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世界第一的女王陛下①:女王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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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校园暴风雨

第一节

朔连城的回归让洛兰科斯的三大势力重新守恒,那些蠢蠢欲动打算跳出来的白系属下又被打回了原形。其实一直以来,三大势力都互相牵制着。尽管其中仍旧有不少纷争,偶尔几个派别的人会闹闹矛盾打打架,但始终没有破坏这个平衡,并且一直维持到现在。

然而,无论如何,所有人都清楚,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势力站出来,最终成为洛兰科斯最大的赢家。

混乱终究需要一个力量将之聚拢,在这看似平衡的境况之下,其实早就暗潮涌动。

而这股暗流潜藏在洛兰科斯之中,只等待有朝一日彻底喷发。因为某个人的出现,已经打破了这样的平衡,使得整个洛兰科斯都掀起了惊天大浪。

苏央然因为朔连城突如其来的表白,这几天一直没敢早回宿舍,只要下课,她就跑到屋顶上、草坪后面的灌木丛里、树林某个角落的长椅上,躺着看书直到夜幕降临,她才回去。朔连城跟校长说了换房间的事情,虽然校长同意了,但是审核下来以及重新修改床位名单至少要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苏央然都要熬到很晚才会悄悄回去,因为那个时候朔连城一般已经睡下了。

其实朔连城没睡,但是他知道苏央然在躲着他,可惜又不能直接告诉她,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害怕她会更加惊慌失措。于是只能如她所愿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直到听见外面传来声响,知道苏央然进了房间,他才安心睡去。

这一天苏央然找了学校某个墙壁的角落,正好是她那天翻墙进来的地方,她原本只是路过,结果看见那边有一块矮石正好可以当椅子坐,旁边高大的树木可以遮挡住阳光,她便靠着墙坐在了那里。

天色悄无声息暗了下来,她有些犯困,打了一个哈欠。忽然有一个身影靠过来,大概没有看见她,直接站到了她的面前,踩着她坐着的垫脚石要往上爬,结果发现踩不到,就抬高脚踩到苏央然的膝盖上,轻而易举翻墙而过,临走前自言自语道:“这石头什么时候变高了?感觉有点儿不一样……”

感觉当然不一样!这是她的膝盖,好吗?

苏央然气得咬牙切齿,原本想要把那个人给拉下来,却又担心万一他掉下来摔伤了,自己也难辞其咎,她不想再惹上什么麻烦,才忍着让那家伙把自己当成了“垫脚石”,如今那个人翻墙而走,苏央然迅速攀爬到了围墙上方,瞪着远去的影子怒道:“祝你一路顺风,半路失踪!”

刚骂完,忽然察觉刚才离去的那个男生,不正是之前她在这堵围墙翻进来的时候遇到的人吗?因为担心被他看见了什么,自己还忧心了许久。之前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刚进来,那个男生就翻墙出去了,为什么总是在这个时候出去?难道有什么秘密?如此想着,苏央然便翻过围墙溜到了外面,小心翼翼跟随在那个男生后面。

夜晚的街道总是格外阴冷,苏央然一路跟着,穿得不多,总觉得冷飕飕的。加上走在前面的人一路往阴暗的角落里钻,她更觉得浑身发凉。这家伙,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啊?怎么还没有到?再走下去,就要出城了!

苏央然不想半途而废,仍旧跟着他。只是很快,她觉察到情况有些不妙,前面那个人所走的路,居然是通向机场方向!

一般机场都是建在比较偏远的地方,专门有条路是通向机场的,周围几乎没有岔路。苏央然起初没注意,后来路过一个转角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路标,分明写着:机场路。

他是要去坐飞机,还是要去机场附近?这么偏僻的地方,应该没什么好事吧?

这已经算是城郊了,根本看不到其他人,要做坏事的话绝对不会有人发现。这个城市不算一线,晚上坐飞机的人不多。如果他不是要做坏事,而是乘飞机的话,半夜三更的,要去哪儿呢?

