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王妃太小,王爷太老
6920100000395

第395章 请帝后南巡

“谁要长姐饭做得这么好吃?”鹿知城顾着个腮帮子笑嘻嘻地从周燃手里接了汤碗过去,咕嘟咕嘟地喝了个干净,将嘴里的饭食给咽了下去,再说话的时候总算是利索了,“长姐,你都不知道我这几日在外头可是受了大罪了,吃的不好,喝的也不好,长姐你看,我都瘦了。”

这话里话外撒娇的意思不要太明显,直听得周炽身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一边咬着颗牛肉丸子,一边在心里腹诽,这到底是谁姐啊,瞧你那亲近劲儿,还真是不知道见外。

“是是是,我看你也是瘦了些,还黑了,可见城儿在外头是受委屈了,”周燃却显然对此很是受用,伸手捏了捏鹿知城的脸,怎么看怎么喜欢,一边又给鹿知城盛了碗汤,一边道,“这几天姐给你好好补补。”

“是是是,我最喜欢吃长姐做的饭了,”鹿知城喜得双眼都看不见了,一边拉着周燃的手道,“长姐,这次多在昆明住程子好不好?我也好带你和姐夫四处走走转转……”

鹿知城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看周炽,发现他一直埋头吃饭根本不理自己,当下用胳膊肘顶了顶周炽的胳膊,一边道:“周炽,你也在昆明住一阵子,你来昆明虽然次数不少,可必定都没有好好儿逛逛。”

“广西一摊子事儿等着呢,哪儿有这闲情逸致?”周炽头都不抬,一边又侧脸对柳长生道,“姐夫,折子多久能送到京师?”

柳长生道:“不出半个月吧。”

周炽点点头,一边喝了口火腿冬笋汤,一边道:“万岁爷见了必定高兴,南疆乱了这么些年,如今总算是踏实了。”

“是啊,这可是万岁爷多年的夙愿,”柳长生也感慨道,一边吃了两筷子菜,忽然对周炽道,“周炽,是不是该请旨让万岁爷来南疆巡视?”

周炽一怔,随即蓦地一拍桌子:“是啊,南疆大定,咱们奏折上写的再天花乱坠,万岁爷到底不能亲眼瞧见,心里头到底不踏实,要是万岁爷肯过来巡视一番就好了,而且我猜着,万岁爷也是愿意来南疆这故地重游的。”

“正是,万岁爷甫一登基,就接连平了吐蕃和暹罗,实在是彪炳史册,如今天下大定,万岁爷也该来咱们南疆看看了,”周燃也甚是赞同,一边又道,“自大荔建国以来,还有没哪个皇帝来过南疆呢,万岁爷若是真来了,既振奋人心,又威慑暹罗和吐蕃,真真是一箭双雕。”

……

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得热火朝天,就剩下鹿知城在一边嘟囔嘴,那叫一个委屈心酸,连长姐都不心疼我,说好了最疼我的呢?

周炽瞧着鹿知城一直一言不发,这才觉得异样,抬眼看向他:“你觉得呢?”

鹿知城心里哼哼,总算是想到我了,但是面上却满是喜色:“皇兄若是能来,那自是天大的喜事儿,我这就朝京师写折子,和合约一道送到京师。”

“行,”周炽点点头,一边倚着椅背,对着满桌子的珍馐美馔,轻轻叹息道,“将军已经离开南疆十三年了。”

周炽这话一出口,一时间,膳房里头的人都是一阵愣神。

十三年了。

竟然十三年了。

……

“王爷,”管家匆匆忙忙地挑着帘子进来,行至鹿知城面前,躬身道,“启禀王爷,澜沧江那边刚刚传来消息,那鹿知河于前日跳江自杀了。”

“知道了。”鹿知城淡淡道,面上没有一丝情绪。

管家打量着鹿知城的面色,有点儿踟蹰着道:“看守鹿知河的侍卫遣人来询问王爷,问可否要打捞鹿知河的尸身再行土葬?”

“不用了,”鹿知城仍旧语气淡淡,他抿了口茶,一边对上周炽投过来的目光,和他一样、平淡中带着厌恶的眼,“就让他烂在澜沧江里。”

“是,奴才遵命。”管家忙得躬身退下了。

一时间,膳房里头又是一阵寂静。

“这么大好的日子,竟出了这样污遭事儿,真真是扫兴,”半晌,周燃蹙着眉低声道,一边抿了口鹌鹑汤,只是才放下勺子,却蓦地伏下身,吐了起来,“哇……”

“长姐!”周炽和鹿知城都急得站起来走过去,“长姐,你怎么了?”

柳长生忙得取了帕子给周燃擦嘴,一边又端着茶水给周燃漱口,一边道:“怎么这是?我记得刚到昆明的时候,你也吐了一回,是不是水土不服?要不要请郎中来看看?”

