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既不是物体又不是它的偶性的东西,是不存在的。根本就没有一种与物质不同的实体。
我们所认识的一切都是有限的。霍布斯说得好,“无限”这个词失去了意义。我们一念到“上帝”,就再也不能进一步想象什么是无限了。(《De homine》)第3章)
霍布斯用他素有的精确语言指出,神学是一个reguum tenebrarum,即黑暗王国。
霍希斯谒力使人们理解,世上并没有一种东西使我们自然而然地承认宗教。
谢夫茨贝里《论笑》
他的思想无拘无束,言论也很大胆。他非常痛恨那些鼓励人们轻信的人。
德兰德《临死前还戏言不绝于口的伟大人物》
世界是物质的,是可以测量的,有长度、宽度和深度。物体的每个粒子也可以测量,所以,宇宙的每个粒子都是物体,不是物体的东西就不是宇宙的一部分;既然宇宙就是一切,这就是说,凡不是宇宙一部分的东西就什么也不是,因而在任何地方都不存在。
《利维坦》第41章
注意:据说霍布斯在死的时候已经相信上帝了。当时他已九十多岁。随着肉体的衰老,理性必然衰退,这就足以证明这位哲学家的唯物主义是正确的。
宗教——这是一个法律问题,而不是一个哲学问题。
《入门大全》[条目:《霍布斯》]
任何鼓吹对无形力量诚惶诚恐的宗教都是幼稚的童话。
霍布斯
即使他不是一位无神论者,也应该承认他的上帝与斯宾诺莎的上帝区别不大。
狄德罗
各种精神美德,霍布斯认为,只有宗教是难以对付的。
他被认为是一位无神论者。
培尔
他在漫长的一生中始终是一个完美正直的人。他爱自己的祖国……是一个良友,富有同情心,乐于助人。Ecce vir。
霍尔巴赫(保尔·昂利,男爵),生于普法尔茨,1789年1月11日死于巴黎,著有《公民教义问答或自然辞典》,在他死后于1790年出版。
K
卡尔达诺(杰罗拉莫)
Homo nullius religionis ac fidei, et inter Clancularios, atheos secundi ordinis aevo suo faciléprinceps.
泰·雷诺《De bonis et malis libris》
卡尔达诺把四大宗教加以比较,推敲,最后认为没有一种宗教是有用的:“我让命运去确定谁胜谁负。”
《论颖悟》第2册
卡尔达诺写了一本书《论灵魂之死》,从来没给友人看过。这本书一直没有刊印;人们反而都知道他写过一本《论灵魂的不死》;有人斥责他在这部著作中所说的那些话,说他屈服于自己的命运,听从亲人的劝告,没有把他在这个问题上所想的一切全说出来。还有人说,可以看出他发表这部著作的确是有政治考虑的。
泰·雷诺
卡尔达诺的论文论灵魂不死的某些论断,纯粹是阿威罗伊式的亵渎神灵。
斯卡利热
卡尔达诺分析这样一个问题:Videamus an forte ad bene beateque vivendum animae immortalitatem creere plurimum conferat,意思是:倒要看看灵魂不死的思想是否会使我们的生活方式变得更圣洁、更愉快。
他的结论然相反:atque ut video, nec in hoc utilis est opinio.这句话的意思是:这个思想我认为毫无裨益。
康帕内拉(托马佐),卡拉布里亚人。
基卜里安努斯认为,康帕内拉实际上并不信奉宗教……
内戎说,他的素质还不够成为一个无神论者。
他的Atheimus triumphatus这本书的标题最好改为Atheismus triumphans.
