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泽木而栖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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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②陆学长去哪了?

Part4

陆宅门外的不远处,从墙内爬出来的荀超看着远去的警车,问:“二嫂,你怎么会认识周队?”

“记得陆学长在缅甸的房子吗?”苏木问。

荀超点头:“当然,买下来的时候,还是我和梁子去付的款。”

苏木:“之前我和陆学长去那休假过几天,刚好遇见了在那有事的周队和他的女朋友,当时和他的女朋友有交换过联系方式,我也是突然想到周队是警察,想到他能帮陆学长,所以试着给他女朋友打电话,没想到是他接了电话。”

荀超意外:“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周队的女朋友,就是那个大明星千诺,因为意外坠楼,一直在医院里昏迷着,将近一年了都没醒。我和二哥还去探望过。周队就是为了千诺留在了B市,拒绝了更高的职位,挂名是个小队长,其实做的工作都是一些文职,就是为了每天闲了就去医院陪千诺。”

这个消息令苏木分外诧异,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周和千诺时,虽然没明说,但苏木知道周的身份是潜藏在缅甸的警方卧底,为了保护千诺的安全才将千诺送到他们那里。后来两人终于平安回国,本以为能幸福在一起,却发生了这种事。

苏木望着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的警车,暗自失神。

时光能带走一切,意外和明天谁都不知道哪个先到来,人生很短,我们都要珍惜眼前人,珍惜生命与时光,不要再让自己有任何后悔才好。

B市的医院内,昏迷的白芷正在床上挂着点滴,医生帮她检查完后,示意陆泽漆去外面说话。

到了门外,医生说:“白女士大病初愈,本就身体不好,又因为一些事情气急攻心,才吐血,好在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如果再继续这么强烈影响到白女士的情绪,以后会出什么事就说不准了……也不是没有过因为气急攻心忽然死亡的病例。”

医生离开了之后,陆泽漆隔着病房玻璃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母亲。

对一旁的江梁说:“马新了解的怎么样了?”

江梁说:“马新说这几年陆中集团内部管理很乱,又腐败,因为是烧钱模式的经营模式,所以有很多灰色收入,这种事情,很多公司都会出现,像陆中集团这样的大公司很难管,再加上前段时间,陆淮南又在牢里坐了一段时间,回来之后又想重新回到执行首席官的位置,陆中那些老头子们都有意见,现在陆中内部已经是一片散沙,所以陆伯……老爷子才那么急切想要得到成雯雯手中的那块地皮,想让陆淮南用这块地皮回到陆中集团。”

陆泽漆:“从陆中集团内部着手,找媒体和马新曝光陆中集团的内部问题。”

江梁:“媒体好找,但怕陆淮南那边收到风声会收买媒体……”

陆泽漆:“不管他出多少,这边比他多出三倍,告诉马新,这是他将功补过唯一的办法。”

“……好。”

江梁望着交待完事后,便沉默的二哥。

从陆宅回来,他便发觉二哥和寻常不同,此刻看见躺在医院中的白阿姨和来这前听到二嫂公寓那边发生的爆炸事件看来,想必这一次二哥不想再忍了。

一直以来,陆连清在陆淮南与二哥两个儿子之间十分偏心,根本没将二哥当做儿子相待过,甚至当年参加绑架案的除了于石韦、和陆中集团的员工马新之外,罪魁祸首是陆淮南以及在背地里默默支持的陆连清。

这些年,二哥一直隐忍,除了白阿姨之外,还念着一丝亲情,如今陆连清父子竟然将他与白阿姨逼至与此,连他江梁都看不下去。

既然一丝情分都不念,那就别怪二哥不念父子之情了。

江梁转身准备离开,便看见了刚来的苏木和荀超。

他走过去,小声问:“二嫂,你没事吧?”

苏木瑶头。

江梁便和荀超使了个眼色,两人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苏木在原地站了很久,没走上去。

远处,她的陆学长站在那里,明明是才分开不久,再次见面却好像彼此都经历了一场硝烟战火。

她想,也许陆学长现在需要安静,她只要在远处陪着他就好。

可陆泽漆从来就没忽视过她的存在。

白炽的灯光下,他高大的身影转过来,光线太刺眼,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听见他低沉清和的声音对她说:“苏苏,过来一点。”

那样熟悉与称呼,像很久很久以前她问他:“陆学长,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说:“是,苏苏,我很喜欢你。所以,做我女朋友吧?”

