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时时回荡着班主任的那句话:“我要叫你的家长来学校一趟,问问他们是怎么教你的!”
而我直到此时此刻却仍然不知悔改,因为我觉得我做的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一篇文章而已。那是一篇宏远班报告的听后感,虽然里面带有一点讽刺色彩,但那也就是将其他人不敢说的说了出来而已,有几个人会真正被他们感动的,鬼才知道。我还记得其中几句:“听了报告之后,我如鱼得水,如僵尸遇恶鬼,如哥哥遇妹妹,如昭君掉泪……如猪拉屎……”看起来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可却激怒了很多老师。本来我也不想交的,可组长却看都没看就收了去,导致那句“如猪拉屎”一时成了班里传诵的“名言”。
当然,老师亲自调查,我原形毕露,逃不了。
读了这么多年书,我还没被老师要求请来家长。
什么事都有第一次,可这个第一次我宁愿它永远也不要来,但是,它来了,谁叫我那么调皮。
很久没欣赏过夜晚的海景了。
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可是儿时在码头见到大船经过而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情景,现在也只能将它埋在记忆的深处。
还是那片海,依旧那座山,但我已长大了十几岁。长大了,就不像以前那么无忧无虑。我好像有点迷失了自我,一向以来我都坚信一个原则,活着一定要开心,所以我对于那些不高兴的事总要,也总会很容易的把它们忘记,不过真正处于悲伤之中,原则是不会在脑里出现的,“我们走吧。”我不想再这样沉默下去,便转过身对身边的两位仁兄说道。那两个人,一个叫伍威特,刚刚失恋,所以下午拉了我们渡海过去他们的学校陪他,另一个叫黄允,完全是无辜,因为是旧相识才走在一起。
“去哪儿?”他们异口同声问我。
“不知道,走到哪儿是哪儿,总之我还不想回家。”我漫不经心地说。
“我也不想回家。”威特的心情和我一样。
“既然你们都不回去,我也不回了。”黄允的口气很无奈,仿佛他是一个受害者。
“好吧,一起去流浪。”流浪,多新奇的词,我又想起刘德华的那首歌:“当,灯光每夜闪亮,人便开始去流浪,繁华闹市茫茫夜里,没有终点,未明路向……”现在,我们也要去流浪了,不过,终点还是有的,毕竟要回家。
于是,我们三个人上路了。
我们三个开始畅谈起来,力图以此来忘掉所有的不开心。做人,如果一直都生活在痛苦之中,有什么意思?我们从金田一的单调谈到了福尔摩斯的惊险,从孔明的智慧谈到了盖茨的英明,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长,足迹也许只有天上的星星才晓得,可这些我们已经管不着了。
“石榴园?”我叫了起来,我们竟然来到了这里。
“这有什么奇怪的。”黄允随着我的目光站住了。
“春燕就住在这里,不如我们去拜访拜访她。”春燕,是我们的一个好朋友。
“也好,反正闲着没事。”威特说。
下午她也一起去了,但没跟她谈上几句就匆匆的走了。我们按着地址,经过几番周折,终于来到了她住的那栋楼的楼下:石榴园36栋。
我们轮流在楼下大叫了起来,冒着被人扔鸡蛋的危险,喊了老半天,五楼的阳台终于有个人头探了出来。
“谁呀?”声音尖利,好象刚刚打搅了她的好梦。
“你大哥,还不快点下来!”威特吼着。
“等一等,我就下来。”她见到我们也有点吃惊。可是下来的不止她一个,在她身边还有一个留长头发的很漂亮的女孩子。
“怎么有空来找我呀?”她笑眯眯的问。
“没事。今天是特地来看望看望你的。”我笑笑说。
“是吗,受宠若惊耶,上来坐吧。”她几乎要鼓起掌来。随着她轻快地上了楼。
她的家里正好没人在,我们五个便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你的文采很好。”刚一坐下,她身边那位漂亮女孩莫名其妙的对我说了一句。我看看她,她在微笑。
我只听春燕说过她叫阿芸,但我们连面都没有见过,她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真是奇怪,不过,几秒钟之后,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看过我写给春燕的信?”也只有这么一个理由可以解释。她点了点头。
“就凭那些信你就这样说?”我微笑,“不过还是很谢谢你,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人第一次见面就说我文采好的,你是第一个。”
这句倒是真心话,有人这么称赞自己,谁都会高兴。她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我们几个闲聊。
可是不久之后,她就忙得不亦乐乎了起来。守在了电话旁,不停地打电话。
我们四个自顾自个儿地谈着,不过,我还是不时听到她老是说了些什么“你跟她是不可能的,不要勉强了,你自己想清楚了”之类的话,说了很久之后,她对我们唱起了梁朝伟的《为情所困》。
“这一生为情所困,只为当初你的心太真,这一生痴痴恋恋,只为当初一个无法实现的诺言……”
我越来越发现她很有趣的,好像完全知道我们来的目的似的。
“你听过这首歌吧?”她歪着头问我。
“嗯。”我点点头。
“不错吧,特别是歌词,写得很真。”她望着我,眸子亮亮的。
我苦笑。为情所困?