苏央然追到了机场外,发现他竟然直接走进了机场,被三四个穿着黑衣服的保镖带去了另一侧的私人飞机停机坪。

只是从表情上看,他似乎并不是自愿的。隐隐抗拒着,却又没有直截了当拒绝,仍旧跟随着那些人进了里面,乘上一架直升机等待离去。

苏央然有些奇怪,半夜三更出来,就真的是为了坐飞机?为什么半夜翻墙出去,而且是每天都在这样固定的时间,却不在白天光明正大地去呢?算了算了,洛兰科斯的人家世背景都很复杂,指不定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想着,反正对方到现在都没有说出她的身份,想来对自己应该没有敌意,那这件事她也当作不知道吧。

第二节

正打算走,忽然私人入口处传来一阵喧闹声,苏央然转过头,看到那个男生已经冲了出来,身后四五个保镖紧紧跟在其后想要抓住他,他猛地回头踹了其中一个人的胸膛一脚,那个人瞬间倒地。

这算什么情况?

她还僵在原地,那个男生已经朝着她这边跑了过来,身后不远处就是出口,那些保镖不顾一切冲上来想要抓住他,苏央然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出手把其中一个保镖绊倒在地,又顺手一个过肩摔将另一个保镖摔在地上。

从来都没有正视过她的那个男生终于将视线落到了她的身上,只迟疑了片刻,便伸手一把拉住她逃出了机场。

尽管苏央然体力很好,但是在跟着他跑了那么远却连一刻都没有休息后,她还是忍不住抽回了自己的手:“我跑不动了!不跑了……他们好像没有追上来,我们休息一下……再跑,我可吃不消了,我已经累得要命了。”

她甩开手之后就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大口大口喘着气。那个男生也停下了脚步,他看了她一眼:“你是女生。”

苏央然一口血差点儿喷出来:“那天你看见了?”

“嗯。”男生不冷不热道。不看见是不可能的,月光那么亮,她显眼地靠在墙壁上,还喘着气。而且,那天血腥味非常重。

苏央然纠结了一下,眉头拧在一起:“我是有苦衷才留在洛兰科斯的。”

“与我无关。”他开口回答了一句话,然后将视线落在身后一片幽深的丛林里,“我叫沧弛染寒,是蓝王。”

“果然是一个王啊。”其实苏央然在第一天见到他的时候就感觉到,只要他一说话,下面立刻一片安静,这样的学生没有一点儿身份是不可能的,加上他胸口上别着蓝玫瑰的徽章,也能猜测到他不是蓝王就是蓝色派系里权力比较高的人。苏央然挠了挠头发,老实说道:“我其实今天本来是想出来抓你把柄的。”

她说完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沧弛染寒,见他脸色平常,便继续说下去:“因为上次你似乎看穿了我的身份,我担心你把这事儿说出去,看你这么晚出来以为你去干坏事,就想跟出来看看,能否抓到你的把柄,没想到反而救了你一把。”

“不用你救。”沧弛染寒其实凭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摆脱那些保镖,分明是苏央然自己跑出来凑热闹的。

可苏央然才不管:“反正我救了你,你得谢谢我,继续帮我保密,不要把我是女生的事情说出去。”

“旁人的事情,与我无关。”沧弛染寒压根儿也没在意苏央然是男的还是女的,对于他来说,周围的所有存在都如同草木,他只关心自己,别人是胖是矮是男是女是死是活都跟他无关。

苏央然被戗得嘴角抽搐,不过听到他这样说,也便安下心来:“那就好,只要你不说,我们算是两清了。”

沧弛染寒其实很想笑,大概这是第一个敢跟他说“两清”的人,每次出现都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隐约想起来,第一次与她见面,还是在新生入学式上,她不光打断他的发言,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要去厕所”这样的话,惹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如今她又莫名其妙出现在机场,自以为是地说救了他,要两清……哈,其实他压根儿就没打算把她女扮男装的事情说出去,只是在最初得知的时候,确实有些惊讶。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天快亮了,回去吧。”

