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我不要换药!就是不换!”穆南枝急得要哭,趴在床上手脚都使劲儿扑腾着,“你们出去!出去!”
那两个医女急得都要哭了,也不敢贸然上前,正要再规劝穆南枝几句,就见鹿知山已经快步走了进来,两人忙的给鹿知山叩头,正要禀报,鹿知山却摆摆手让她们先退下,那两个医女只得躬身退下了,鹿知山却接过了医女手里的一应药膏纱布等物,医女这才总算松了口气。
“囡囡。”鹿知山走过去。
穆南枝看着鹿知山端着那起子药膏过来,气的把脸转到了另一边,一点儿都不想理他。
“囡囡,”鹿知山将托盘放在了桌上,然后坐到床沿上,俯下身,亲了亲小孩儿的凌乱的发,又亲了亲小孩儿白嫩嫩的耳垂,“囡囡想方便码?”
话音一落,穆南枝的脸登时就红了。
自从受伤卧床之后,穆南枝自是不便下床的,她脸皮薄,自是不愿当着吉祥她们的面解决的,所以就只能鹿知山伺候她了,鹿知山也没觉得有什么,每次都尽量让小孩儿舒服痛快点儿,倒也没有想其他的,只是小孩儿实在难为情的很,每次这个时候都会羞得红了眼眶,有心想赶鹿知山出去,但是偏生她一个人又根本没办法,所以小孩儿最近一直都是能憋着就憋着,连水都喝得少了。
“不想,”穆南枝把脑袋扎进被褥里,闷闷道,“鹿知山,你不要总是问这些好不好?”
“不好,你都有一个多时辰没方便了,”鹿知山一边说着,一边亲着小孩儿红彤彤的耳朵,“不许憋着,仔细憋坏了。”
“……没憋着,我就是不想,”小孩儿躲避着男人的亲吻,忽然声音旧哽咽了,“……表哥,我早就想小解了,你怎么才来……”
“你这孩子,”鹿知山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忙的从软榻上去了软枕,小心翼翼地塞到小孩儿的身下,一边取了夜壶放在小孩儿身下,轻轻地扯下小孩儿的中裤,拍了拍小孩儿的屁股,“香香公主快来吧。”
“你别这样……”小孩儿难为情的要命,被男人这么拍着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可是一想着男人就在一旁看着,她又把脑袋埋进了被褥里,简直太没脸见人了,这伤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啊,真是要丢死人了。
完事儿之后,鹿知山收拾了之下,端水给小孩儿净手,又给小孩儿抹了一层香膏。
“想喝水吗?”鹿知山看着她有点儿脱皮的嘴唇,心疼得要命,也不等她回答,就倒了一杯茶端了过了。
穆南枝是真的渴了,就着男人的手“咕咚咚”喝下了一整杯的茶。
“以后不许憋着了,知道吗?”鹿知山放回了茶杯,一边取开软枕,一边从桌上去了剪刀,作势去剪小孩儿后背的纱布。
“不……不要换药!”穆南枝惊恐不已,惊恐万状地拉着鹿知山的手,苦苦哀求,“表哥,今天不换药好不好?真的好疼啊!我不想换药!一点儿都不想!”
“看来香香公主是真喜欢表哥伺候在床上方便,”鹿知山忙的放下了剪刀,怕伤了小孩儿,一边含笑对小孩儿道,“那也好,表哥也喜欢伺候囡囡。”
穆南枝的脸又红了,啐了鹿知山一口:“呸!你少胡咧咧,谁喜欢……喜欢你伺候那个了?”
“既是不喜欢表哥伺候,怎么会巴巴地不愿意早点儿好呢?”鹿知山仍是一脸和气的笑,“囡囡的伤口一日不好,就一天下不了地,那表哥自然就要伺候一天啊,囡囡,你说是不是?”
“……你不要说了,我才不是为了那个,就是单纯怕疼,你不要想歪了,”穆南枝垮着一张脸,深吸了几口气,才壮士断腕道,“你给我换药吧,这回我肯定不喊疼了。”
“好,就知道囡囡是个懂事儿的。”鹿知山忙得凑过去亲了亲小孩儿的脸颊,轻轻把小孩儿上身抬,让她趴在自己的大腿上,小孩儿忙得就把脑袋扎进了男人的怀里,双手紧紧环着男人的腰,鹿知山轻轻拍了拍小孩儿肩,“不怕。”
穆南枝没吭声,却在男人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鹿知山在前线待久了,受伤是家常便饭,包扎伤口也是得心应手,说不定手法比那两个小医女都好,他剪开了小孩儿后背包扎的纱布,小孩儿的伤口其实不大,只有铜钱大小,但是伤口深,愈合十分缓慢,都已经好几天了,伤口都没有愈合的意思,每次血肉都黏在纱布上,每次换药都要生生扯下血肉一般,这也难怪每次小孩儿都死活不愿意让人给换药。
鹿知山轻轻扯下周边的纱布,瞧着又和皮肉黏在一起的纱布,顿时都皱起了眉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怎么下手,小孩儿趴在他怀里,紧张地闭着眼睛,但是一直没等到疼痛来袭,就更加紧张了:“表……表哥,你怎么还不动手?”
