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哪怕我被敌人抓住了,只要我事先按下了通话按钮,敌人就算拿到我的手机,也看不出来是在通话中,并且就算是关机,定位功能依然有效。
我没有用过这东西,但在学习情报学时,就听教员提到过这个软件,属于北斗作战系统的衍生产品,是目前国内最先进的内线软件。
我自然不算内线,但这东西的功能对我非常有用。
把纸条销毁,我收拾东西回到了学校。
这里对我来说就是温床,也是避风港,企图对我实时跟踪的人,估计也不可能跟到这里来,门卫管的还是很严格的。
当然了,对于专业的跟踪人员来说,想进来轻而易举。
不过也没什么好跟踪的,我来这除了学习,还能干什么?他们最多是在校门口守住。
为了促进感情,当晚我请宿舍的兄弟们吃饭,以后就是一个屋檐下的兄弟了,我这后来的得懂点事。
不过能看得出来,他们都是老实本分的学生,也都挺谦逊随和的,得知我是退伍军人,一个个都想询问点部队的事。
大部分男人,天生就拥有军旅梦。
能说的,我都愿意说给他们听,一些部队趣事之类的。
但我没有说自己是军官,只说是义务兵退伍,脸上的伤是被炉子烫的。
看来以后洗澡时得躲着他们点,要是被他们看到我一身的伤疤,恐怕就不好解释了。
考研分为四门科目:政治、英语、数学和专业课。
我数学是强项,虽然落下了大学的很多课程,但这个学科比较看天赋,有些人是一点就通的。
英语更不用提,尤其是在国外待得一年,英语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政治也还好,毕竟我曾经是军人,现在也还是dang员。不过考试嘛,大部分还是需要死记硬背的。
比较头疼的就是专业课,大一学的东西早就忘了。
按照室友的说法,我的底子非常不错,这两个月要是专心复习,还是有很大几率考上的。
我怎么敢放松?虽然是考母校,有着东道主的优势,但分数线可就在那摆着呢,一本院校的研究生,岂是想考就能考上的?
好在,有陆若琪给我的复习资料,注释的很详细,只是我一看到她熟悉的字体,就难免会想起她,一开始专心不下来。
室友们好心的给我规划了下复习流程,先攻数学和专业课,其次是英语,最后是政治。
因为如果先背政治的话,很有可能考的时候,我已经忘光了。
比较科学,按照他们说的做了。
宿舍的学习气氛不错,上午会去考研班听两堂课,中午吃完饭会休息一下,没课就打打球放松,四点钟会有一堂课,结束后就还是复习,在宿舍或者去图书馆都可以。
和室友们搞好关系后,我好像很快就融入到了这种校园生活。
其实主要是因为这里是我的母校,我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算是熟悉的,尽管同学不多,但更能静下心来学习。
上过大学的都知道,你的圈子其实并不大,学习的闷在图书馆学习,玩的抓紧出去玩,谈恋爱的抓紧谈恋爱,各干各的事。
这天早上,我出去跑了两圈回到宿舍,抓紧时间做数学题。
室友大伟叫我去上课。
我问道:“什么课啊?要是政治我就不去了。”
目前,我刚把数学的微积分之类的看会,抓紧做题比较重要。
“专业课,是客座讲授亲自讲啊,机会难得,走啊!”
我微微一愣,问道:“不会是刘洪云教授吧?”
“对啊,你认识他?”
我苦笑了一声,何止是认识,我差点把命搭进去。
这个刘洪云,就是我们不远万里去国外营救的人质。
当然,我的遇险和陶宇的牺牲,都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行,去见见刘洪云吧,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认出我来。
其实那时从Y国回来的时候,刘洪云因为没受什么伤,选择和我们一起回来,飞机降落在军区的时候,我和他有过短暂的接触。
记得我当时只说了一句:我曾经是您的学生。
他当时很惊讶,但因为我们着急回东北虎,我也沉浸在失去陶宇的痛苦中,没有再说些什么。
尽管陶宇牺牲在那场战斗中,但并不妨碍我对刘洪云的印象。
报国未必参军,从事科研也该有一种报国的心态。
这一点刘洪云做的挺好的,没有涌入商业的洪流中,追求知识的同时,也不忘教育。
这也是一种境界。
而且他的课也挺不错的。
这是一场大课,所有报考医疗专业的准研究生们都到了大教室。
刘洪云还是老样子,讲台上意气风发的教授,生动而幽默。
讲到中途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坐在前排的我,微笑着点头致意。
下课后,刘洪云便向我招招手,小声笑道:“我们见过。”
周围同学都已经走了,我放心的笑道:“是,Y国回来的飞机上。”
“嗯,你叫陈……”
“陈锋。”
“嗯,出去聊聊吧?”