过了不大一会儿她突然转向了春燕,问:“叫不叫她下来?”
“随便你。”春燕瞟了她一眼疲惫的说。
“那好吧,星期六晚上,她应该没事儿干吧。”说完她又打起了电话。
我不知道她们所说的是谁,大概是她们的邻居吧。我没有猜错,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女孩来了。
她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看起来像是校服,留着一条辫子,个子较矮,但挺可爱。
“这位是许环。”
“许琼?”我误将“环”字听成了“琼”字,在潮汕话里这两个字读音很相像,而许琼正是我们班里的一个同学。
“是许环,环绕的环。”许环笑着解释道。
“哦。”我应着声儿,仔细地打量着她。
“她跟你在同一个学校呢。”芸补充上一句。
“是吗,哪个班的?”我惊讶。
“比你小一级吧。”芸转过头去问许环,“哪个班呀?”
“高一(3)班,你呢?”许环友好地问我。
“我,高二(2)班。没想到我们还是同校呢。”偶然碰到一个校友,我心里也有了一种很特别的欢乐。就这样,我们六个人坐在一起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而我在那天之后,生活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临走时,我回头望了望那栋楼,心情也平静了许多,隐隐约约的,我预感它跟我会有一段不平凡的故事,而现实也的确如此,故事的开始就在今天。星星依然挂在天上,一闪一闪的,不过与我来时的模样已有了点不同。
缘,就是这么奇妙地来到了我的身边,在不知不觉之中。
也许是班主任比较的疼我的缘故吧,那篇报告的事后来她也不再追究了,不过,最后还是挨了骂。可能我也是过分了一点,太捣蛋确实不好。幸好我遇到这么一个班主任,要是换成其他人,我一定会有大麻烦。既然已经告一段落,也就无畏再去挂虑些什么,做人就是要快乐。但是这件事在级里面影响极深,很多班主任都对我有意见,我也管不着那么多,反正她们大多不认识我,只有一个:教化学的隔壁班班主任:林丽娟。教训,还是有的。只是,我忘得也很快。
自那个夜晚以来,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又是一个忙碌的星期一。第三节下课,与往常一样,我们几个闲着没事,来到四楼的阅览室。我爱看的书都已经有人在看,剩下的我都不大喜欢。我随手拿起一本小说,翻了几页,便又放下。坐在我旁边的那些人都在津津有味地品味着什么,还时不时地抄到笔记本里,我可没那种闲情,只好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哪个漂亮的女孩可以让我瞧上几眼的。可是很快,我得出一个结论:长得漂亮的女孩都不来这里看书的,在这里看书的女孩长得都不漂亮。
发呆了十几分钟,终于等到了上课的预备铃声响。
可我的那些同学还沉浸在书里,死赖着不肯走,真拿他们没办法。我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正想挥起拳头使用暴力促使他们上路回教室,就在这时,门口一个女孩的身影使我不自由主地向她望了过去。
她边向门口走去,也边朝我望来。一瞬间,我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她似的,那条小辫子,那个身影,还有那张可爱的脸蛋,都那么熟悉,但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究竟是谁。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目送着她走进音乐室,不停的寻找着丢失的记忆,但一切都是徒劳:想不起。这回,可轮到他们几个来催我走了。第四节的数学课,我都在想着她,尽管这是我最喜欢的科目,尽管我很少会在数学课上开小差。
