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孙……”
马车内,任文脸上写着不满,嘴里嘟囔着,“这小妮子是做什么?”
马车外,长风身边的位置原本是任文的,如今却被婀娜给挤兑了下来,美名其曰,想要享受一下驱车的豪迈之情,听他如此一说,白芷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看来,那小丫头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
马车突然放慢了速度,迷阵之外,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血腥味,长风的表情很淡定,而那早已夺过缰绳的小女子,觉睁大了眼睛看着地上那一具具早已僵硬的身体。原来这几日,药王谷并不安全,只是他们被迷阵保护着,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树上的几道黑影飞过,婀娜突然一手抓过长风的肩膀指着其中一道黑影,“有,有杀手!”
长风皱着眉头接过那差点掉落的缰绳,很明显的感觉到树上那几个身影身子一僵,要是来杀你的,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你发现?
任文突然伸出了头,“丫头,那是少爷的人。”并送上一脸的鄙夷。
婀娜顿时面上一红,伸出手去把那探出来的头给压了回去,“我知道。”眼角小心翼翼地瞥着身旁的男子,见他一脸淡定,这才放下心来。
“这个丫头,真奇怪。”任文独自琢磨着,伸出手去抚了抚自己凌乱的头顶。
白芷与瑾澜笑而不语。
马车幽幽地行驶着,沿着熠国的边界一路向南。
一路上,婀娜惊讶的发现,车内总是时不时传来一阵探讨声,而跟随在他们身旁的那些神秘的黑衣人,时而许久不见,而后又突然冒出来,似乎在忙着某些事情。
“皇兄的那些人,速度挺快。”瑾澜揽着身旁的女子,微眯着眼,却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紧张。低下头来,看着那沉默不语的小脸,“小芷,在想些什么?”
白芷微微眨了眨眼,“在想皇甫华腿上的毒。”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赞国宫内。
“殿下,李太医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刘总管看着院中那坐着轮椅的男子,担忧地提醒道。
自从太子殿下回宫后,就一直呆在自己的宫殿中,朝上的事情全部由赞王亲自打理,他不再过问。赞王口上不说,心中却是极其在意,并派了身边的刘总管来照看皇甫华。
那俊美的男子只是淡淡的抬着头,看着树梢上那悬挂着的几片绿叶,眼中,竟然没有了以往的犀利之气。
轻叹了一口气,刘总管觉得心疼,怎么说,太子殿下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如此骄傲的一个男子,如今,却落得残疾的下场,默默的转过身,离开了那个令人沉重的院子。
“陛下,殿下始终不肯就医。”
御书房里,赞王经过了许久的调理,面上已经恢复了红润,他提着毛笔,在白纸上写下了一个“情”字。
对于皇甫华来说,腿上的伤,并不是令他颓废的原因,而是白芷的不告而别。然而,赞王却觉得,这是让皇甫华死心的最好结果,这一关,他早晚是要过的。
“陛下,奴才只怕殿下的腿……”刘总管看着那无动于衷的帝王,焦急不已。
“废了,就废了吧。”赞王的话让刘总管大惊,“这,这……”
帝王心,永远都是最难猜的。
皇甫华的心,竟然从未有过的平静。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致,突然,天空一抹金色,深入了他的眼帘,那展翅高飞的自由,好似在回应着多日来的梦境。
那凤凰拍打着翅膀,从天而降一个小小的瓷瓶,而后那金色的神兽,便没入了广阔的天空,不做一丝的停留,竟如同她一般。
握住那冰凉的瓶身,皇甫华知道,这是从某个地方的她,送来的。
毒药吗?俊美的男子微微一笑,就算是,又如何。
打开瓶盖,一股奇异的味道散发出来,仰头饮下,香甜渗入喉间,慢慢的闭上眼,静等着之后的变化,会是天堂,还是地狱。
双腿处的伤口传来一阵疼痛,让男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多日来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双腿,第一次传来了这么剧烈的反应。皇甫华的额头渐渐渗出了汗水,他可以感觉到,腿中的血液正疯狂的沸腾着,好似有两种不同的力量在对抗挣扎。
嘶嘶嘶……伤口处居然发出了好似灼烧一般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渐渐消散,皇甫华这才睁开眼来,好似折磨之后轻松的舒了一口气,一股冰凉浮在伤口之上。这种疼痛,就好似他的感情,深入骨髓,却致命。
而另一头,白芷看着远处那返回的金凤,手腕处的凤舞圣环发出微微的金光,那金凤便化成了一道影子,回到了手腕上。
那日过后,星云大师只留下了一张药方,便消失不见。白芷根据上面的药方,给皇甫华配的暂时压制毒性的解药,因为那毒,是致命的,如今是在双腿上,几月过后,就会蔓延全身,直至吸干寄宿者的生命。
只有服下七七四十九副配方之后,才能渐渐根除毒性。可是,这服药的时间却极其讲究,白芷算准了,便让金凤送过去。至于他吃不吃,白芷却很放心,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吃。
原因,复杂而简单。
前方的小镇子散发着一种古怪的气氛,婀娜伸长了脖子,从这边的山头,可以清楚的看见城中那聚集的百姓。“难道是在举办什么节日?”婀娜喃喃自语。
远处的天空升起一缕缕黑烟,那浓烈的焦味,已经传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