像他们初次在云南遇见,他带她去“瑜”咖啡店,她在石阶上赖着不走,说:“我头疼,我想睡觉,你背我回去吧……”

于是,他便背着她。

她趴在他的肩头问:“嘿,你带我去哪啊?”

他说:“回家。”

苏木一步一步朝他走去,越离得近越能看清他隽美的轮廓,棱角分明的五官,颀长的身形,垂眸凝他,眸光灼灼,温润生辉。

她在他面前站定,他的眼神从上到下将她细细看了一边,将她拥进怀中,轻轻松了口气:“幸好你没事。”

苏木靠在他的怀中,有些难过,有些感动,明明他自己也遇见了那么不开心的事情,却对她绝口不提,眼里心里都是对她的关心。

“嗯,陆学长,我没事,我很好。”苏木轻声说,不想要提起在陆宅那段不好的经历,尽管她很生气,替他委屈。

可她要表现的很平静,因为怕他看出她的难过,他会更难过。

Part5

荀超和江梁走到医院的吸烟区,各自点了两根烟。

江梁吸了一口,说:“刚才你们在陆宅,我看到你们了。”

荀超:“嗯,二嫂带我翻墙进去的,二哥应该早想到会有这一天,所以提早就将陆宅的地理位置烙在二嫂脑海里了。”

“曼彻斯特那边爆炸什么情况?确定只是一场意外?”

“可能吗?这么凑巧?那么多公寓就炸了二嫂那一栋?”荀超摇摇头,一脸情况不简单的表情,“但我派过去的人目前还没查到什么,不过只要是人为的,总会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所以……是陆淮南?”

“除了他还能有谁?”

江梁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二嫂知道这件事吗?”

“没有明白跟她说。”荀超说,“毕竟死者是她的好友,如果纯粹是一场意外的话,可能令她更容易接受。”

“说起来,总觉得二哥和二嫂之间的恩怨是从上辈子开始纠缠不休,白阿姨因为于石韦变变成植物人在医院躺了十多年,二嫂的母亲又是因为于石韦的死亡患上严重忧郁症,之后以为被老爷子威胁的事,导致抑郁症爆发而自杀。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扯着他们,可是他们两有什么错?平白无故在他们感情里增了这么一笔。”

“好在二嫂是个理智的姑娘。”荀超说,“相信她跟二哥最后都会幸福。”

“这是当然!”江梁将烟摁灭,丢进垃圾箱,“二哥隐忍了这些年,本以为将陆淮南关进去,陆家那些人会收敛一点,没想到他们更加过分,这一次二哥要出手了。”

荀超望着眼前吞吐的烟圈,轻哼:“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要让他们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傍晚时分,白芷醒来过一次。

医生给她做了全身检查,确保了她没事后。

陆泽漆才在她的劝说之下回了公寓。

回公寓的路上,车子在一家超市前停下,陆泽漆接下安全带,对苏木说:“坐在车上等我一下,嗯?”

“好。”苏木应下,摇下车窗,看着他走进了超市。

不一会儿便见他提了袋子出来,放在了后座。

上车时,递给了她一杯奶茶,是红枣桂圆的。

苏木喝了一口,不知道是茶太烫还是车内暖气太足,她的脸有些热热的,烫烫的。

“你还记得啊……”她声音小小的,轻轻地问。

“嗯,一直记得。”

她的例假总是特别准备,从没迟来一天,也没早来一天。

每次例假来时,肚子都会疼上一天。

这样的疼习惯了也能忍过去。

直到有一次,她肚子莫名其妙痛得特别厉害,那天,刚好与他有个约会,她不想迟到,也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异样,便化了个淡妆,让自己气色看上去好一点。

结果见面没多久,他便发现了她的异样,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她逞强摇头。

他说:“苏苏,别骗我,我是学医的。”