“莫非是她,我记得她好像也在一中。”过了良久,我才想起了许环。她的名字我还记得,“她们上音乐课,我一会儿下去她们班看看不就知道了。”于是,下课后,第一个冲出教室的,就是我,为的就是要弄明白一个不是十分重要的疑问。
高一(3)班的课室,空着。
应该是她,没错了。
忽然间,我有了一丝奇妙的喜悦。
下午放学。
由于我来得比较迟,所以自行车很快就取出来了,便站在一旁的一颗大榕树下等着其他的几个同学。迟来学校的好处是容易拿车,可是也有坏处,就是要等人。不过这一次对我来说,却不是坏处。许环和她的几个同学从我身边经过,看起来她好像没看见我。可能是见面次数太少的缘故,我到这时还不敢确定那个女孩是否就是她。
不一会儿,她也发现我在看她了,便对我笑了一笑,“Hi!”
我才发现自己没有认错人,的确是她。
“你叫许环是吗?”我迎了上去。她点了点头,脸上依然挂着一丝微笑。
“对不起呀,我忘了你叫什么名字?”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我?小波。你还记得我呀?”
“嗯。”她笑着点点头
“今天早上在阅览室,我看到……”
“是我。”她还没等我说完就抢过了话。
“我就知道是你嘛。”我装作很认真的样子。
“哦?是吗?”她眼睛里有种东西,冲的我心里痒痒的。
“Sure!”我笑了笑。
“原来不是我先认出你的,好像我还看见谁在我们班教室门外探头探脑的,是不是想确定什么呀?”原来她一切都看见了,我有点不好意思。
“嘻嘻……”她笑了起来。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要说什么好了,想起有东西给春燕,忙转移话题:“我有点东西要给春燕,你能帮我带去给她吗?”
“当然可以。”她爽朗地答应了。
“明天上午第二节,我拿给你。”我说。
“好的,你知道我在哪个班吗?”她笑着问我。
“知道,高一(3)班。”我随口就说。
“你还记得那么清楚呀,你是高二(2)班吧?”
“你也记得我的嘛。”我说。
她又笑了起来:“我要走了,bye!”
……
就是在那棵大榕树下开始了我们的故事。
这样的镜头,在我的生命里,实在太多了,由不认识到认识,从不熟悉到熟悉,总是因为这样的谈话而开始,可是这次的相遇,却显得很特别,因为她那张可爱的笑脸。那天晚上,我匆忙赶完写给春燕的信,也“顺便”写了一封给她,内容也就是认识她很高兴之类的,第二天,我拿了去给她。在她们的教室外,我看到有别于我们班的另一种情况。一大堆人堵在讲台前,将老师团团围住,其余的有的正对着黑板抄笔记,有的专心致志地坐在座位上学习,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人在谈笑。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了她,她看到有一封给她的信,也很开心,然后又是嫣然一笑:“谢谢。”我特别喜欢看她笑的样子。
“对了,你知道春燕她们这个星期五晚上开联欢会吗?据说还是她当主持人还是什么的,硬是拉我去参加,不知她有没有叫你去?”她歪着脑袋问我。
“我知道,你去不去?”我故意问她。
“你去不去呀?”她反过来问我。
“我呀,看你去不去,你去我就去。”我突然间冒出了这么一句,脸也红了。
“我去你就去?那么我不去你也不去啰?”她又笑了起来。
“大概是吧。”我发觉在她面前我说话越来越不自然了。
“是吗,本来我也很想去的,特别是可以和你一起,可是……”我看得出她脸有些红。
“可是什么?”我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问她。
“星期六早上我们有两科要考,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去,这样吧,如果我觉得复习得差不多了,就告诉你一声,然后我们一起去,好吗?”
