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好啊好啊!”穆南枝登时眉开眼笑起来,勾着鹿知山的脖子使劲儿亲了男人两口,兴奋得不行,“表哥,我们明天需要微服出门是啊?我需要女扮男装吗?就像戏文里头的女驸马似的?要不要拿个折扇装一装器宇轩昂、风流倜傥?”
鹿知山嘴角一阵抽搐:“……你随意发挥就好。”
“哈!哈!哈!女扮男装!女扮男装!表哥,看我不抢了你的风头!姑娘们肯定都看我不看你!哈!哈!哈”
穆南枝兴奋地在浴桶里蹦跶起来,张牙舞爪扭来扭去,男人实在受不了了,摁着她直接在浴桶里来了一回,穆南枝这才老实下来。
……
翌日。
鹿知山下了早朝就匆匆回了宁郡王府,结果穆南枝的衣裳还没选好……
“表哥,你看我穿哪一件?”穆南枝拉着鹿知山小跑进了偏殿,偏殿比寝殿还大一些,平日里专门来存放穆南枝的衣裳,贴着墙摆了六个花梨雕花衣架子,每个衣架子按照种类都挂着十二件衣裳,这样的规模还只是这个季节穆南枝的日常穿着服饰。
“表哥你看我穿这样件好不好?”穆南枝从衣架上取下一件木兰青双绣缎裳问鹿知山,结果不能鹿知山开口,穆南枝就摇着头把衣裳又给挂了回去,一边还叨叨着,“不好,太素净了,简直跟个小尼姑似的。”
鹿知山哭笑不得,从后面拥着穆南枝,含笑道:“哪里有这么好看的小尼姑啊?”
“你不要在我耳朵边说话,痒死了,”穆南枝躲避着男人的嘴巴,一边又从架子上取下了一件娟纱金丝绣牡丹长裙,问鹿知山:“表哥,你看这件呢?”
“好看啊,”鹿知山忙不迭点头如捣蒜,“大方端庄正合适我们家王妃娘娘。”
“呸!你那是什么眼神啊,”穆南枝嫌弃不已,一边把衣裳又给挂了回去,“穿这么一身出去,生怕闪不瞎旁人眼似的,啧啧啧,金丝绣牡丹,咦……我怎么会有这么浮夸的衣裳?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娟纱。”
鹿知山嘴角一阵抽搐:“……都怪杜衡!”
他没好意思说,这是年前他给穆南枝置办的,当时内务府恰得了几匹最上品的娟纱,他瞧着好,就特地让杜衡找的苏州绣娘做的,这一来一回等再送到京师的时候,正好这时候能穿,所以就挂进了穆南枝的衣架,哪知道人家竟这般嫌弃。
咳咳。
说起来都怨杜衡,找的什么绣娘,选的什么花样?!
不过那金丝倒是他亲自批示的……
咳咳!
“表哥,你说我怎么连件能穿出门的衣裳都没有啊?”穆南枝对着小山似的华服锦衣,一阵叹息。
“那咱们再做几身就是了,囡囡千万别生气,”鹿知山忙得上前献殷勤,“料子、花样、颜色都由囡囡定夺。”
“但是我现在要穿什么出门啊?”穆南枝皱着眉嘟囔着嘴。
鹿知山含笑看着穆南枝道:“囡囡身上的这件就很好啊。”
“这件?”穆南枝一怔,慌忙小跑到铜镜面前,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她今日穿着一件藕荷色绣折枝堆花襦裙,她皮肤本就白皙如玉,这藕荷色更衬得她皮肤莹白似透明一般,且襦裙长短刚好不拖地,在外头行动也方便,穆南枝也很是满意,点点头,“表哥,还是你眼光好。”
“那是,单看表哥挑的媳妇就知道表哥的眼光有多好了。”鹿知山得意道。
“切!夸你一句胖,你倒喘起来了。”穆南枝剜了男人一眼,忙得唤吉祥来伺候她梳头了。
等到终于能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这半个时辰里,鹿知山都已经批了十几本奏折,还喝了半壶茶了。
“把这个披上。”出了府门,外头起了点儿风,鹿知山随手解下自己玄黑的披风罩在了小孩儿的身上,那披风的尺寸对于小孩儿来说,何止是大,简直就是铺天盖地好不好,顿时把她整个人都给裹得严严实实的,地上还拖了老长。
穆南枝一脸心死如灰:“表哥,我挑了一个早上才选中这件衣裳。”
鹿知山低着头仔仔细细给她系披风,一边随口道:“我知道啊。”
穆南枝嘴巴嘟囔着都能挂二斤肉了,小声抱怨着:“那你还把我裹这么严严实实,早知道这样我就穿那件娟纱金丝绣牡丹长裙了。”
鹿知山没听清她嘟囔什么,问道:“囡囡说什么呢?”
