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君引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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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不善用情

谛听闻言脸色一变,支支吾吾道:“都交给我是什么意思,孟娴,我,我可还是个病人啊,前几日为了给你解毒可是差些将我自个儿灵力给耗光了,你不可如此没心没肺。”

我不理会他,同木须道:“神君,走,我们去酒楼吃好东西去。”

木须颔首,拧了拧眉头问道:“对了,帝尊没有同你在一起么?”

我怔了怔,没有开口便被谛听抢了个先,“你们帝尊如今可是美人在怀,孟娴算的上什么,我劝你还是不要过去打搅人家。”

木须神色凝重,低头看我,肃然问道:“帝尊不染女色,此话何讲?”

我瞪了谛听一眼,拽着木须的袖子,道:“正巧我想找个人去吃好东西,走,我请客,等到了地方,我再同你细说。”

木须思量一阵,点了点头。

就这样将谛听给丢了也并非是我的意愿,只不过谛听那厢好像对君池有些意见,还是不要带上为好。

长安最好的酒楼当属天香楼,彼时我给木须神君斟了杯酒,看着满桌子珍馐流口水,夹了块海鲜放入口中,解释道:“是古月上神,前几日在街上遇见的,大约是刻意来寻找君池的,两个时辰前说是有要事同君池说,我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与小黑小白处理些公务。”幽叹一声,抬头看阁楼朱阙,“你说阎君倒是真会忙里偷闲,这样多的折子,也不晓得要看到猴年马月,他就这般放心的将烂摊子交给了我。”

木须神君握着酒盏沉声问道:“古月上神?她是特意来寻帝尊的?那帝尊如今?”

我道:“古月上神可不愧为上神,人长得又漂亮,还有才情,你不是也同我说过么,当年你们帝尊还夸赞过她跳舞好看。”

木须紧张打断我道:“帝尊对她只是怜悯之心,绝无旁的意思,帝尊若是有旁的意思,当年就不会宁愿担着被三界指责的风险来悔婚了。”

我撂下筷子,稀奇笑道:“他悔婚,不也是为了古月么,对了,我说的是君池,你激动个什么啊,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不是喜欢那种温婉点的女子,譬如古月上神便是。”

木须神君拂袖道:“你呀,让我如何说是好,帝尊对你,明明是……”

他欲言又止,我笑出了声,咳了咳道:“明明是什么?你莫不是对那古月上神有意见,所以才不愿意让你们帝尊喜欢她吧。”

“这一点你倒是说对了,我还就是对她有意见。帝尊此人便是心肠太软,而古月那丫头太多小心思,就连本神君都看不透她的心,她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恐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我试探道:“她,或许是真的喜欢君池帝尊呢,毕竟她是上古神女,与君池也是门当户对。”

木须拧紧了眉头,听我如此说倒是正色凝声问道:“孟姑娘是真心如此认为的么?”

真心,我握着酒盏的手顿了顿,低着头看盘子,木须道:“孟姑娘或许如今还不明白一些事情,帝尊对姑娘 何等痴心,也唯有本神君一清二楚,姑娘不知道,本神君就一一说给姑娘听。”他捋着袖口沉沉道:“当日帝尊不愿意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知孟姑娘,便是害怕孟姑娘若是知道一直与自己结伴而行的神仙便是君池帝尊,会惶恐而离去。帝尊想着等与姑娘相处时日久了些,再将这一切告知姑娘。姑娘丢失了自己的情魄,也是帝尊暗中相助,那日姑娘被那些牌位戾气所伤,帝尊查探到姑娘的情魄太过虚弱,再耽搁下去怕姑娘的情魄会魂飞魄散,就将姑娘的情魄提前还了回去。帝尊知道人间不利于姑娘恢复记忆,便命本神君带你回冥界。”

“帝尊也没有想到姑娘会无意知晓他的身份,待等到帝尊回去之后四下寻不到姑娘身影,以为姑娘是有意要离开,便心灰意冷,后幸亏明珏天尊派人送下了书信,帝尊本是想要借机去收服万魔之祖残留在人间的魂魄。知晓姑娘有难,即刻赶赴九重天,不过还是迟了。姑娘受伤那段时日,帝尊日日陪在姑娘床前,亲自替姑娘疗伤。姑娘身为冥界的使臣,在九天多有不便,帝尊便索性将姑娘留在了太清境,并非是真正要给姑娘禁足,只是想着方便些,能时常去看看姑娘。”

“送给太清境的贺礼,帝尊向来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自然也不在乎是否贵重。可为了姑娘,帝尊命人将贺礼好好安放,不会有半点闪失。帝尊活了这些年,早已清心寡欲,本神君也从来没有见过帝尊这样忧心旁的女子,姑娘,乃是第一个。”他轻叹,拧眉看我:“那夜帝尊身受重伤,但感应到姑娘有难,才会硬撑着去见姑娘,姑娘以为,以帝尊的本事,姑娘可会一掌便将帝尊打晕?帝尊不过是身负重伤,又去救姑娘,劳心劳神,才会虚弱至极。”

我默然,他道:“帝尊不善用情,但却对姑娘事事上心,帝尊的心意,姑娘可是明白?”