“不好,还是不要去了,考试重要一点。”我怕影响她。
“那好吧,我们就不去了。”她犹豫了一下说。我们,她用的是“我们”,而不是“我”字。在我看来这似乎代表着什么。我也说不出是什么,其实这也并不代表什么。
那个星期五晚上,我们两个都没去,自然免不了被春燕大骂一顿。
因为同校,我们见面的机会也多了起来,时不时我都会下去找她聊聊天,而我每一次去到她们教室,总是见到她在认真地学习。我们也经常在路上碰见,她也总会以一个微笑和一声轻轻的“Hi”来跟我问好。久而久之,我们成为了好朋友。
又是一个星期一。为了应付物理考试,我充分利用班会课的时间来弥补周日用在了游玩上的学习时间。就在我“忙”得正欢的时候,她突然间在我旁边出现了。虽然我们已经很熟了,但她还从未上来找过我,这回可是第一次,顿时我有点手足无措。
“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一本正经地问她。
“没有,春燕叫我来向你拿东西,还有,顺便过来看一下你乖不乖。”她却显得很自然,大方得体。
“还用看的吗,你看我多乖,现在还在认真地复习。”我笑了。
“是吗,我怎么看起来你好像是休息日忘了学习,拿现在来补的样子多一点。”她笑道。没想到她这么厉害,我实在很佩服她。
“春燕的东西我没有带来,你下午再过来拿好吗?”我又叉开话题。
接下来的课,我的脑里充斥了她的影子,什么书都看不进去了,物理也变成勿理了。同桌的吴建林看到我心神恍惚,又无缘无故傻笑的样子,好奇心就大起,“你女朋友呀,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的?”
“不是。”我懒洋洋地回答。
“不是?看你那副模样儿,九成是喜欢上了她,对吧?”他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嗯……不是,无可奉告。”我有点厌烦。
“咱们那么好还无可奉告?她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他追问着。
“高一的。”我无精打采的说。
“不错呀。”他撇着嘴,伸出拇指。
“Sure!”我点点头。
“你还说不是喜欢她?”他大有打破砂锅纹到底的意思。
“我……”突然间我发现自己上当了,“你觉得她怎么样?”我也想看看别人是怎样看待她的,虽然在我心中,她是我所见到的最漂亮的女孩子。
“不怎么样。”他淡淡地回道,“就是……”
“就是怎样?”我感兴趣地问他。
“自己喜欢就可以了,别人怎么说也没有用的,关键是自己喜欢。你喜欢了,你就会觉得她漂亮了。”他好象很有经验的样子。我也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可能他就觉得许环并不漂亮,但我却认为她很好,自己喜欢就行了,何必理会别人的看法。
喜欢上一个人就如此。结果物理成绩发下来,差得可怜。
4月1日,我没有忘记给她送去一份“贺礼”,可是我骗人的本领并不高。
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正在吃晚餐。听到我的声音,她显得挺高兴。
“我有只小猫公仔要送给你,在春燕那里,你吃完饭下去找她拿好吗?”我实在想不出要撒什么谎,只好随便凑合了一个。
“小猫?公仔?”她显然很兴奋。
“是的,是我给你的,你不是说过喜欢猫的吗,总之你下去看就会明白的了。”我怕说得太多就会露出马脚,想匆匆的结束了谈话。
“好吧。我吃完饭下去拿。”她很认真地说。
我暗暗庆幸她上了我的当。但实际上,我的谎言被她看穿了。第二天,她就打电话告诉我。
“你的谎言实在没有水平。”她说,然后傻傻地笑了起来。
“我还真的以为你会下去拿呢。”我笑道。
“你刚说有只猫要给我,我就知道你是在骗我了。”她望着我,目光肯定。