她只能从实招来。

于是从那天起,他便一直记得她的例假时间,也在找方法调理她例假肚子痛的问题。

在他的照顾下,后来的每个月,她都不会痛的那么厉害了。

直到离开他的那几个月,她作息不规律,即使在例假时也黑白颠倒,这折磨她的问题又重新找上了她。

今天是这个月例假的第一天,肚子痛在所难免。

她装得再好,七彩没有看出来,归宁没有看出来,荀超没有看出来,却还是被他发现了。

车子在公寓楼下的车库挺好后,陆泽漆下了车,帮她打开车门后,再从后座车上去超市买的东西,袋子里书一些蔬菜和肉,还有特意隔开的小袋子里的卫生棉。

一路乘坐电梯到了公寓门口,陆泽漆打开门后让苏木先进去。

拖把趴在地毯上睡得很安稳,听见声响懒懒地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又趴在地毯上睡觉。

“听江梁说,最近都是保洁阿姨在喂拖把,好像喂的很好的样子,都胖了一大圈。”苏木走过去蹲在地上摸摸它的毛。

“嗯。”陆泽漆将菜放进厨房,“最近没太管它,它就没了节制。”

苏木想起上一次来这所公寓时,还是去曼彻斯特前的最后一次,那时B市正下这一场倾盆暴雨,她走近公寓时,便听见未关起的公寓门内传来女人的欢声笑语。

她看见了玄关处的高跟鞋,听见成雯雯略带撒娇的语音,那时,她以为那会是她最后一次踏入这里。

就像她飞曼彻斯特的那天,她以为再回来时,他已成为别人的夫。

可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按照她想象的那样发展,他还是她的陆学长,他的确已成为了有妇之夫,却是她的夫。

人在最悲伤的时候,看待事物的角度也是悲伤的角度,那时她太难过,总觉得他会离她而去,所以她误会成雯雯来到这里是以女主人的身份,而不是一个普通的客人。

如果是成雯雯自己上门前来,以陆泽漆的教养,是不会闭门不见的,毕竟他与成雯雯之间本身就没有什么恩怨纠葛。

苏木望着厨房中那个忙碌的身影,很庆幸,在她处于自我放弃的时候,他没有放弃她。也很感谢当她需要时间去接受自己父亲犯罪事实和母亲离世的悲伤时,他给了她足够的时间。

怎么说呢,以前在B大的时候,同学经常说她是“幸运女神”,天生自带幸运属性,想要什么随口一说便能实现。

她从来不相信什么天生自带幸运属性,可如果她真的想他们说的是个如此幸运的人,她愿意用花光一生所有的幸运换得与他相知、相爱,再也不要经历苦难。

正在苏木发呆时,陆泽漆边走出厨房,边朝卧室走去:“怎么在这里蹲着,不舒服去沙发上待着。”

苏木“噢”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下。

不一会儿,陆泽漆换了一声家居服走了出来,手上拿了一个毛毯,看见苏木正襟危坐如学生般,失笑。

“苏苏,过来。”

苏木走了过去,他让她在沙发床上躺着,帮她垫好靠枕,在用毯子盖在她身上,递给她一个暖手宝:“用这个敷着肚子会好一点。”

“谢谢。”苏木接过,内心暖暖的。

“不客气。”他摸摸她的脑袋,黑眸里像装满了一整条银河,“看会电视,饭菜马上就好。”

“嗯。”

苏木点点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很美好的小幸福,有家有厨房和他的爱。

Part6

拖把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跳上沙发床,在苏木周围闻了闻,便在她腿边趴着睡觉。

苏木摸了摸它的毛,电视机里正在播放市内新闻,主持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传入她耳中:“……据悉,B市五百强企业陆中集团今日陷入内部腐败风波,有爆料称陆中集团早在年初就已经是个空壳子,有人从陆中集团财务报表公告看出,陆中集团近几个月都是亏本运作,大股东早就已经掏空公司的财产。也有人传是因为陆中集团首席执行官陆淮南曾遭受牢狱之灾,让公司内部出现矛盾,陆中集团的大股东在群龙无首之际,创办了新的同类公司,将陆中集团的利润转移……”

苏木抬头看向屏幕,屏幕上陆中集团的大门外围着一群记者,当陆淮南出现后,大家蜂拥而上,如果不是保镖护着,那话筒几乎要贴到陆淮南脸上。

大家围绕的话题都大致相同——

“陆总,请问外界传言的陆中集团内部失控,财产被转移是否如实?”