“我本来就打算回去!”苏央然刚要站起来,忽然脚下一疼又摔了下去。肯定是之前跑得太急,又一刻不停地跑了很长时间,现在脚酸疼得不得了,这下好了,甚至无法走路。

沧弛染寒站在她面前看了一会儿,对她伸出手:“起来吧,我们打车回去。”

结果两个人翻遍了口袋,都没有找到现金。苏央然除非是出校门去买东西,否则身上向来不带钱,这次出门纯属意外,自然不可能备着现金了。沧弛染寒身上只有卡,没有钱。在这片漆黑的土地上,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了许久。

“你先回去吧。”苏央然最终淡淡说道,“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自己会回去的。”

本来在这种时候要是男生听见这样的话肯定会说“那我背你”“绝对不抛弃你啊”之类的话,结果沧弛染寒只说了一个字:“哦。”

苏央然嘴角抽搐了两下,无语地坐在那里瞪他,沧弛染寒真的径自离开了,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苏央然气得牙痒痒,眼看他就要消失在路的尽头,她终于忍无可忍地骂道:“浑蛋!我可是女生!有把女孩子独自丢在路边的吗?”

中气十足声音洪亮,沧弛染寒虽然走得很远,却也听见了。他不冷不热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也不回头,依旧径直往前面走。

苏央然坐在地上骂了好一阵之后想要站起来走一走,结果发现脚还是疼得厉害。天啊,难道她要爬回去吗?

像只蜗牛似的在路上缓慢挪动,眼看再挪下去天就要亮了,忽然前方开过来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的身边。

她眨了眨眼:她应该没伸手拦车吧?

司机打开了门,非常有礼貌地将苏央然扶进车里,苏央然迟疑地抵着车门:“司机大叔,其实我没有钱,付不起你车费。”

“你的朋友已经帮你付了,他跟我说,他的一个朋友在这条路上,穿着洛兰科斯的校服,如果看见了,就让我载回洛兰科斯男子高中。”那司机笑了笑回答她。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沧弛染寒。算他还有良心,至少还知道派辆车来接她。可是他不是没有钱吗?那他怎么回去的呢?

看来沧弛染寒应该是先去取了钱,然后才付钱给出租车司机,让司机来接她回去的。

看来沧弛染寒也不是很差劲嘛,表面上对人不冷不热,走得绝情,其实也没有真的将她弃之不顾。

回到学校之后苏央然揉着腿挪回了宿舍,还没有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一个人影儿在那里,只是大概等了很久的样子,已经跟黑暗融成了一片,不仔细看难以察觉。

“朔连城。”苏央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那黑影立刻抬起头,看到她,终于扬起了一个笑脸:“你回来了。”

苏央然的心咯噔了一下:“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回来……”朔连城的声音有气无力,看来一宿未眠。苏央然有些吃惊,她根本没想到朔连城会在这里等她,还等了一夜!

她喃喃问道:“为什么?”

“没什么。”他抬起手,将一块毛巾搭在了她脑袋上,“一身汗,擦一擦。”之前她也回来得比较晚,却没有像今天这样一夜未归,担心她出事又不知道该去哪儿寻找,所以只能这样一直站着等,直到她回来。

苏央然僵在原地,她怔怔看着他,心里翻江倒海……朔连城,他一直在这里等她回来。

“还待着做什么?”朔连城已经侧过了身,“回去睡吧。”

第三节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整个学院白系的学生都发生了变化,他们仿佛换了一个王似的,见到苏央然都会毕恭毕敬地打招呼,或者鞠躬,甚至为她打饭,替她占位。这些原本只有白王才可以享受的特权,现在她居然也享受到了。

