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总算明白三皇姑说的大功一件是什么了,当着众人的面,为三皇姑杀了三个叛徒,然后她论功行赏,让我入住神庙,这件事确实不难啊。可是,我真的要杀人吗?
我正在考虑的时候,三皇姑又焦躁的问了一遍:“有谁,愿意为我杀了这三个人?”
这一次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却没有看着我,而是看着全村人。我心里有点忐忑,难道她生气了,打算把这个机会给别人?
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村民们都低下头去,一副畏惧的模样。看来他们再怎么有小心思,到了杀人的时候也怕了。这倒也是啊,这些村民进来之前都是普通人,一个普通人怎么敢杀人呢?
三皇姑冷笑了一声,又问道:“有谁,想杀这三个人?”
这一次就连忠心耿耿的村长都心虚的低下头去了。偏偏这时候,有一个声音说:“我来。”
我扭头一看,马伟业一脸决然的走出来了。三皇姑眯着眼睛问道:“你敢杀人?”
马伟业说:“我从来没杀过人,我也不敢杀人。但是这三个人罪大恶极,非杀不可,我愿意试试。”
三皇姑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很好,很好。”
马伟业领了一把刀,走到少女那一家三口跟前,他大叫了一声,把刀举起来了。少女的父母闭目待死,而少女则猛地扭过头来,一脸哀求的看着我。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在床底下偷听过我和三皇姑的对话,知道我们俩关系不一般。我在这一秒钟内想了想少女的所作所为,觉得她无论如何也不该死,于是我说道:“等一下。”
三皇姑抬了抬手,马伟业握着刀僵立不动了。三皇姑把头扭过来,笑眯眯的问我:“怎么?你也想杀人了?”
我说:“那倒不是,我觉得这三个人罪不至死,可以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三皇姑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她冷笑了一声,转身回到了庙里面。
剩下的村民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马伟业看向村长:“这人,是杀还是不杀?”
村长也沉默了。在一个君权至上的社会,做臣子的往往比较蠢,就算不蠢也得变蠢。不然的话,万一碰见蠢君王,你的聪明就是自作聪明了。
人人都看出来,三皇姑不仅想杀了少女一家,甚至想把我也杀了。但是他们不敢冒险,生怕领悟错了天意。
于是村长说:“先把这三个人关起来吧,至于杀不杀,日后定夺。”
这就对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村长不愧是村长。村民一脸敬佩的看着他,大声恭维了几句。
于是少女一家被关起来了。至于我,村长没有宣布对我的处罚,所以我还是自由身,但是每个人都像是躲瘟神一样躲着我,生怕被当成是我的朋友。
这样一来,我想要打听神眼的事,那可就难上加难了,真是倒霉啊。
我垂头丧气的往回走,路上遇见几个人押送着少女一家进了一座院子。在进院子之前,少女回过头来,使劲朝我眨了眨眼。
一个少女朝人眨眼睛,很有***的意味。但是我相信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可能有心思***我。我考虑了一下,她估计是有话要对我说。
只不过少女一家人被关进去之后,院子周围就有几个站岗的,我根本进不去,就算能进去我也不敢,我的次我身上可是带着神眼,无论我走到哪别人都会知道的。于是我回到自己的住处,坐在床上发呆。
好容易熬到天黑,我躺在床上,迅速的睡下了。睡着了之后就好了,我就可以在梦中找到少女了。
入梦之后,我本想马上去找少女,但是我转念一想,白天的时候捅了那么大篓子,晚上的时候三皇姑可能会来找我,要是我不在家,那就更麻烦了。
于是我把次我留在房间里面了,并且把油灯调的暗了一点,免得被人发现我的魂魄虚弱。随后,我的主我离开了房门,我没有走大门口,而是翻墙头上街了。
来到街上之后,我放着大路不走,专走小路,几分钟之后就到了关押少女的宅子。宅子周围空荡荡的,看管她们的人不见了。
我心中窃喜,随手推了推门,只听见一声巨响,那木门连带着门框掉下来了。我站在门口目瞪口呆,担心有人发现异样,我连忙闪身进去,把木门扶起来靠在围墙上。
这时候我才发现,木门上面长了蘑菇,已经腐烂的很了。我有点纳闷,用这种院子关犯人,那能关得住吗?