“陆总,据说您在监狱里待过几个月,请问这是否与陆中集团内部问题有关?”

“陆总,现在临近毕业,许多刚踏入社会的学生需要寻求工作,在陆中事件没有爆发出来以前,陆中一直是毕业生憧憬的大型集团之一,可据今天的数据分析,因为外界的传言,陆中集团已经流失了百分之六十大学生的简历,这将对陆中集团以改革创新为思想中心的企业文化背道而驰?”

“陆总,据说已经有陆中集团的内部员工承认去年陆中集团的财务造假,股价一字跌停,请问您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画面中的陆淮南在保镖的护拥下沉默地走进自己的房车,对于记者的问题,只字不答。

这与平日里在媒体面前春风得意,意气风发的陆淮南格格不入,媒体便又借机大做文章。

苏木想到在医院,陆泽漆交待江梁办的事。

她想过这一次,陆学长不会轻易罢手,却想不到他动作这么快,竟然在几个小时之内,就让陆中集团先进风波里。

“叮咚”。

这时,门外传来门铃声。

是江梁他们?

苏木跑下沙发去开门,正要说你们来的太及时,陆学长正在做饭,却看见门外站着一个高大,颇有压迫感的身影,正是方才电视屏幕上出现的人——陆淮南。

苏木站在门边,眉头轻拧:“是你?”

“来者是客,让他进来。”

身后传来陆泽漆轻淡的声音,苏木看去,他正在将锅里面的菜起锅,神情专注,并未看向这边。

如果不是她真真切切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她会以为方才的声音是她的幻觉。

苏木退开,让陆淮南进门。

陆泽漆将饭菜端到餐桌上,对苏木说:“苏苏,过来吃饭。”

全程没有看陆淮南一眼。

苏木应了一声“好”,绕过陆淮南去了餐桌边。

陆泽漆竟添好了两碗米饭,将一碗递给她后,坐在椅子上,缄默地吃着。

他的表情太自然,仿佛整个屋子里只有他和苏木二人,置玄关处站着的陆淮南而不顾,偶尔会给发呆的苏木夹菜,提醒她专心吃饭。

苏木便不再想它,低头吃饭。

陆淮南也沉得住气,在屋子主人无视他存在的时间里,他能独自在沙发上坐着,竟然跟拖把玩得很好。

直到吃完饭后,苏木主动要求去洗碗。

陆泽漆拒绝了:“身体不适需要多休息。”

苏木“噢”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收碗。

和吃饭一样,陆泽漆认真的收拾,动作不急不慢,苏木看着他漂亮干净的手指在桌上移动,连那些剩菜残羹上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收拾完桌上后,苏木本以为他会理理那位坐在沙发上无聊逗狗的男人,可他却站在琉璃台边洗碗……

苏木不想和陆淮南待太近,便走到厨房门边看着他洗碗。

他穿着一套灰色的家居服,长腿笔直,淡雅如风。

有些水渍从水槽中渐出。

“陆学长,我给你买个围裙吧……”

这话便这样脱口而出,说完苏木才觉得有问题,她说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以后要陆学长长期给她做饭?

像陆学长那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长期帮她做饭!

苏木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陆学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你是那个意思也没关系。”陆泽漆将盘子一个个擦干净放进碗柜中,“如果你喜欢,我可以一直为你做饭。”

“陆学长……”苏木望着擦干双手,朝他走来的男人,一身明净,眸光透亮,温润生辉。

“我说,两人亲亲我我有完没完?”被无视吃了成吨“狗粮”的男人终于出声抗议。

陆泽漆揉了揉苏木的脑袋:“去床上躺着,我很快把事情处理完。”

“好。”苏木脸红地应了下来,他前半句话很有歧义啊,如果不是她正巧例假来的话……

可,又觉得他的宠腻音中有几分小幸福,好像要处理公事的家长让她先自己一边玩去,他处理完公事后就来陪她。

都说恋爱中的情侣智商会降低,苏木觉得自己在面对他的无限温柔时,真的会变得像个被他宠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