苏央然知道,这是因为朔连城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只可惜她并不想享受这些。

那天和蓝王之间发生的事仿佛成了彼此之间闭口不谈的秘密。偶尔在路上相遇,两个人也都是擦肩而过,一句话也不说。

苏央然倒是挺满意蓝王的做法,本来三大派系都是水火不相容的,现如今白系明显偏向她这一边,那么蓝王自然不能跟她有任何瓜葛,否则两大派系只会有两个结果,正式宣战,或者是融合成一个派系。到了那个时候,红王也必定会被卷入其中,洛兰科斯定将闹翻天,直到最后三大派系统一为一个派系为止。

但是这个统一不可能是几天就可以结束的,至少要持续好几年。

朔家老爷虽然重新还给了朔连城自由,但是并没有收回对尤娜的指令,尤娜依旧想着法子接近苏央然,直到有一天她在来洛兰科斯的路上被朔连城堵在了门口。

尤娜恭敬地对他鞠躬:“少爷。”

“以后你不许接近苏央然,”朔连城对旁人说话从不拖泥带水,“更不许用你那些方法去勾引她!”

尤娜的脸色一白:“老爷吩咐我说——”

“这是我的命令!你可以不听命于我,但是你应该很清楚,爷爷是会选择你,还是我,如果我一定要将你赶出朔家,想必不会有任何人替你求情。”朔连城加重了声音。

尤娜苍白了脸,她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直到朔连城离开,也没有敢抬起头。她知道,无论表面多么光鲜亮丽,她始终都是朔家的一个手下,为他们办事,为他们拼上自己所有的力量。如果没有朔家,她就什么都不是,不是茉修法尔女校的学生,更不可能坐上学生会会长的位置,她或许会流落街头,怎么可能过上现在的生活。

只有那个人,对她温柔相待,而现在她却无法再接近了。

其实谁都知道,洛兰科斯的格局开始发生变化了,这种变化悄无声息,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慢慢改变。三王依旧是三王,黑王也依旧独来独往没有踪影,苏彦始终佩戴着灰色徽章,学生会的工作照常。但是在不经意间,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白色派系的人最近都很安分,不再与学生会作对;红色派系的人都在忙着组织一个奇怪的俱乐部,整天拉校外的女生进来参加各种活动;蓝色派系的人依旧低调而沉默……这样平静的校园,在苏央然进入洛兰科斯之后渐渐开始了新的轨迹,仿佛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一般,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然而,苏央然依旧是苏央然,苏彦依旧是苏彦,不管这所学校即将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会同他们有何种牵扯。

苏央然其实是一个很懒散的人,她希望所有麻烦的事情都离她而去。她很聪明,却并不深谋远虑。在她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用不着思考太多。于是依旧平静地过着自己的日子。而苏彦则为了考进学生会拼死拼活努力着。

他的身体状况依旧不佳,甚至比以前更加差了,他时常感到头晕,浑身虚弱,有时候走快一些心跳得就如同飞起来一样。但是他还是一直坚持着,每天起来跑步、跳远,为了第二年学生会成员的选拔做准备!他想要和苏央然站在同一个岗位上,想要和她一起学习、工作、生活。他不会再拖住她的步伐,不管她会走多远,他都一定会紧紧跟上。

第一场暴风雨的来临,是在三天后的一个下午,苏央然巡查完之后和户一起坐在树荫下休息,户吃着太妃糖,怡然自得地靠在她身上。苏央然不讨厌户,她知道户没有朔连城那样的心思。没有多久,对面走过来一群人,带头的正是华尚。他身边还有其他几个红色派系的学生,和三四个女孩子,貌似是从校外带进来的。他们有说有笑地从不远处的喷泉那边走过来,华尚在看见苏央然之后,立刻撇下身边的美女兴致勃勃地跑过去:“央然,你在这里休息吗?”

