不过,老陈供出的参与人口贩卖的同村村民,却在早些年跑了好几个。说是进城务工,但这么多年也没个踪影,估计怕东窗事发,提早就溜了。还有好几个,近些年因为各种病死在了村子里。”
“死了?”姜诚不解地问。
“对,用老陈的话说就是,轮回的诅咒。”花乔无语地耸了耸肩,又说,“这个老家伙,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这么十恶不赦,也没见他少干。他是看村里死的人越来越多,就自己躲到山下面去了,你说他鬼不鬼?”
姜诚哑然。
“我和赵邙送杨苏一回去的时候,顺便采样了村里的水质。”丁立树见对方说到诅咒了,就接过了话茬,“你们猜怎么着?那些所谓的诅咒,其实是早年宏发照相馆的排污没有得到合理控制,这么多年一直积累在饮用水源的附近,重金属铅和汞的含量都严重超标,所以这么多年才一直不断有人慢性中毒,甚至诱发了癌症。”
原来所谓轮回的诅咒,竟然是环境污染没有合理控制导致的,这竟然能让那些心中有鬼的人联想到是自己多行不义的结果,是何等的唏嘘讽刺!
姜诚忽然想到杨老伯临死前说的那句话:一切参与过那件事的人,都会得到报应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他艰难地问:“那个杨老伯…也是团伙中的一员吗?”
胖子拍了拍姜诚的肩膀,默认了。
姜诚失望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杨老伯在天之灵,会不会已经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但没有死,而且在多年以前,差点遭遇了非人的待遇,而这一切,都是跟他一起作奸犯科的同伴所为。
良久之后,姜诚把话题拉了回来,他总结说:“一切的一切,都是从十几年前那个夜晚,无良的父母抛弃胎记女孩开始。她被母亲赵月芽扔到了距离家不远的孤儿岛,被孤儿岛的员工捡了回去。但是在孤儿岛里面,她生活的并不幸福,以郝婷为代表的几个小女孩长期欺负她,甚至郝婷还要求院长方芷芪把她扔出去。”
“而同样讨厌她的教职工们,竟然真的听从了一个小孩的怂恿,把她扔了出去。在外面,不巧被买卖幼童的王福喜发现,他不光占尽了便宜,还用低价把她卖给了一个拐卖团伙。”姜诚顿了顿,又说,“目前我们能捋出来的就这么多,那个老陈的供词是什么?”
“他看到这个女孩的照片的时候也非常有印象。”胖子接过话茬继续说,“他说当时有个医院的医生找到他,并给了他一张照片,让他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找到照片上的女孩。”
“他说当时他还纳闷,长相这么古怪的小孩,去哪儿找?这不是难为人么?但过了没几天,经常跟他接头儿的王福喜就找到他,说要低价卖给他一个小女孩。他当时没理会,但跟王福喜过去一看才发现,他要卖的,正是医生托他务必要找到的那个。”胖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