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展若海没有想到的是,他自己身上也戴着个属于安检范围内的窃听器。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他这窃听器可是军工最新产品,窃听范围直径可达百十多公里,其自身所带的微电子能源可供持续使用半年左右,在防反窃听这方面的技术更是站在世界尖端,就凭大英博物馆现有的这种检测手段,还真没办法将它检测出来。
而这样一个先进的军工产品,历红璐能将之弄出来,其中必经历了一个曲折离奇的戏剧性过程,算是无心之作。谁知天意冥冥,这窃听器竟鬼使神差般辗转到了展若海手上,成为她一手掌握横行行踪的绝密武器。
展若海一脸的理直气壮、愤愤不平,内心却忐忑不安,现在只能暗自祈祷——李冰儿刚才最好只是开个玩笑,没有真把那绢画拿到手中才好。
但他也知道,这种希望是微乎其微,以李冰儿等人的性格,没有十足的把握,必定不会贸然出手。那编号为十七的工作人员当然没有真的突发羊角风,现场那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暗香告诉展若海,肯定是李冰儿那稀奇古怪的毒药在作怪。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她若没有下手,那便是彻底转性了。
探测器绕着二人缓缓转了一圈,没有预期中的警声大作。主管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尴尬,眼前二人这“教授”的身份目前还未查到有假的迹象,如果这次自己的判断失误,那可不是简单的“尴尬”二字所能描述的。
展若海一颗悬着的心刚放下,那主管又沉声道:“分性别带到单间进行全身检查。”竟要进行人工检查了。看来这主管也是破釜沉舟横下一条心。
展若海更是愤愤不平,强烈抗议,暗地里却不得不佩服这位主管的眼光和魄力,同时也为他感到惋惜——看李冰儿在那边扮成一个绵羊般楚楚可怜的样子,展若海便知道,她肯定已有万全之策,否则,以她的性格,还不把这里闹翻天?
果然,几分钟后,当展若海步伐轻松却满脸愤怒地从单间里出来时,李冰儿已经好整以暇地站在大厅外面了。
旁边主管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嘴里满是道不尽的歉意。刚才工作人员已经核实,斯坦因密室里并没有丢失任何东西,而且这么折腾地检查却没有任何发现,看来这次真是自己看走眼了。
“你没下手?”展若海终于忍不住问道。
“有可能吗?”李冰儿抿嘴笑笑,“冰儿出手从来就没有落空的时候。”
当然,他们这样大胆地讨论上面这些话题的时候,已是离开博物馆半个多小时后的事了。
“东西藏哪儿去了?”连展若海都觉得不可思议。就算李冰儿把那绢画吞入肚子里去,监测器还一样可以将它测探出来,而他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任逸华等人肯定没有前来调包。
“我没有说拿了东西呀。”李冰儿眼珠子里尽是狡黠,“猜猜看,猜中有奖。”
展若海心念电转,忽然明白了过来,笑着道:“阿宝控制了监控室的视频?”
“啊?”李冰儿装作不可置信的样子张着小嘴,“若海哥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把谜底揭开当然是一件令人无比畅快的事,何况这谜语可不是一般的简单。
仿佛喝了杯冰镇啤酒般,展若海只觉得通体舒爽,笑着道:“你只是把绢画拿出来,在视频里展开了一下,便又把它放了回去。而阿宝那边通过视频,已经得到了这绢画上的图案。”
“若海哥就是聪明,答案全对,一百分!”李冰儿话未说完已经扑了上去,挂到展若海的身上,献上了一个香吻,娇笑道:“这是给智者的奖励。”
“不过,难道这绢画的秘密就一定是藏在画图当中吗?这秘密会不会藏在了绢画的夹层或其他什么地方?”还在思考中的展若海对李冰儿的挑逗视若无睹。
李冰儿见展若海没有反抗,便更得意地将身子贴了上去:“华哥已经说了,如果这绢画真的和白玉美人是同一批制成品的话,从白玉美人的机关制作方法来看,这绢画的秘密肯定也就藏在画图本身。还有,华哥的判断极少有过出错。”
藏身在不远某处的历红璐自然是将二人的谈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她更清楚。这次“横行”帮众前来伦敦,阿宝没有跟来,照这么说的话,那藏宝图的秘密此刻已经传送到了身在N市的阿宝身上。
“可惜了!”历红璐暗叹了声,本来想等“横行”返回N市的时候在机场将他们一举擒获,现在这个主意又泡汤了。
如果这绢画在任逸华他们身上倒还好,可以在机场布控重型警力,一举将他们人赃并获;但现在不同了,历红璐早就领教过了阿宝那神出鬼没的监控能力,现在阿宝既然守在家中,警力如此大量调动的话肯定逃不过阿宝的视线。到时打草惊蛇,别说在机场那种高危的地方抓不到那强悍如斯的五人,就是阿宝亦肯定会携着绢画的秘密逃之夭夭,之前所打的如意算盘便将一一落空。
历红璐恨得咬牙切齿,决定不动声色继续追踪。横行这几个匪徒的实力实在是太过强大了,多次惨败的教训告诉她,一定得找个万全的机会才能下手。
反正这窃听器还掌控在自己手中,任“横行”再凶悍也逃不脱自己的股掌,不如就利用他们强大的实力,等到他们找到这传说中的宝藏后,再攻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打定主意的历红璐悄然离去。
N市。仆仆风尘掩不住展若海等人兴奋的表情。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闷啊,到外国去也没机会干上一场,风头都让骚狐狸给抢去了。”吴震宇砰的一声将行李包丢到地上,便向阿宝走去,大声道:“来,让我看看这藏宝图到底有什么出奇之处。”
待他从阿宝手中接过那扫描下来的图片,却又看也不看,便转交到了任逸华的手里。这疯子行事虽然往往出人意料、无所顾忌,但却从未蛮横搅局。
展若海心里暗叹——“横行”之所以立于不败之地,不只在于每一个个体都拥有出色的技能,还在于他们那精诚紧密的团结。
展若海开始也想过利用这几人的性格特点,从“横行”内部入手,将他们分裂弱化,可惜,现在看来这无疑只是一个非常可笑的想法罢了。
任逸华把画展开,平铺在桌,一幅山水泼墨图跃然纸上。
这画有一米长、半米宽,本来是一个视频抓来的极小的图片,扩大到这样一个幅度,竟没有丝毫失真,这其中的功劳当然首先应归功于阿宝开发的图片处理软件。
令人惋惜的是,这绢画是一幅残卷。很明显,这画有很大一部分已被毁坏。只见画上的半边山峦险峻,山脚下一条江水滔滔而去。
这样的山水风景,中国大陆之内比比皆是,更何况如此一纸半角,又叫人怎么去猜测这是什么地方。
阿宝略显遗憾地说道:“用扫搜图软件搜索过,却没有任何结果。”
任逸华听得此话,习惯地双手抱胸,支起一只手臂用指尖轻轻敲着自己的嘴唇——自己的猜测应该没有出错,为何却出现了这样一个结局?难道秘密刚好藏在那被毁坏的半幅图中了?
吴震宇、李冰儿、陈春也一一仔细看过图画,却又都摇头离开。
展若海最后上前,无意间一眼望去,瞳孔瞬间放大,身子倏地剧震,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高声道:“怎么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