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浪费自己的劳动成果。”
冰隐眉眼一敛,心底于次暗惊于面前男子的心思敏诘。
自己不过是一个眸间转动,而他则已完全的明了自己的想法。
再次看一眼床上的男子,整个人连同着被子都被小绫的一盆水打的湿透,包扎的伤口有几个都冒了血水,以她的经验清楚的知道,此刻的男子在承受着怎样的一种痛楚,然而,谈笑风声间,他却硬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
门口传来冰绫欢快的声音,令冰隐眉眼一闪,面前这人怎样,和自己有何关系?
不过是萍水一缘罢了。
“当真不后悔救我?”
冰隐摇摇头,“昨夜你若是先开枪,我也活不到现在,我们当是扯平。”
男子琉璃色眼神一闪,“看来,你比你妹妹聪明多了。”
“你不问你救的是什么人?”
在看到冰隐一脸的索然无趣之后,阿道夫难得的主动开了口。
“我不问,你也别说,咱们过了此日,谁也不认识谁。”
“你……”
似是想说什么,在看到冰隐一脸的郑重之后,终是不曾再发出一点声音。
“姐姐姐姐,助工来了。”
“好,让他们进来。”
不一会,几名助工身着标准的制服走进来,在看到冰隐姐妹两个俱是外籍之后,一名看似年纪大些的男人以客气而疏离的眼神看向冰隐,“请问这位小姐,您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刚才这位先生晕倒在我家门口,又是发烧又是伤的,我明日就要出差了,又不敢随便收留外人,只得麻烦几位先生把他送至救助社工院了。”
而冰隐则彻底忽略到那异样的,或许还带有几许种族岐视的眼神,不亢不卑的神色,一口标准而地道的美式英语将面前的几个人的高傲给稍稍击垮了那么一点点。毕竟在他们的意识中,欺负外籍人是一回事,而能够讲得一口流利本地语的人,恐怕也不是没有半点底子的。
“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就把这人抬去。”
慧诘一笑,冰隐好心的建议,“你们要多用几个人,这个人可是好重的。”
本来只是准备两名大汉上前的,一听这话,三四个人纷纷全部围了过去。
而另一边,则适时的响起阿道夫的一连串脏话。
“该死的,别碰我……”
“他妈的,我要杀了你们。”
“可恶的女人,你敢这样对我。”
“……”
然而,不管他怎样的挣扎,阿道夫毕竟是身受重伤,怎抵得开三四名大汉的钳制?
如是这般,堂堂的黑道王子,美国黑道世家下代世袭人,自谕为黑道第一的阿道夫,便被几名救助工给硬生生的抬出了房间,丢猫扔狗一般甩在货车上,一路颠坡着开向不知名的远方。
“该死的女人,我会让你后悔救了我的。”
这是阿道夫被挣扎着抬出去时丢给冰隐的一句话。
冰隐知道,这话是威胁,却也是事实。
阿道夫的气势,绝非一般的小混混。而等他伤好后,若是想找自己寻仇,恐怕不是难事。
不过呢,对于这一点,冰隐却是半点都不担心。
明日就离开美国,飞回中国了。难不成,他还能跟挖地三尺追到中国要人?
然而,冰隐忘记了,阿道夫可是讲的一口流利国语。再者,她若是知道,就在她回中国的第三个月之后,她便好巧不巧的遇到了某人的话,恐怕,此刻的她就没有这般的轻松自在的心情了。
三个月后。
中国,观澜城。
风轻且云淡,春意溢然。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本该是美好的季节。
更何况,这个春天的季节,暗香浮动中,便是连天空都是缤纷十色的。
然而,端着一杯茶,隔着窗向外望去的冰隐却是满脸的忧色,好看的眉细细的拧成十字,而若海水幽深的双眸中紧透着的是一股无形的恐惧,一种发自骨子里的绝望的气息浓浓的漫延在她的周身。
“妈咪……”
身后不远处,一扇门悄悄打开,一道软软的童音略带几许虚弱的传了过来,令冰隐急速的回头,而后,在看到小男孩还带着几许苍白的小脸之后,赶紧的转身,放下手中茶杯迎了过去,而口中,则早已又急又慌的轻声责备了起来,“晚儿,你怎么跑出来了?快回房去,小心着凉。”
“妈咪,晚儿没事的。”无视于冰隐焦急而担忧的神色,小家伙咧开一朵大大的笑,在看到冰隐依旧怀疑的神色之后,为了证实自己的话,竟将两只小小胳膊举起,而小腿更是在原地蹦了起来,“妈咪看,晚儿没事……”只是,一句话尚未从他的小嘴中说完,身子一软便待摔倒在地。小脸遽然涨的通红,而自鼻孔中发出的一下下的呼吸更是急促了起来。
“晚儿,别蹦了别蹦了,快坐下。妈咪相信你了……”
早在小家伙腿下一软的瞬间,冰隐已然飞快的伸手扶住了小男孩。
在看到小男孩满眸倔强脸色却是苍白若纸的模样时,冰隐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双手抱起小小的身子扑通一声坐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晚儿乖,都是妈咪不好,治不好晚儿……”
“妈咪……不哭……”
肩头上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令冰隐愈发的伤心难过,然而,她也知道,此刻不是她难过绝望的时侯,晚儿的病虽是难治,但还不到绝望的地步。只要时时注意,护理得当,她相信,晚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