他不是同无神论厮杀并击败它,而是培养它,让它取得胜利。
二十七年蹲监狱,七次严刑拷打,使康帕内拉不能像原来那样大有作为。
克罗茨(阿那卡雪斯),是学者珀乌的侄子,1794年这位“人类的雄辩家”在巴黎被斩首。
宗教并没有使妇女循规蹈矩,尽管她们软弱、轻信……西班牙人、葡萄牙人、意大利人都很虔诚;但是,如果没有法律和警察,他们也行凶……
并不是因为没有信仰,基督教徒才在十字军远征中奸淫烧杀,无恶不作……
给舍米诺先生的信件草稿
自然而然产生的宗教也像专门杜撰的宗教一样,可能成为地理学的研究对象。
《论伊斯兰学说的可靠性》第2卷
L
拉朗德(日罗姆),天文学家,国家科学院院士,他要求把他的名字列入这本人名录中,他说:“我不希望有朝一日人们这样议论我:日罗姆·拉朗德这个当时没有什么成就的天文学家并不是一个起码的无神论哲学家。”
他有几封给友人的信,最后的签名是:拉朗德,无神论者的领班队长。
当我在计算时,在我的头脑里和我的手上就有一种运动——当然是物质的运动。物质的任何一种运动都可能由另一种以某种方式刺激、诱发或推动的积极物质的作用而引起。
可以说,在头脑和手上同时发生的过程,将由同一个适应我们器官的物体引起。例如,大头针对呆板肌肉产生刺激,大头针在头脑里也引起同样的运动,——那时,我的这个假设当然会得到充分证明。
要证实我的判断,一点也不必费心,因为物质原因就能作出证明;我们绝不能理解非物质实体对于构成我们身体的物质所起的作用。
信仰宗教是一种经常与人类的其他虚弱症并发的虚弱症。
一位有神论者对我说:“如果在森林里,我对你就难以信任。”我回答说:“我对你更不信任;因为你认为只有道德还不够,在我看来,你是用胡说代替道德;我始终认为,只有在你觉得不讲道德照样过得很好时,道德才是软弱无力的。”他又说:“你的话是前后矛盾的,因为你什么也不相信,而且天不怕,地不怕。”我回答说:我的兴趣和爱好。我的习惯和脾气、我的姓氏、我所受到的尊敬、我的原则、我的道德,都是最有力的因素,远非那虚无缥缈的希望和恐惧所能比拟。
某种兴趣爱好使你求助于宗教,可是我的兴趣爱好固定不变,它与我周围的一切密切相关;你的兴趣爱好在于未来,在于那个我认为至少是值得怀疑、荒谬可笑的未来。
我的确并不理解宇宙的无限性和永恒性;有时我也为此而困惑;但是我知道,不这样理解不行,因为开始和终结都是不可能的。
你既然认为人有灵魂,那就应该认为具有感觉和情感的狗也有灵魂;既然认为狗有灵魂,那就应该认为牡蛎也有灵魂;可是牡蛎与植物那样相似,所以你只好认为含羞草也有灵魂了。这些活跃的“灵魂”能使经常在运动的物质运动不停,我认为这真是胡言乱语。
多数人有信念,这并不说明任何问题,因为绝大多数人都不能认识、不能研究、不能判断、不能摆脱那些使他们理智笨拙和感觉迟钝的偏见。
如果真有上帝,那么他就应该能被我们感觉到,应该能被我们的心灵、智慧所认识;我们的种种失误和迷惘都是他造成的;但是,设想一个至善的上帝,这是不可能的。
摘自他[拉朗德]的手写笔记参看《巴黎报》1797年4月29日
对于我们这位不信神的天文学家,人们清楚地记得《巴黎文艺》上有一句很中肯的话:“他目光犀利,洞察苍天,也看透了上帝。”(第91页)
天文学家拉朗德论上帝的四行诗:
我和你一样想有一个上帝,
我也急切地想同他见面,
可是人人都要接待他,
他就到处无孔不入了。
拉美特利(茹利安·奥弗雷),法国医生,哲学家,死于1752年。
世界,只有在人人都成为无神论者的时候,才是快乐幸福的世界。
《人是机器》
况且,不管物质是永恒的,还是创造出来的,上帝是存在的,还是不存在的,我们都可以同样地过安静的生活。为了一个不可认识的东西,为了一个即使认识了也不能使我们更幸福的东西而这样自寻苦恼,这是太愚蠢了!
同上
上帝并不明白事理。
《论灵魂》,参看《人是植物》
拉美特利认为,人们所谓灵魂的东西,就是随着肉体一同衰老,一同憔悴。
参看他的《灵魂的自然史》
注意:有人认为拉美特利是一个疯子。这比要证明他的言论错误更容易。
拉普拉斯,法国国家科学院院士,几何学家,没有偏见,也不是一个轻易笃信的人;在《宇宙的体系》中指出,用力学的引力定律就能解释陨石的降落。
几何学家拉普拉斯一直认为,只有科学家才能领会无神论。
注意: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太阳只有天文学家们才能认识,真理只有法国国家科学院院士们才能懂。除了这少数比别人稍有学识的几百个人,其余的人也许全都愚昧无知,拘泥于偏见。我好像听到一些牧师对科学家说:“诸位科学院院士先生,诸位可以不信上帝,祝君万事如意!我们不想打扰你们,不过要请你们答应,你们心中有数,务必缄口不语,不要把你们的镰刀伸进我们的庄稼地里。我们原谅你们的无神论,请把祭坛和供品给我们留下来吧!”
留基伯
由留基伯、德谟克利特、普罗塔哥拉创立的,被伊壁鸠鲁在自己的学说中发展的一般哲学学派,不过是穿上哲学外衣的无神论。
内戎
他非常厌恶形而上学,正如他所说,不愿意在哲学中留下任何武断的论据,他在哲学中从不用上帝这个名字。
注意:这句至少也许能在科学和道德方面引起一次清污除秽的变革。这里不妨引用一位现代诗人的感叹:唉,上帝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多少祸害啊!