周燃漱了口,对着三个忧心忡忡的男人,脸颊微微生出了红晕,难得露出了这种小女儿情绪,她低垂着眉眼,咳嗽了两声,然后这才小声道:“昨儿就已经请了郎中过来看了,说是已经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

“当真?!”周炽惊喜得眼睛都瞪圆了,倒是比柳长生还要激动,当下忙得一把推开了鹿知城,坐在了周燃的身边,一边小心翼翼地对周燃道,“长姐,那郎中还说了什么?可拟了安胎药?这么一味儿吐下去可要紧吗?你现在要不要回房歇着?”

“你一下子问这么些问题,我先回答哪个好?”周燃笑着捏了捏周炽的鼻子,一边道,“你放心,长姐我身强体健好得很。”

周炽兀自有点儿激动:“长姐,你快别坐着了,我这就送你回房歇着去,你说你都有了身子,怎么还这般劳累?还做了这么一桌子的菜?府上又不是没有厨娘。”

“厨娘哪有你长姐的手艺好?”周燃含笑道。

“可是我怕累着长姐啊,”周炽当下扶着周燃起来,一边推开椅子,一边小心翼翼地道,“长姐,你慢着点儿,别走那么快。”

“知道了,知道了,从前倒不知道你竟这般啰嗦。”周燃笑道,被周炽这么搀着出了膳房。

柳长生和鹿知城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原地,看着这一对姐弟挑着帘子出了膳房。

怔了怔,鹿知城才跟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忙得躬身对柳长生道:“小弟给姐夫道喜!恭喜姐夫!再过不过多久,家里又要添丁进口了!”

他这么说着,心里倒甚是艳羡,他既是决定了要和周炽相守一生,自然就注定了这辈子没儿没女,他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寻常人家这个年纪膝下的子女都生好几个,他从前倒是没想过子女的事儿,只是自从仗打完了、又和周炽相好之后,他的心思就软了,在广西的时候,总喜欢逗腾腾玩,搞得腾腾总黏着他,对他比对周炽这个正经小舅舅还要黏糊,他成日里对着那么白白香香的奶娃娃,难免就生出了柔情,所以每每去广西,都少不得要给腾腾待好些吃食玩具过去,这时候听闻周燃又有身孕在身,鹿知城难免有些唏嘘,心里顿时就生出了以后就把周燃和柳长生的孩子当自家孩子疼的想法来。

柳长生抹了抹鼻子,有点儿不可思议地看向鹿知城:“怎么?周炽还没和你说过?”

鹿知城一怔:“说什么?什么事儿?”

“那个,知城你先坐下,”柳长生拉着鹿知城的手坐了下来,顿了顿,然后道,“燃燃和我商量过了,这一胎不管是男是女,咱们都打算过继给你和周炽。”

“当真?!”鹿知城蓦地就瞪圆了眼,他嘴唇哆嗦不止,手指都跟着颤,蓦地嘴唇扯出一个大大的弧度,显然是高兴过了头,他蓦地握紧了柳长生的手,“姐夫,这是真的吗?你和长姐真的愿意……愿意把孩子过继给我和周炽?”

“真的,”柳长生瞧着他的反应,原本还不甚自在的心,这时候也释然了,他轻轻地拍了拍鹿知城的手道,“知城,咱们是一家人,你和周炽过得好,我和燃燃才能过得好。”

“是是是,我和周炽肯定好好儿的,”鹿知城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对着柳长生的目光,不知怎么的就觉得鼻头酸了,他忙得抹了把脸,一边跟柳长生保证道,“姐夫,你放心,我肯定对这孩子视如己出,其实对腾腾我也一直当自己家的孩子看,我肯定不会让你和长姐担心失望的,姐夫,我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

柳长生对着语无伦次的鹿知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给他斟了一杯竹叶青端过来:“别说了,喝口茶润润喉。”

“是是是,多谢姐夫,多谢姐夫……”鹿知城眼睛红彤彤的,模样实在狼狈。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别这么外道。”柳长生含笑道。

周燃刚刚有孕,难免身子反应大,除了孕吐还总是觉得疲乏,自然是不能着急赶路回广西的,柳长生自然是不放心一个人回去的,周炽就也不回去了,当下命人广西的折子时时送到昆明来批阅,一家人都留在云南小住了,鹿知城自然喜上眉梢。

这一日,用完晚膳之后,天还没黑,周燃嫌累,回了后院歇息,柳长生自然是陪在爱妻身边,鹿知城则带着周炽去外头散步。

“有什么好逛的?”周炽没什么兴致,只是一路听着街边的叫卖,人不免懒洋洋的这话听着倒是带了几分慵懒娇嗔,“我还有一堆子事儿要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