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大巴猛地把高速公路收费亭的栏杆撞断了几截,冲上了高速路。
“哎呀,冲卡罚款!”收费亭里的工作人员连忙探头察看,却见那车早已绝尘远去,连车牌都看不清了。
车子在高速路上尽情地欢跑,车轮充满节奏的响声回荡在车内。总算又逃过了一劫。劫后余生的喜悦暂时让乘客们忘记了眼前的处境,接下来他们又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考虑到在座各位一路上都能配合咱们的工作,没有闹出什么事来,所以,我们也不会难为大家,等下若能安全下车,便不再难为你们。”
任逸华的话让所有人都欢呼起来,有的甚至喜极而泣互相紧紧拥抱——刚刚在地狱里走了一圈,现在终于看到了曙光,他们此刻的求生欲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车子的燃油好像不是很多了。”
杨舒缨的话无疑是在沸腾的油锅里倒了一杯水,一车乘客的情绪瞬间都翻腾开来。
“应该还能坚持二三十分钟。”陈春看了一眼油表,一脸无所谓地告诉大家这个残酷的事实。
燃油用尽,意味着车子将在最多三十分钟后停止运转,那爆炸装置将会在第一时间引爆车辆。刚刚看到了曙光的乘客们,此刻又被一棒打回了无尽黑暗的地狱。
在这有限的三十分钟内,还能做些什么?吴震宇耸了耸肩:“别看我,这装置是不可逆的,我也没办法拆除。”
一众乘客闻言垂头丧气,这时吴震宇却又笑笑继续道:“不过,办法倒还是有一个的。”众乘客听了精神为之一振,一脸期待地望着吴震宇,只觉得这个疯子似乎也没有那样恐怖了。
吴震宇似乎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笑道:“办法是这样的,从爆炸装置所显示的时间来看,原来的三十秒引爆,由于司机启动时够快,只用了二十七秒,所以现在还有三秒可用,不如停下车来,大家就拼这三秒如何?”
众乘客一下子只觉通体冰凉,就当没听到这疯子的说话一般。现在这车上的人,老的老,残的残,还有刚刚产后虚弱的孕妇和出生不久的小婴儿,如何能在三秒内逃脱这大巴爆炸波及的范围?
该怎么办?展若海也一样的心急火燎。看着那几个完全不把这危急放在眼中的匪徒,心知他们定然有自己的逃脱方法,到时自己照学也未尝不可;但是这车上的其他人呢?难道他们就注定命丧此难吗?
一定有办法的!像电影里那样用另一辆同样时速的车和此车并肩跑,然后把人调过去吗?不行,且不说操作上有难度,单是时间就来不及。
展若海拿起车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正要放下水瓶时,愣了一下——水?他突然明白了匪徒脱身的方法。
一定是这样,前面的不远处就有条大河,高速公路正好从河上经过,他们一定是想到时候从桥上跳到河里去。展若海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他们的想法真是如此的话,那么这车上的其他乘客无疑是死路一条。
任逸华脸上绽放着笑容,朝展若海走了过来,拍了拍展若海的肩膀,示意他一起坐下。
“展若海,1978年8月出生,2002年毕业于T市大学历史系,毕业后却开了家名叫‘回春堂’的专治妇科杂症的小诊所,父母均退休在家……”
展若海骇然转头望着正在把他的生平简历娓娓道来的任逸华。他可以肯定,以前跟这帮劫匪团伙绝无有过半点接触或联系,自己也不是名声在外的人,现在对方却能把他的资料如数家珍般一一说出,内心当然震惊异常,一颗心直往下沉。
对方如此费尽心机找到这些资料,当然不会只是炫耀一下他们的手段和能力,定是有所谋求。
“说吧,你们有什么要求?”展若海语气冰冷犹如万年寒铁。
“买断。”任逸华的笑容充满了男人魅力。
“买断?”
“对,买断!准确说,我们要买断你的半条命。”任逸华笑着朝吴震宇招了招手,吴震宇把那个一直背着的黑袋子甩了过来。任逸华一把接住,递给展若海,“打开看看。”
展若海把扎住袋口的丝绳解开,让袋口稍稍半开,绚丽炫目的光芒刹那间闪动着展若海的眼睛。
展若海再次被震惊了——这是半袋子的钻石,这样的钻石听说只要一颗,便可让一个普通人很有滋味地生活一辈子了。现在握在他手里的,竟是沉甸甸的半袋子,这让展若海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加入我们,这袋东西便分你一半如何?”任逸华此刻的笑容在展若海眼里是那样的狡诈。
“加入你们?”展若海终于明白了过来,神色如常地把那袋钻石还给了任逸华。
“对,也可以说我们预付这笔钱,就是要把你的下半辈子买断过来。干我们这行,生和死的几率各占百分之五十,所以说我们买断的,只是你的半条命。”
展若海笑了笑:“买断?你不怕我拿了钱后办事不力吗?”
“眼光!我们向来相信自己的眼光。”任逸华指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为什么选择了我?”展若海沉声问道。
任逸华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第一,我们对你的医术相当有兴趣,而你也看到了,我们的队伍正好缺一个医生;第二,你身体素质很不错,勉强符合我们的要求,这个刚才我已经试过了;第三,你在生死关头也不肯丢下别人,这种忠义正是我们所需要的;第四,从刚才你神色如常地把这袋子还给我就可知道,你不会见财便起异心,更不会财迷心窍,这种人,也是我们所需要的。”
展若海忽然哈哈笑道:“既然你知道我不是个财迷心窍的人,便不应该拿钱来诱惑我。”
任逸华盯着展若海的眼睛:“你是个聪明人,想必会答应我们的。”
展若海心底一寒:“拿家人来威胁我,又岂是好汉所为!”
“好汉?”任逸华哈哈大笑着站了起来。
“我们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好汉,我们只不过是一群匪徒,一群无法无天的匪徒而已!哈哈哈……你好好考虑,好自为之吧。”
待任逸华走开,李冰儿又盈盈地凑了过来,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搭到展若海胸前,用小指头轻轻钩着展若海的衣服领子:“帅哥儿,你就应承了华哥吧,等咱们成了伴,说不定小妹我哪天兴致来了,也有机会跟你销魂一场,你看如何?”
李冰儿把身子靠了上去,两眼弥漫着绵绵情意:“还有,自从我师傅被我毒死以后,天下除了我,就再没人会解那‘通骨风’的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