“这么厉害,为什么看得出?”我煞有介事的问。
“不能说。”她说了一句扭身就走了。
至于是为什么,答案也许只有她才知道了,不过我也知道我的谎言的确是没什么水平。
高二那年,我有了电脑。我懂的东西不多,平时打打字,玩玩游戏,画画图画。有空的时候我更喜欢用它来画画。正好我刚玩过《仙剑奇侠传》,结局画面是阿奴姑娘在吹箫,很美。我用它再加上自己做的几首诗,完成了一幅所谓的“杰作”。诗里面当然有她的名字,但我留了空,叫一个同学打印出来之后,我拿去送了给她。
“这是什么东东?”看到这么奇怪的东西,她忍不住问我。
“我也不知道,反正……大概……是类似垃圾的东西。”我实在不知怎么回答。
“垃圾你也拿来送给我?”她又笑了起来。
“我……”顿时脸色变得通红。
“但看起来也蛮漂亮的,我喜欢。”最后还是她帮我解除了尴尬的局面。
“你真的喜欢?”我问。
“是的。”她点点头。
“那样就好了,我好怕你会把它随手就丢进垃圾桶里。”
“原来你那样认为呀,那我等会儿就把它丢进……”她拿起做出要扔的动作。
“不要……”我赶忙去拦她。
“丢进我的抽屉里。”她看到我紧张的样子,又笑了起来。
然后她就掉头蹦蹦跳跳地走了。我傻傻地呆在那儿。
“谢谢你。”她回头说了这么一句,脸上还是微笑着。我就是喜欢看她笑的样子,虽然每一次我都被她玩得团团转。
我知道我已经喜欢上了她。是真的喜欢上了她。
这一天,她又上来找我。在她走后不久,建林又围着我问了起来。
“发展得怎么样了?”他打趣我。
“没怎样。”我又有点不耐烦了。
“你是不是喜欢她的呀,怎么老是这样子。”他的眼睛里有些埋怨。
“什么样子?”我转身问他。
“勇敢一点呀。”他很遗憾的口气。
“勇什么敢呀?”我笑笑,“怎么个勇敢法儿?”
“跟她说,你跟着我。”他说着说着,突然间胸口一敞,头一低,“小X,我喜欢你。”
“只有你才做得出这种恶心的动作。”我笑着说。
“那你会怎么说?”他笑了。
“我?我不会说,说了不好。”我说。
“为什么不好,你不是喜欢她的吗?”他笑着问我。
“是……”我的话音还没有结束,就发现她已经站在我附近的窗口。可是建林还在一旁不停的唠叨着,“是就说呀。”
我没有管他,转过头去:“你……有什么事吗?”建林见她在,忙回身忙他的去了。
“没有,我只是忘记跟你说我下午有事不能跟你去打球而已。”
“没有关系,下次吧。”
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走了,我知道她听见了我们的谈话。
我好怕她知道之后,我们的关系会发生变化,过去的日子多好,为什么要去改变它?我不断地怪责自己。
那个夜晚,我又听起了刘德华的歌,只有他的歌能使我更加融入现实。
心声共鸣之际,我别无选择。
此后的一个星期,我没去找他,她也没来找我。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我只有苦笑、无奈。但等待,是痛苦的。与其等到最后得到结果,不如尽快给她说明一切。犹豫,再犹豫。每次提起电话,我都要犹豫上半天,接着便是挂上话筒。没有谁会给我勇气的,只有自己。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要做到,太难了。最后还是春燕帮我们约了个地点,她还不知道许环已经知道我喜欢她的事。可是令我失望的是,约定好的那个下午,她并没有来找我。
回家之后,我终于提起勇气打了电话给她。
“为什么下午你没来?”
“对不起,我们要考试,后来太晚了不能去。”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也只好相信她一次了。
“找我有什么事吗?”她问道。
“没有,我只是想问问你”
我又说不出来了,沉默了老久。
“问什么?”
“你那天……听到什么吗?”
