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君引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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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皇家禁忌

让我顶替一个夭折的公主,虽是觉得有些荒唐,但也不失是个好法子。我黑着脸咳了声,扯了扯君池的袖子,压低声道:“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他反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垂眸柔声道:“进府,本帝命人给你熬些补身体的汤羹,你身上有本帝布下的仙障,不会被人间的阳气灼伤魂魄,但还需静养。想吃什么,便同本帝说,本帝命人去给你做。”

我嗯了声,目光落在跪了满院子的丫鬟身上。玉成因着上次在人间滞留太久而无法再来人间,不然的话,她也一定很喜欢这里。

木须给我送来的丫鬟个个俏丽,恍惚间又令我回想起当年在太清境的时候,木须神君也是带了一群宫女去清明殿侍奉,而那时候的念心还是个胆小的丫头。不知念心回了太清境,如今过的还好不好。

领头的丫头唤怜锁,着了身浅黄色的丫鬟服侍,挽着丫鬟鬓乖巧道:“公主殿下此次离宫来王府小住,奴婢等是奉了王爷之命前来侍奉公主的,王爷已经将公主的喜好皆数告知了奴婢等,奴婢们日后若有差池,还望公主多担待。”

我站在桌案前,抬指抚着花笺上的两行字,环视四周奢华的装饰,轻声开口道:“无妨。”

怜锁恭敬的朝我行了个礼,道:“王爷命奴婢等告知公主,今日晚宴之上难免人多了些,公主殿下以往在别院养病,不知宫中如何,所以特意命奴婢将晚宴之上会出席的皇子公主皆与公主殿下道一遍。”

言罢转身示意身后丫鬟们徐徐展开一副卷轴,卷轴上画着几十人的画像,皆是披金戴银,仪表堂堂,不用多加思索便知晓乃是皇室的皇子公主们。

“这第一位,便是公主的父皇,当今的陛下。陛下今年方过四十寿辰,共有皇子六人,公主三人,九公主在公主之中,排行第一,乃是皇上的嫡长女,这上面的画像,依次为公主殿下的两位皇兄,四位皇弟,两位皇妹。”

我走近些去看那些画像,原以为这位九公主乃是排行第九的公主,却没想到,还是个嫡长女。我转开目光落在怜锁的身上,好奇问道:“这上面,为何没有皇后的画像?”

怜锁惶恐的低下头,提起裙琚便跪了下来,声音哽咽道:“公主,公主饶命……”

我皱眉百思不得其解道:“你又没得罪本公主,为何要下跪求我饶命?”

怜锁俯首额头抵在手背上,哆嗦道:“公主,公主的母亲皇后娘娘当年因病去世……奴婢们不敢妄加议论皇后娘娘。”

清屏九公主是皇后的嫡女,可按着规矩来说,公主自幼便该养在深宫之中,可这位清屏九公主好像自幼就被送出了皇宫,养在一处别苑之中,纵然身染重病,可皇帝竟也能忍得下心。

我敛眉看她惶恐无措的模样,拂袖转身道:“罢了,收起来吧,本公主看过了定是不会出差错。”

怜锁颤巍巍的道了个是,命人将画像给收了起来,卷好之后便齐齐退下。

关于这位公主和晋王的事情,我觉得还是多问问木须比较靠谱,毕竟这命格是他拟出来的,万一在哪个地方出了错,岂不是露出了破绽。

午时过后,温暖的阳光透过树缝斑斓的洒在我的扇面上,我提笔在扇面上惬意的添了两笔殷红,君池在我对面半握书卷阅览,木须神君则颓然的捞了广袖琢磨着从司命星君那里抢过来的命格子,蹙眉怒骂道:“这个该死的司命星君,竟然将你的命写得如此凄惨。”

我一边吹着扇面上未干的笔墨,一边饶有兴趣道:“究竟有多么凄惨,说来听听。”

他拂袖挥开命格子上的滚滚仙气,无奈道:“这命格上写,你这个公主,生下来就没了母亲,你爹与你母亲算不得情深似海,但也算是有情有义,你母亲死了之后有星命官给你占卜,说你克父克母,皇帝以为皇后的死和你有关,就将重病的你丢进了别院,十几年来不管不问,甚至都快记不住有你这个公主了。前些时日别院着火,是晋王将清屏公主救出了别院,皇帝这才下旨让清屏公主暂时住在晋王府中,今晚的晚宴,还指了名要你前去,实则是为了羞辱你来着。”

他边说着,边打量我的神色,我漫不经心的合上干了墨迹的扇子:“是太惨了些,那原本的九公主,又是如何死的?”