苏央然白了他一眼:“废话。”

华尚立刻屁颠屁颠地坐到了她的另一边:“要不要去我们红之俱乐部坐坐?我们换了新的茶具哦,非常不错的,是从英国进口的哦。”

“崇洋媚外。”苏央然丢出一句。

华尚无视她的毒舌,依旧仰着笑脸:“还有几个大厨,都是从民间挖掘过来的,会做特别又地道的小吃哦。你见过会开花的小笼包吗?还有会游动的年糕?我们的大厨很厉害!央然,去看看嘛,免费给你品尝。”

苏央然依然无视他。

华尚忍不住伸手去拉她,一边拉一边还喋喋不休着:“俱乐部还换了装潢,特别漂亮呢,有专门为你设计的沙发,躺上去可舒服了,走吧走吧……”

他还在拉着,忽然一只手从另一侧伸了过来,挡在了苏央然和他之间:“央然说不去。”

这下不仅仅是远处几个红色派系的学生,连苏央然都愣住了。户向来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红色派系的学生立刻冲过来将苏央然和户围住。红王是整个派系的象征,有谁敢如此无礼?除非是华尚自己要开玩笑,否则无论是谁胆敢忤逆他,都不可饶恕!

他们这个动作很显然是要和学生会的成员产生冲突,远处第二拨巡查的人也过来了,看见这边围成一圈的人,以为是聚众闹事,立刻上来就将他们的手扭到背后,并且严厉地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红色派系的人与学生会成员争执了起来,华尚蹲在地上看着苏央然,他一动不动,既不阻止,也不参与打斗。

第四节

苏央然沉默了很久,她本来也没动,直到有个人挥起巴掌打向户的时候,她忽然起身直接将那个人踹出了十几米远,然后一把拎起旁边红王华尚的衣领:“叫他们全部给我滚。”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了,华尚任凭她拎着衣领,过了好一阵他终于开口:“你是说真的吗?”

“你说呢?”苏央然反问了一句,她手上的力气微微加重,“我不管你在学校的势力如何,我也不管你们三王到底有多厉害,伤害我的朋友,在我耳边吵吵嚷嚷,我绝对不允许。还有,你看到天空了吗?”

华尚一愣,抬起头:“嗯?”

“乌云密布,马上要下雨了,我最讨厌雨天,所以心情很不好,你别吵我,否则我真的会讨厌你。”苏央然松开了手,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拉着户要走,那几个红色派系的学生想拦住他们,华尚忽然开了口:“让他们走。”

“华大人……”伸出手的那几个学生有些不满地回过头看他,却发现此刻华尚的脸上竟然没有一点儿表情,仿佛一片死寂的深潭。他们畏惧地收回了手,放苏央然和户离开。

这件事情可不得了,尽管学生会的人经常和三大派系起冲突,但是从未正面与他们的王发生过这样的争执。今天的事,显然代表派系要与学生会宣战了。

原本学生会只是一个中立的组织,如若和某一个派系宣战,那其他派系必定会占据优势,到时候整个学校就会大乱。

“会长,我们没办法庇护她了。”学生会会长办公室,年轻的副会长正焦头烂额地站在门口,坐在里面晃着两条小腿的会长常加伊正喝着奶昔,满脸笑意地看着桌面上摆放的照片,照片上显示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和华尚发生冲突的苏央然。

他扬起一个笑脸,饶有兴味地开口道:“她还真敢,对方可是红王呢。”

副会长脸上写满了担忧:“所以我们才不能再庇护她了,学生会不能和派系发生太大的冲突,如果学生会毁了,洛兰科斯就没了制度,洛兰科斯定然会发生大乱!”

“我早就猜到她定会耐不住性子。”常加伊仍旧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副会长快急哭了。

常加伊耸耸肩膀:“好啦,你不要急。既然苏央然和红王有了冲突,红色派系的人必定会开始对付她,我们不需要庇护她,明天下一个通知,将苏央然逐出学生会吧。”

“是,会长!”