琉善,萨莫萨特人,图拉真的同时代人;一位哲学上的莫姆斯。
好心肠的罗兰责怪他,说他的作品中不信神的观点非常明显。大臣培根认为他是一位慎思明辨的无神论者。
这位多才多艺的讽刺作家属于伊壁鸠鲁学派,或者说属于这样一个学派:它的最机灵的门徒就像一群聪明的蜜蜂采集每一个观点中所包含的精华。
卢克莱修(梯特·卡鲁斯),公元前一百年生于罗马,歌颂理性的诗人哲学家。
马雷沙尔《诚实人人名录》
卢克莱修歌颂无神论,把它叙述得有条有理,而且还具有诗的魅力;世人为他的出色诗句而喝彩。他把这部长诗献给他的友人门米乌斯,谁也没有指责他不该这样做。作者和作品并未受到追究,因为大家知道,社会自由有赖于思想自由。
密尔顿
Primus in orbe Deos fecit timor.
这个想法,卢克莱修也有,已写入诗作《恐惧虚构出一个宇宙之神》。
瓦尔库尔《宗教法庭》诗歌,第4章
他的论证推理常常是很危险可怕的。从来还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对神灵如此粗鲁无礼;他说,最令他欢欣鼓舞的就是他在砸烂宗教枷锁时所期望的那种应得的赞扬。
死亡并不可怕,而死后的一切,我们并不感兴趣。
Nil igitur mors est ad nos neque pertinet hilum…… ect.
卢克莱修《物性论》第3卷。
Corpoream naturam animi esse necesse est, corporeis quoniam talis ictuque laborat.。
同上
这就是说,心灵和肉体是一样的,肉体的任何变化都会对它有影响。
为卢克莱修立传的人都相信他是一个无可指责的诚实的人。
这位伟大诗人很想融会阿那克西曼德、德谟克利特和伊壁鸠鲁的学说,这几位无神论者都各有千秋。
罗比耐(让·巴蒂斯特)
应该这样考虑:不知道自然的原因,必然就会想到求助于终极原因……上帝的意志是不可捉摸的;哲学家求助于它也是不得已的。
《论自然》第1卷
有学问的人和不学无术的人在谈论上帝时,总是不得不用一些空话来代替他们所缺少的概念;之所以如此看来是因为我们不幸对上帝没有别的概念,除了听惯了的连篇空话。
《论自然》第5卷
洛克(约[翰]),英国哲学家。
关于思维着的实体的非物质性、单纯性和不可分性的学说,是真正的无神论,完全能为斯宾诺莎主义提供证据。
参看《人类理解论》第4章第5节第415页;一些传记作家认为,这部著作写得很大胆,很受研究形而上学的唯物主义者欢迎。
上帝这个概念并不是天生就有的。
《人类理解论》第8节第70页
自然科学根本没有证明灵魂不死;也不可能证明灵魂是非物质的。
洛克大胆地指出,我们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纯物质的东西能否思维。
关于灵魂是物质的,是要死的这个英明思想被一些神学家认为是很不体面的。但这却是一个纯粹的哲学问题。灵魂由何种物质构成,这并不重要,只要它善良有德就行了。
阿尔让《关于洛克的哲学通讯》
《理性哲学》第2卷第4章
弗·拉米、比·布西埃、莱歇尔、医师舍洛克和许多学者都不同意洛克对思想起源的看法,都责怪他,说他的学说有利于无神论。
洛克认为,美德是最好的崇拜对象。
注意:但愿谁也不能在我们心中与它相抗衡。
西尔万·[马雷沙尔]《法国的卢克莱修》
M
曼德维尔(贝[尔纳]),医生。
无神论者通常都是潜心于科学、与世无争的人;他们对社会毫无危害。
《漫谈宗教》
在世界各国,只要是宗教占统治地位,大多数人总是处在恐惧、迷信的压抑下,以至无神论不能争取大多数人。
同上
诚实与宗教毫无共同之处。nee in una sede morantur.
《蜜蜂寓言》第3卷
梅叶(让),香槟省的本堂神甫,无神论者。
参看他专门为费内隆《论上帝的存在》一文所作的札记;这些札记毋庸置疑地表明了他对这个问题的真正看法。更明确而公开地宣传无神论是不可能的。
请再参看他的《遗书》的第二部分。
内戎
问:什么是灵魂?答:只要给我讲清人体的构造,我就能说什么是灵魂。
马雷沙尔《本堂神甫梅叶的教义问答》1790年版(八开本)第39页
他是马泽尔尼村的一个织布工人的儿子。
他把自己的一生和积蓄都奉献给贫苦的教民;他自奉甚俭,很能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