这院子似乎很久没有人住过了,我看见杂草有人的小腿高。我艰难的迈着步子来到屋子里面,然后小心翼翼的推了推房门。
这次怪了,房门纹丝不动,我仔细一看,房门是用青铜浇筑的,不仅房门是铜的,就连墙壁都是。
我挠了挠头,就算这里是梦,也得讲点逻辑吧?谁家住这样的房子?我看见铜门上有铜环,于是我抓起门环扣了两下,声音又脆又响,传出去老远。
随后,那两扇铜门缓缓打开了。
我看见里面的陈设倒也不复杂,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子上摆着一只油灯,灯虽然不太亮,但是也足以照满整间屋子了。
我走进去,屋子里面空无一人,我有点纳闷,难道换了关押地点了?
随后,我听到一阵水声,我扭头一看,发现旁边放着一道屏风,屏风上面有一个曼妙的影子,显然正在沐浴。虽然只是一道黑影,但是婀娜多姿,分明是一个女人。
我的心跳的有点快,感觉自己突然变成采、花贼了似得。
我悄悄的走过去,心想:是那个少女在洗澡?这里的待遇也太好了吧,犯人还能洗澡。不对,不对,少女好像没有这么高,身材也没有这么饱满,这人是谁?
我纯粹抱着好奇走过去的,并不想偷看什么,只是想知道那人是谁,只可惜视线被屏风阻挡,我看不到。
忽然,我发现屏风上面有一个圆形的开口,正好可以把头伸进去。我心里乐开了花:这可真是太贴心了。
我把脑袋伸进去,总算看见了屏风后面的人。她正在闭着眼睛洗头。也许是弯腰弯的太累了,她随手把脑袋摘了下来,放到了澡盆里面。
我看的目瞪口呆,差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我想要把头缩回来,但是那屏风忽然收紧,死死地勒住了我的脖子,我这才发现,那屏风上的开口,其实是一条麻绳。
麻绳把我吊到了房梁上,我的身体晃晃悠悠的,我听见自己的脖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可能再晃一会就会断掉了。
那女人提着脑袋看了我几眼,然后冷笑了一声,把头装在了自己脖子上。她从墙角搬出来一口大箱子,里面放着一个个小瓶子。
我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我也知道她是打算对付我。我挣扎着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无冤无仇,放我下来。”
女人把那些瓶子拿起来,说道:“这里面都是目光,男人的目光。欺负我是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
然后她把瓶子挂到了我脚下,我不知道目光为什么能装进瓶子里面,我只觉得这瓶子重的要命,我的脖子又开始响了,我总觉得我的骨头要断开了。
后来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我心想:看来我等不到脖子断掉就会断气啊。
这时候,房门被人推开了,一个人急匆匆的跑进来,喊了一句什么。紧接着我就被放下来了。
我躺在地上缓了好久,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那洗澡的女人不见了,倒是少女蹲在我身边,正一脸奇怪的看着我。
我纳闷的看着少女:“你刚才藏到哪去了?”
少女说:“我在自己家啊。你忘了,我们现在是在梦里边,我们的身体被看管起来了,但是在梦里是自由的。”
我拍了拍额头:“也对啊,我把这茬给忘了。”
我又对少女说:“刚才那女人是谁啊,也太狠了。”
少女脸上露出古怪的微笑来:“这还得问你呢。你没事偷看人家洗澡干什么?”
我连忙否认,少女说:“你就老实承认吧,你不偷看的话,上吊绳栓不到你脖子上去。”
她指着屋子说道:“这是一间凶宅,凶宅的主人就是你刚才见到的女人。她生前是寡妇,后来有光棍汉来偷看她洗澡,看完了之后还到处宣扬,什么屁、股上有颗痣,什么肩膀上有块疤。她一气之下就自杀了,死了之后,这里就变成了凶宅,专门引诱好色之徒。你没看见吗?这间屋子都是铜做的,免得她跑出去害人。”
我无奈的说:“你们不是鬼吗?怎么这里还有凶宅啊。”
少女摊了摊手,说道:“这里的一切都和人间一模一样,有凶宅有什么稀奇的?”
我感慨说:“这模仿人间模仿的也太敬业了吧?”
我刚刚说到这里,就听见砰地一声,房门被推开了,三皇姑进来了。我顿时吓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