第二天洛兰科斯的学生会通告栏上贴出了一张告示,纪检部成员苏央然因为各种原因被暂停职务,收回学生会的徽章。

苏彦有些吃惊,看到告示苏央然却异常平静。这就是学生会的做法,这个责任他们担不起,只能让她自己扛。虽然这件事的确是她引起的,作为学生会的成员,又是纪检部的人,阻止斗殴是非常平常的事,只不过对方恰恰是红王,所以最终才会闹得如此严重。

伸手摘下了胸口的徽章,她平静地将它递给了前来收徽章的学生:“给你。”

“抱歉,这是会长的命令。”收徽章的学生满脸歉意。

苏央然淡然道:“没事,当初让我考学生会的也是他,如今他放了我,我也轻松了许多。”

那个学生听罢呼了一口气,正要走,忽然从另一边探过一只手,又一枚学生会的徽章落到了他的掌心中,只听到有人说:“我也退出。”

苏央然一惊,回头看到了户的脸。户依旧是一副睡意蒙眬的样子,他揉了揉眼睛走到她的身后,软软的头发贴着她的后背:“当初你是因为我才和红王起冲突的,学生会开除了你,我也没必要留下来,以后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于是第二天,灰色徽章的人便多出了两个,整个学院的派系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衡,只是许多人并不知道,这三个戴灰色徽章的人,将会掀起多么大的风浪。

落地窗的帘子被一只白皙的手轻轻拂开,端着红酒杯的少年就站在那里,他看着窗外飘落下来的雨,手中的酒杯轻轻晃动:“更大的暴风雨……要来了……”

他记得有一个人曾经这样对他说。

——你看到天空了吗?

——嗯?

——乌云密布,马上要下雨了,我最讨厌雨天,所以心情很不好。

你应该会更讨厌暴风雨吧。毕竟,你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呢。手里的酒杯轻轻移到嘴边饮了一口,红色的液体顺着杯子流进他的喉咙。

“暴风雨来了,洛兰科斯会发生很大的事情,到时候,三王或许不再是三王了。”华尚喃喃念了一句。因为这个人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儿,原本平静的湖面开始泛起涟漪,一圈圈扩散开。不光是因为她强大的力量,还有那颗心,到底是为了谁而跳动。

灰色派系有了三个人的存在,也算站稳了脚跟。白色派系的人一直护着苏央然,所以灰色派系必然也算在白色派系之中。而苏央然与华尚发生冲突,使得红色派系将灰色派系视为劲敌,如此一来,在洛兰科斯里,派系的冲突就集中在灰白两色与红色之间,蓝色始终置身事外。

如若一直这样下去,倒也还好。毕竟从以前开始,白红两色派系就冲突不断,即便如今两个派系冲突加深了,但依然维持着这个平衡。

华尚不挑拨,也不平息,尽管他知道,总有一天这个平衡会被打破,但还是想要尽可能维持得久一些。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打破这个勉强维持的平衡的,既不是红色派系的人,也不是白色派系的人,而是蓝王沧弛染寒。这个向来对旁人的事毫无兴趣的人,竟然第一次参与了这次的混乱。

为的就是苏央然。

灰色派系尽管有白色派系护着,但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被红色派系的人围堵。户当然是不怕的,他能躲能逃,实在避免不了也有能力反击。苏央然更是无所畏惧。唯独苏彦,他是灰色派系的软肋,只要稍微不小心落单了,就会被欺负。

所以苏央然几乎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跟着苏彦,可也存在不得不分开的时候。

苏彦被老师唤到了办公室,这几日,他的成绩一直在下降,连他最优秀的一门课程都已经落后了十几名。老师非常担心,便在下课之后将苏彦喊去了办公室。现在他们姐弟在一间教室了,办公室距离教室很近,她便没有多在意,任由苏彦离去。

第五节

苏彦离开之后过了二十多分钟,苏央然开始感到有些奇怪。老师训话的时间也太长了吧?这都快半个小时了,接下来还有别的课程,又都是主修课,难道上课不是比训话更为重要吗?