我自是明白,打从一开始就明白。“我何尝又不知道他……只是,神君,古月上神她是上古尊神,我一个小小冥界的冥仙又怎能与其相媲美呢。”我昂头,看着楼中花叶交错搭出的美景,感慨道:“假若,他不是帝尊,只是个普通的神仙,该多好。”

“孟姑娘。”他轻声唤我,宽慰道:“帝尊他虽不是平常神仙,但帝尊他,也是以真心一片待你,孟姑娘为何要妄自菲薄,也许去争一争,或许会让自己舒服些。”

“争一争?”我黯然伤神,他说的对,其实争一争,也许能让自己的心舒服那样一点点。

自我与木须神君从酒楼回来之后,玉成便一个劲儿的给我偷偷说着我不在的时候,古月神女是如何与君池亲昵,我宁心坐在杏花树下,握着茶盏苦思冥想。

“哎呦我的少奶奶,你怎么这样淡然啊,帝尊他……”

我打断道:“帝尊他为人如何?”

玉成被我此一问,恍惚了阵,“帝尊,帝尊他为人正大光明,不高傲如霜,言出必行,行之必果……”

我掂着茶盏轻笑:“你倒是挺相信他的啊,既然这样,还如此担心做什么?”

玉成拧着眉头反驳道:“玉成只是不服气罢了,凭什么那古月神女明明晓得大人与帝尊情投意合,还偏偏要拉着帝尊不放,帝尊他固然是容貌俊美了些,有才华了些,但帝尊已……”

她打探着我淡然的神色,余下的话卡在了嗓门处,我轻抿了一口茶:“与其有时间想着这些,倒是不如多看些折子。”我倏然想起了些事情,转身吩咐道:“对了,今日黑白无常不是送了折子过来么,你去楼上将那些折子费心搬下来,如此好的夜色,不能虚度光阴了。”

玉成不可思议得啊了声,道:“大人这个时辰了你还要批折子?”

我拂了拂袖子道:“是啊,快去吧。”

她颓然的哦了声,一溜烟儿的消失在我身后,须臾才搬了几份折子前来,撂在我的桌前,我提笔蘸了墨痕,展开一份折子,这几日的折子因着有沉钰在冥界替我盯着,倒也少了不少,多半也是请示该不该的云云,届时只需要在折子上添了个允或不允,便够了。

玉成站在我身后给灯笼内点了烛火,又搬来了几盏烛台,照得明亮些。

我聚精会神的提笔写着折子,玉成自个儿无聊的在树下抓杏花落下的影子。

身后的动静少顷后蓦然变得安静,我料想玉成许是不愿意打搅我就自行去别的地方玩了,便没有多想些什么,有人给我的肩上批了披风,我稍稍抬眸便瞧见了杏花树下灯笼映出的翩翩身影,笔下动作未停歇,“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未去休息?”

身后人玉手搭在我的肩上,温言道:“有佳人在候,本帝岂有不来之理?”

我合上了份折子,撂笔,掌心敷上他的手背,回身道:“佳人呢没有,不过这里倒是有个小神仙,不知帝尊大人你可否屈尊,陪我这个小神仙坐会儿。”

一时疏忽倒是忘记了木须神君还随在君池的身后,彼时木须神君着了身月白色长衣,抬袖遮了遮唇角,不敢失礼,拱手道:“小神暂先告退。”

君池嗯了声,依着烛光伴我坐了下来,“本帝只不过三个时辰未见你罢了,怎么自己一个人在树下,冷不冷 ?”

我摇头,整理了桌上奏折,道:“我只是睡不着,就想着木须神君还没出来,你定也还未休息,正好今夜的月色不错,就想着将这些东西给处理完。”

“太清境已命众仙人下凡缉拿那些妖孽,本帝明日要出门一趟,你在客栈中等着本帝。”

想来他来人间便是为了捉拿那些妖孽,既然此次太清境众仙人已经下凡,那势必是有重要的事情,他既然让我在这里等着他,我也不该强出头去让他担忧,抿了抿干涩的唇角,我歪下身子靠在他的肩膀上,抬起手指,月光透过指缝洒在我的脸上,我轻声道:“君池,我等着你,不过你可不可以回来早些,我想去看长安街上的花灯了。”

他替我梳理着肩上发,缓了会儿道:“好,明日待我回来,便陪你去长安街上看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