“说表哥最好了,最善察言观色,体察人心。”穆南枝仰着脸皮笑肉不笑对男人道。
鹿知山没听出来她的意思,当下把披风给穆南枝裹得更紧了,一边还含笑道:“我就知道囡囡肯定觉得冷,这样就不冷了吧?”
穆南枝嘴角一阵抽搐:“……不冷了。”
不但不冷了,心里还烧了一把火。
啊啊啊啊!
怎么会有这么木这么直这么不懂女人心思的男人啊!!!
……
穆南枝的气性很高,不过这次气性也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天香街的那家鱼片粥实在太好喝了。
“表哥,我吃大亏了!”穆南枝一口气喝完了砂锅里的黑鱼片粥,靠在椅子里舒服的吃虾饺,一边跟男人叹息,“真是吃亏吃大了!”
鹿知山一脸不解:“吃什么亏?”
“我刚才进门的时候,看到他们家幌子上写着是百年老店。”穆南枝道。
鹿知山:“……所以呢?”
“但是我还是头一次过来吃啊!当然吃亏了,”穆南枝越说越觉得吃亏,狠狠地又吃了一根春卷,然后继续对鹿知山道,“我就应该早些年过来吃,你看我可不是吃了大亏了,简直是虚度人生嘛!”
鹿知山嘴角一阵抽搐:“……那我让杜衡把这铺子的大师傅给请回府上去?天天给囡囡熬粥?”
“不要。”穆南枝忙得摇摇头,一脸坚决。
“为什么呢?囡囡不是很喜欢喝大师傅做得鱼片粥吗?”鹿知山好奇问道。
“原因有两点,”穆南枝一本正经地比划着手指跟鹿知山道,“第一,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这么喜欢喝他家的鱼片粥,肯定有很多人也很喜欢,说不定还有狠人多人日日都过来排队喝粥呢,我不能因我一人之故断了他人的喜好。”
鹿知山含笑道:“那第二呢?”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穆南枝摇头晃脑学着老学究的模样,不过自己也绷不住笑了,一双弯弯笑眼在简单噪杂的大堂里逡巡着,最后目光落在鹿知山的脸上,轻轻道,“你看,那么多人一起吃饭肯定比一个人吃的香。”
鹿知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孩儿的脸:“你要是喜欢,以后日日陪你过来一趟就是了。”
“你放开,在外面呢!”穆南枝红着脸躲开了鹿知山的手,一边又忸怩小声道,“偶尔来一趟也就罢了,在外头用膳总不如在家里自在。”
“好,都听囡囡的。”鹿知山柔声道,穆南枝什么意思,他心下明了,小孩儿最喜欢窝在她怀里吃饭了,往往吃一顿饭就能撒十次八次娇,小孩儿喜欢黏着他,他自然受用无穷。
……
吃完了美味的鱼片粥,两人就沿着天香街漫步,天香街是真漂亮,两边都是花店林立,为了招揽顾客,花店都把最好看最稀罕的花儿摆出来,这时节春夏交替,正是花开旺盛的时候,这一天天香街实在是姹紫嫣红好看得紧,穆南枝对这些花花朵朵全然没有抵抗力,几乎进了家花店就会买几盆,宋福就一直跟在后边指挥着小厮搬花。
“表哥,这盆杜鹃开得好,你看看,”穆南枝指着一盆火红的杜鹃对鹿知山道,“买回去给静安郡主送过去正好,她最喜欢杜鹃了,这杜鹃在高丽叫金达莱,是他们最喜欢的花儿,静安看这金达莱也能缓解乡愁。”
鹿知山点头道:“嗯,好。”
“那就送两盆吧,她如今最喜欢成双成对了,哈哈,”穆南枝打趣静安郡主,一边又挑了一盆杜鹃,然后跟着鹿知山又朝前走,一边压着声音跟鹿知山道,“表哥,我才想起来,咱们得给静安郡主和杜衡张罗张罗了,毕竟万岁爷的时日无多,可能不让他们再耽搁了,他们年纪也都不小了。”
鹿知山也点点头:“这事儿我也有考量,只是静安郡主是万岁爷的义女,她的婚事自然要由万岁爷指定,若是换了旁人也就罢了,偏生杜衡还是我的人,又没有个一官半职的,哪里就入的了万岁爷的眼?”
“那……那冲喜呢?”穆南枝忖思半晌忽然激动地看向鹿知山,道,“民间都有父母病重子女大婚以冲喜的传统,更何况是皇室了,更该如此,如今万岁爷膝下待婚娶的只有惠郡王和玲珑公主,惠郡王在南疆指挥作战,自然没功夫大婚,玲珑公主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大婚,倒是静安郡主这个万岁爷的义女正值婚配年纪,且又康健无虞,最适合大婚给万岁爷冲喜了,表哥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