她原本想去办公室看看,偏又恰逢任课老师进来,她只能先继续听课。

一节课过去了,等老师拖堂半天终于宣布下课之后,她立刻冲向办公室。推开门,里面正在忙活的老师们吓了一跳,抬起头:“这位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苏彦在哪里?林老师,苏彦不是被你喊到办公室了吗?”苏央然的视线一扫,却没有看见苏彦的影子。

那个被唤作林老师的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早就走了啊,上节课上课之前我就让他回去了,这些天你弟弟的情况有些不对,上课虽然认真听讲,但是作业的质量很差,每次考试成绩都只有中等水平,和以往的水准很不一样。苏同学,你要好好监督他,或者问问你弟弟,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再这样下去,他会一落千丈的,到时候能不能上大学,都是一个问题了。”

“他走了?”苏央然大惊失色,“可是他根本没有回教室上课!”

难道是红色派系的人……呆愣在原地的老师还没有反应过来,苏央然已经冲了出去,她一路上询问着是否有人看见了苏彦,或者是否看见红色派系的人带着一个学生离开了教学楼。可是除了白色派系的同学,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她。

她一路找,一路问,整幢教学楼都快被她找遍了,天台、厕所、玄关、楼道……所有他们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如果教学楼里没有,那么必定是在外面了,可是洛兰科斯那么大,她怎么才能找到他呢?

苏央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发了疯一般在学校里寻找着,一边呼喊着苏彦的名字。她很害怕,她害怕苏彦会出事……她不敢想象孤立无援的苏彦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

脚步越来越纷乱,她已经跑遍了大半个学校,眼看就要放学了,等到天黑,要找苏彦就更难了。她双手支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额头的汗像雨水一般滑落,眼眶已经湿润,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即使遇到了那么多的困难和挫折也不轻易流泪的她,这一次也不应该会流泪,可是鼻尖酸涩,视线也模糊了起来。

忽然她回过神往广播大楼跑去,站在门口巡逻的学生会成员要阻止她,她巧妙躲避后迅速将他们制伏:“在你们取下我徽章的时候,我就不会再对你们手下留情!”

在他们决定放弃她的时候,在她遇到危险而他们选择对她弃之不顾的时候,她对他们也死心了,不会再留半点儿情面。她冲进了广播大楼,直奔播音室。时间是下午四点二十一分,播音室在五点就会开始播放校园新闻,几个播音员在调音,苏央然拉开门将里面的主持人拎了出来:“话筒给我!”

“这……”主持人吓得不敢动,苏央然手一摊,他握着话筒有些犹豫,她干脆把话筒抢了过去。

“刺刺……”嘈杂的噪声在整个洛兰科斯上空响起,所有人都被这突然传来的广播声吓了一跳,他们抬起头,环顾左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洛兰科斯所有的学生都给我听着!”随着那“刺刺”声的消失,他们听到了说话声,响亮得如同阵雨前的惊雷,划破整个洛兰科斯,“我是苏央然!从今天开始,我们灰色派系正式成立!我就是灰色派系的王,无论是谁,若是敢动灰色派系成员的一根汗毛,我会让你们知道惹怒我的后果!我知道苏彦被你们之中的人带走了,在今天晚上五点半之前把他送回洛兰科斯正门的广场上,如果见不到人,不管是哪个派系,我都不会客气!”

自立为王啊。端着的红酒杯开始晃动,站在落地窗前的少年扬起了嘴角,鲜红的液体顺着指尖流淌下来,滴落在地面的毯子上。苏央然,你可真是大胆啊,知道这句话对于洛兰科斯意味着什么吗?打破固有的平衡,你是在挑起纷争呢。

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那棵满是绿叶的槐树,朔连城手里的笔轻轻一斜,在听到苏央然广播里吼出来的话时,他真的有些震惊了。他可以庇护她,但是其他两王就未必会饶恕她了,如今她下了宣战令,几个王应该都会很快行动吧。可眼下看来,他能够做的只是拼尽全力保护她了。

站在音乐厅里,手里握着小提琴的蓝王也停止了演奏,他手臂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多了几道伤痕,眼帘微微颤动,空气中还弥漫着广播里那硝烟的气息,他无声无息地将琴放回了琴盒里,然后离开了音乐厅。

宣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