“没什么呀。”
“真的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没什么就好,我只是想问你这件事。”
……
我始终不太懂“没什么”是什么意思,但她这么说,也没办法。令我欣慰的是,她真的没将那件事放在心里,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个四楼的阅览室里,我们一起看书,足球场上,我们一起看球,见面了,她还是微笑着跟我打招呼。这些已经让我感到足够了。
期中考试终于过去了。数学老师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大叠试卷。我很敬佩他,黄老师是我高中阶段遇到的最好的数学老师。高一的数学,是我有生以来最糟糕的一年,我深深地记得期末考不及格后在春节前被老师叫来学校补课的情景,这怎么像是一个参加过全国数学竞赛的学生,但不知为何,我就是学不进去,上了高中,我就只知道玩:逃课、随便换位置、在课堂上放纸飞机……什么坏事都做过了。
高二开学的时候,班主任将我调到了最后,成绩差的都要让前面的座位给好学的,这是我们班的理论。这时我才有点儿觉悟。恰逢翡翠台播《五个醒觉的少年》,我们后面的五个人也结成了同盟,要有个崭新的样子。我们在自己的桌子上贴上了“醒觉”两个字,这一招是学鲁迅的,虽然看上去很幼稚,一点都不像是一个高二学生的行为。我也很想醒觉,可成绩要赶上去,却不是一朝两天的事。
两次数学考试,我都不及格。而且还有一次没有完成作业,被黄老师叫到讲台上把题目念五遍。奇怪的是,他只叫我一个人上去,其他没做作业的都相安无事。在讲台上对着全班同学念题目的滋味有多好受,我很清楚。班主任也不失时机地在班会上讽刺几句:“有某些同学,嘴上口口声声说要努力,可是呢,事实摆在眼前,有没有努力他们心里很清楚。”谁都知道她在说“五个醒觉的少年”。
我努力了,所以我并没有受她的影响。期中考试,我想证明给所有人看。开始发下来的几科令我很满意,可是生物学却不及格了。那天下午放学后,我自个儿望着窗外,眼泪流了下来。虽然只是一次小小的期中考试,可是它在我心里真的很重要。这是我第二次因为考试而流泪,第一次是中考考完数学时。不过我还是在班里排在了前几名,而且还是因为生物不及格才导致不能登顶,不过那已足够了,数学嘛,差一点就拿了第一。家长会上,我发表了一篇介绍学习心得的演说。
从那个时候起,班主任开始疼我。
但教数学的黄老师,似乎还不相信我有那种实力,一次数学课,教的是“命题”,他想也不想就点了我的名字。不用查点名簿!这对他来说,有点令人难以置信,因为平时他很少会叫同学的名字,我,更加跟他没什么过节。
“什么是命题?”他问道。
“命题呀,命题……”命题是什么,这个问题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叫我怎么说好呢?
“命题嘛,就是一道题。”哽了好久,我说出了一句废话。他听后很生气,我看得出。
“这是什么回答,跟王小波是王小波有什么区别,哪里像是句人话,只有人妖才这样说。”
人妖?堂堂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教师竟然在课堂上公然谩骂一个学生为人妖,这种事情我第一次碰到,而且是在一个全市的重点中学里。
我没等他叫坐下就坐回座位。离谱!或许他也察觉到他说得有点过分了,讲课也逐渐乱了起来,为了说明道理,他竟然用了小便和大便来举例子说明充要关系这个问题。可能是想引起全班大笑来掩盖他的“罪行”吧,但我却没有笑,实在笑不出来。
此后的一次数学考试,我得了满分,这是高中阶段班里出现的第一个满分。这回他可无话可说了,不过在发试卷的时候,他仍然在逃避我,“这道题也只有那个考100分的同学做了出来,其他的都或多或少有点问题。”考100分的同学,不是小波同学吗,我暗暗地在下边笑着。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是的,感觉太好了,扬眉吐气的感觉,永远都令人难忘。
而自那以后,我的数学成绩一直稳居前两名,跟我争的只有班里的另一位数学天才。其中考试的试卷发了下来,92分,依然第二,我很高兴。不过黄老师仍然跟我过不去,因为上课说话被他狠狠的批评了一顿。我也不知这样针对我的一位老师,为什么我还这么崇拜他,可能是他重新激起了我对数学的热情的缘故吧,就像是初中时的老郑一样。可是悲哀的事也随着来了,接下来的几科,一科比一科差,一张张满脸通红的试卷来到了我的手上,心也跟着沉呀沉呀沉了下去。
到后来,我的总成绩排到了倒数第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