木须神君合上命格子,道:“一早的九公主,是出了宫后便身染重病,不治而亡。”

我惋惜道:“这帝王心,也忒狠毒了些。”起身朝着君池走近,拂袖坐在他身畔,提了茶壶自斟了一杯茶,自顾自的饮下道:“看来我这个克父克母的妖孽,也只有你这掌管天下妖魔的君池帝尊才能降住了。”

他总算愿意抬一抬眸,握着书卷的手搭在膝上,蹙眉看我,正色道:“嗯,说的有道理,看来请皇帝赐婚的事情,缓不得了。”

我怔了怔:“请皇帝赐婚?”

木须神君抢先道:“你还不知道,今日的晚宴名义上是给晋王庆功,可实际上却是皇帝想要让晋王与帝王家联姻。”

联姻,我眼中有些放光:“难道我那所谓的皇帝老爹良心发现,要给他冷落了十几年的女儿赐婚了?”

木须神君黑了脸,极为残忍的打碎我的想法:“当然,这个联姻的对象断不会是你。”

我愤然:“为何?照你这样说,本司命也是皇家血脉,况且又和晋王是老相识,若是赐婚岂不是再合适不过么?”

他看了眼君池,揣度道:“你说的也对,清屏公主的确是联姻的最好人选,只可惜清屏公主是个不得宠的公主,晋王屡立战功,皇帝必然是要将最好的掌控的公主嫁给晋王为妃,也好时刻知晓晋王的动向。或许于皇帝来说,你的身份和晋王,嗯,不大般配。”

一番话说得极为伤我的心,我悲切的托着下巴抬头望天:“老天爷,你大抵是习惯了同我开玩笑吧。”遥想当日在九重天,草木神君那个没心没肺的神仙也是这样同我说的。身份,着实是个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置书在案上,挑眉安抚我道:“勿要听他胡说。”

我皱了皱鼻头,虽说在人间的身份不过是个掩饰,可若要看他真的要娶别人,我怕我会忍不住吃醋。

“你我的身份在人间本就是为掩人耳目,本帝会在晚宴之上提出娶你为妻,届时即便皇帝不同意,也无法再言赐婚之事,你放心便好。”他拂袖扫掉桌案上的落叶,明眸皎皎。

我长吁了一口气,起身趁着木须神君不在意时将司命薄子从他手中薅过来,木须神君匪夷道:“你要做什么?”

我掀开司命薄子,愤愤寻觅道:“找个能配得上你家帝尊身份的皮囊。”书页停滞在了其中一页,我顿时有些气血上涌,红透脸看木须神君,假装镇静道:“告诉我司命星君在哪。”

木须神君嘴角一哆嗦:“这个,这个时候,司命星君大约在兜率宫听法会……你寻他做什么?”

我用力合上薄子,塞进木须神君的怀中,摩拳擦掌:“本司命先将他打残了,再让他去十八层地狱见鬼!”

木须神君抖了抖唇角,僵着半张脸,君池抬手示意将命格子给他,命格掀至那一页,遽然容色铁青……

论这世上谁的胆子够大敢将君池帝尊的命格给写得桃花乱坠,约莫便只有司命星君一人了,大抵司命星君是觉得自己命长,所以才会在老虎的身上拔毛,司命薄上的晋王不但甚得皇帝赏识,更是皇室中上至公主下至宫女们的梦中情人,若按着命格子上所写,我那所谓的姐妹们难免要来同我抢一抢君池。可好在司命薄子上暂时还未写上晋王最终娶了哪位公主,看来他还挺聪明,懂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木须拿着司命薄子本是打算要去九重天同司命星君那个不知死活的算账,可当下若是想寻他恐怕有些不便,天帝陛下亲自下旨,命天上那裙养尊处优的神仙去兜率宫听法会,兜率宫的法会连续九日,这九日之内想要见他一面,在人间也需等个一年半载。碍于此,木须神君也只好作罢,不甘心的在君池面前多骂司命星君两句。

皇家的晚宴此次是借着给君池接风洗尘的名头而设,而我这个养在宫外的公主正是平生中第一次入皇宫,宫中的礼数颇多,穿着佩戴皆是有规矩,我虽是不得宠的公主,可总归也是皇后的嫡长女,进宫时的衣着也是极尽奢华,盘发束冠,耳佩叮当,褪去时常着的那件红衣,换了身粉色宫衣,大为不方便。

怜锁给我脖子上戴了一只璎珞,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颇有几分公主的模样,也亏得做了这些年司命,多少也能拿捏出个架子来,抚了抚袖子上银线勾勒出的比翼鸟,我夸赞道:“果然是宫中的东西,绫罗绸缎都和普通百姓的有天壤之别。”

怜锁给我理袖子的手顿了顿,目光流转,垂首落在我的衣着上,怯然道:“公主这些年受了委屈,如今皇上愿意见公主了,八成是愿意将公主留在宫中了,公主日后便再也不必在民间委屈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