鹿知山没吭声,从托盘上取过了消毒用的雄黄酒,倒在了棉絮上,轻轻擦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小孩儿的身子顿时都僵硬了,她死死抱着男人的腰,疼得根本说不出话,嘴里一直发出“嘶嘶”的声音,鹿知山就在那“嘶嘶”声中,揭下了黏在血肉的纱布,又用雄黄酒清洗了伤口,重新给伤口上了药,然后又给包扎上了,前后用时最多就一炷香的功夫,但是鹿知山已经浑身大汗了,小孩儿又在他怀里疼得呜呜哭了起来。
“换好了,囡囡不哭了,”鹿知山一下一下抚着小孩儿柔顺的发,不住亲吻小孩儿的额发,简直要心疼死了,“囡囡别哭了。”
穆南枝没理他,兀自哭个没完,每天动不了,吃放需要人帮着,喝水也要,就连方便也得人帮着,她已经丢人丢到家了,没想到天天还要受这样大的罪,她简直不能更委屈了。
她哭得晕晕乎乎的,身上又出了一层汗,鹿知山又给她擦了一遍身子,哄了她好一会儿,她才沉沉睡去。
……
延禧宫。
“你说什么?”万贵妃满脸震惊看着宝郡王鹿知河,“万岁爷竟当朝废黜了太子?还赐死了右相查抄了右相府?这怎么可能?!”
“正是,儿臣当时也吓了一跳,实在是连一点儿预兆都没有,儿臣一直不信有私藏兵器的前科在,父皇会对太子没有一点儿芥蒂,但是却实在想不到父皇竟会这样冷不丁地就废黜了太子,”鹿知河抿了口茶,兀自一脸不可思议,顿了顿,又道,“父皇实在太决绝了,当庭就让人扒了右相的朝服,去了太子的头冠,当时太子的脸色有多难看,他跪在地上浑身都颤抖,显然也是事先没想到,可见父皇这一次也是真的下了狠心的。”
“你父皇这一次一同处置了右相和太子,可是他们两人有什么牵扯不成?”万贵妃忙的又追问道,“右相府乃是太子妃的母族,自然是太子一党最强的支撑,万岁爷这么处置必然是对太子当真寒了心,魏氏一门这么一倒,可是彻底断了太子登基的可能啊。”
“儿臣留意那废太子诏书中,关于废太子的原因,有一条是疏远正人,亲昵群小,儿臣以为这群小指的正是右相府,”鹿知河解释道,一边抿了口茶,又小声道,“母妃,儿臣觉得那恭郡王的死八成就和右相府有关联。”
万贵妃更是吃惊:“那恭郡王不是因服用恭郡王妃的房中秘药,这才暴血而亡的吗?这样的内宅事怎么又扯到了右相府?”
“这事儿父皇是不欲张扬的,儿臣也只和母妃一人说,母妃断断不可外传,”鹿知河压凑过去低了声音,对万贵妃道,“那恭郡王妃一心求子,偏生恭郡王对她没什么兴致,所以她才偷偷摸摸地打探到了千雷观有秘药,向一个叫清虚的妖道买了一种叫醉花阴的西域秘药,每日都偷偷给恭郡王服用,却不知那醉花阴与黄芪相克,偏生前日皇后宴请废太子和恭郡王,席间恰恰有一道黄芪当归炖鸡汤,结果当晚,恭郡王妃又给恭郡王服下了大量的醉花阴,恭郡王这才暴血而死。”
“这些我大概都知道了,只是这怎么又和那右相府牵扯到一块儿了?”万贵妃忙得问,“这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吗?”
“但是恭郡王一死,父皇当即就废了太子发落了右相府,可见这两件事儿是有关联的,”鹿知河道,“父皇昨日傍晚又单独召见了大理寺卿,必然有秘事要商谈,儿臣当时就留了个心眼,让下人打探了一下那个叫清虚妖道的底细,果然发现,那妖道这几年来竟然只和右相府有往来。”
“难道是右相授意那妖道卖那醉花阴给的恭郡王?”万贵妃大惊,捂着嘴道,“那魏俊辰竟有这样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