“好。”
还别说,我还真想和他聊聊,当然不是学业方面。
而是当初那次任务,在我心里仍旧存在着疑点,而这些疑点,全都在刘洪云身上。
没有去他的办公室,而就在系里教学楼前的花坛。
刘洪云先是问了我的情况,特种兵考研,还是挺新鲜的。
我也便如实交代:大一参军、进特种部队、身经百战、功成身退,现在又回到了原点。
刘洪云叹声说道:“我总是教导学生们,怎样成为国家栋梁之才。可真到了危机时刻,顶在前面,自然是军人啊。”
我笑着说道:“可我也是您的学生啊。”
“哈哈,也是。”
刘洪云话锋一转,说道:“那次事之后,我时常想起你那位牺牲的战友,每每想起我都特别的愧疚。众生平等,我的命,又比谁的命金贵呢?”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是我们的职责,而且他是营救我时牺牲的,和您没有关系的。”
“可你深陷重围,也是因为我啊。”
不全是吧,有一部分。
我当时除了怕撤出去暴露,干扰营救刘洪云的行动,其实也是为了探求血蜘蛛的目的。
成败都在一念间。
而且直到现在,我都觉得当时的选择未必是错的,如果当时撤出来,或许营救刘洪云的行动就变得举步维艰了。
谁敢断定,那时的局面就一定是好的呢?
往小了说,对错是事后才断言的。往大了说,是唯有成败论英雄。
我劝慰道:“所有人,都有各自报国的方式。军人,不过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昨天我在地铁口,看到一个老大爷在劝说一个初中生戒烟,言辞激烈、有理有据,不过那初中生不耐烦的走了。”
“尽管在别人看来这老大爷有点怪,可我觉得他是在用他的方式来诠释爱国,他希望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样子,教授,您说呢?”
刘洪云深深的看了一眼,没有反驳。
我继续笑道:“您为祖国贡献了多少知识和研究成果?你又培养了多少学子,成为祖国高知识人才呢?当然,人命为天。可如果一个国家科研不强,就注定会落后,就注定处处掣肘,不是一条人命能够挽回的。”
刘洪云拍拍我的肩膀:“我有你这样的学生,死而无憾了。”
“瞧你这话说的。”
“实话。对了,你大一时听过我几堂课?”
“额,一堂,另一堂逃课了……”
“哈哈!”
刘洪云笑了笑,说道:“你说的不错,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爱国的方式。我这条命,是你的战友换回来的,这恩情我记下了,就让我替他爱国吧。”
“您这样想最好了。”
刘洪云问道:“你考研难度大吗?”
“复习时间短点,但我有信心。”
“这事需要的是决心,今年考不上就明年,反正你只要考上,我就把你要过来,我当你的导师怎么样?”
“好啊!”
按理说客座教授是不带研究生的,但刘洪云例外,因为他在省科研单位任职,拥有教授职称,从他手底下出去的研究生,那都是人才。
而且这个人有点怪,每年新一届的研究生,不是学校分配给他的,而是他亲自选。
这有点像古时候的武林高手,徒弟得精挑细选。
“说好了啊,不带反悔的!”
我笑了笑:“我还怕您反悔呢,要不咱俩签个协议什么的?”
“哈哈,那不至于。”
我忽然想到了心里的疑点,问道:“对了教授,当初Y国的事,我有一些疑点,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和我说。”
“但说无妨。”
“据我所知,您当时去Y国是去参加一个交流峰会,对吧?”
“是的。”
刘洪云回忆道:“众所周知,Y国虽然多灾多难,但却是世界强国,科研方面也是一样,这个交流机会是医疗协会分给我的,挺难得的。”
“按理说,这种场合对于您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吧?”
刘洪云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不是第一次吧,我出国也是有限制的。”
“哦,那您当时去Y国,算是大张旗鼓吗?”
“当然不算了,对我来说不过是出差而已。”
问题就出在这!
我的疑点就是,血蜘蛛是如何知道刘洪云去Y国的?
当时我看任务背景,就发现了蹊跷,血蜘蛛绑架刘洪云绝对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事先做好了周密计划。
如何绑架、如何转移、如何穿越国境线,包括藏匿地点,可以说是预谋已久。
而且,参加交流峰会的都是医疗专业的精英,抓谁不行?为什么偏偏是刘洪云呢?这不科学。
我犹豫了一下,直言道:“教授,我直接问了。你去Y国的行踪,事先和谁说了吗?”
“我太太和儿子,医疗协会的人也都不知道,因为这机会难得,上面怕同行嫉妒。另外……哦,我研究所的研究生、博士生们也有几个人知道。”
他的家人自然不会害他,那问题很可能出在他带的学生。
“研究生、博士生……”
我嘀咕了一下,问道:“您能说一下,具体是哪些人吗?”
“王伟、马艳、黄光华、李旭……陆若琪、邱浩然。”
刘洪云沉吟着说出一大串名字,当吐出最后两个名字的时候,我浑身一震。
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猜测和怀疑不断的涌出来,又被我逐个推翻。
霎时间,一个令我脊背发凉的推理,清晰的浮现在我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