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一意孤行地在囔囔着,我已经顾不得安娜和那个离过婚男人的那些破事,因为我再不把刘亦衡赶出房间,今晚又会有更狗血的事情发生。
“刘总监……”我呵呵地干笑了几声。
“宣宣,私下,你还是叫我名字吧。”刘亦衡特别认真地说。
“亦衡,其实……”
“其实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刘亦衡突然说。
“不是,不是,我早就不记得当年那些破事了。”我忙不迭地解释。
“可是我记得。”
我看着手表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双手来回摩挲着地说:“要不我们换个话题吧。”
刘亦衡明显愣住了,他问:“换什么话题?”
“你讲个笑话吧。”
“我不会讲笑话,大学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啊,其实……”
我生怕刘亦衡又在追溯往事,慌忙抢过他的话,说:“那我说,我说。”
“从前有只小白兔它跳啊跳……”
“然后呢?”
“它就死了。”
“哈哈……”刘亦衡很配合地放声大笑,我勉强挤出点笑容说:“好了,我很困了,明天还得工作呢?”
“你再讲一个吧。”刘亦衡强烈要求道。
我抓了抓头发,思索了一会儿说:“从前有只小乌龟它爬啊爬……”
“然后,它就死了?”
“不是,它就跌倒了。”
“你知道最后的龟兔赛跑谁赢了吗?”
“我知道,一个死了,一个跌到了,所以谁都没有到终点。”
“错了,因为乌龟又爬起来了。所以乌龟赢了。”
我筋疲力尽地和刘亦衡讲着乌龟和兔子的那些故事,刘亦衡饶有兴趣地听着,并一杯接着一杯喝着红酒。
“刘亦衡,我真的困了。”
他点点头,说:“那我们最后喝一杯,我就走。”
刘亦衡捧着酒杯递给我,我面露难色地推脱,可是他还是不依不饶。在我们两人互相推着酒杯的刹那,酒杯的红酒泼撒了出来,溅了我一身都是红色的酒渍。
慌乱中,他递过纸巾,我急忙擦拭着胸前的酒渍,要知道我身上这件衣服是韩承送的生日礼物,我珍惜的不得了。最后,我只好跑到洗手间,沾了点水,可是怎么使劲,酒渍还是没有消退的意思。
我放弃了,决定先把这个屁股贴着狗皮膏药的男人先给送走。我思量着到底要找什么样的借口把我这英俊的前男友给送走,想的头破血流依然无解。在来回洗了五遍手后我走出了洗手间,却刹那间定格在原地,因为我终于被我那个英俊的前男友推到了狗血的最高峰。
就在那瞬间,韩承跟大变活人一般站在了我的房间里,而给他开门的居然是我那已经有点醉意并且依旧英俊的前男友。
【六】
两个大男人僵持了一会儿后,刘亦衡十分尴尬地笑了笑:“我是来找宣宣谈谈明天的公事的。”
接着他又回头,看了看我,问:“是不是啊,宣宣?”
我揉了揉杂乱的留海,不敢抬眼望着韩承,只好把视线转到另一个方向,拼命地点着头:“是啊,是啊。”
“那个,宣宣,我先走了,明天还是早上10点钟见。”刘亦衡的笑容显得很不自然。
我咧开嘴,脑袋一片空白,只会点着头。
“要不你们继续,我也没什么事。”韩承显得异常大方的样子,在一旁的我显得异常不安。
“不,不了,不打扰你们了。”刘亦衡慌张地说。
韩承气定神闲地点了点头,望了望我,嘴角微微地上扬,笑意浓浓地说:“我真没什么事,你们继续,我再去溜达溜达。”
韩承的笑让我胆战心惊,刘亦衡显得更是尴尬,慌忙地说:“真的不用,公事明天可以再说,我先走了。”
我那英俊的前男友灰溜溜的走了,可是我那貌比潘安的老公面无表情地瞥了我一眼,没和我说上一句话,就独自走到浴室里沐浴了。浴室里传来的哗哗的水声让我遐想无边,也让我心神不定。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半天后,韩承终于走出了浴室,他拿着浴巾边擦拭着头发,边往床走来。
我带着欢乐的表情,讨好地说:“韩承,过来坐,我帮你擦头发。”
韩承往床上一坐,我双膝跪在床上,卖力地帮着韩承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你生气了啊?”我小心试探道。
他不解地转过头,诡异地笑了笑,问:“生什么气?”
我嘿嘿地笑了笑,忙说:“没,没有。”
“那你呢?不生气了啊?”韩承悠悠地说。
我装傻地问:“生什么气啊?”
“不是说要离家出走?”韩承反问道。
“什么离家出走啊,我这不是去出差吗?我是去工作。”我十分认真地说。
“宣宣,那你工作也太认真了,这么晚了,上司还得和你独处的谈工作。”韩承不咸不淡地说。
我咬着牙,扶着韩承的头死命的晃,说:“那还不是学你的,半夜两点多还得女下属送回家,我家的老公是有多敬业啊,对工作牺牲的是有多大啊。”
韩承掰开我的手,转过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谈宣宣,你是要把我弄成脑震荡才甘心是吧?”
我停住了动作,笑嘻嘻地说:“哪敢啊。你那么英俊,我哪敢把你弄成脑震荡。”
韩承眼露狠意,嘴角不经意地上挑,一只手撑着床边,把我压在了床上。
我眨了眨眼,慌乱地挣扎着说:“我那个……”
韩承的脸越来越靠近,刚沐浴过的身上有淡淡的沐浴乳的清香,很好闻,湿漉漉的头发还未干,好看的五官在慢慢地贴近,手却调皮地往我的身上钻,温热的温度慢慢地覆盖着全身。
“你……你怎么了?”韩承挑衅地说。
韩承的确秀色可餐,结婚前到结婚后,他的每一次靠近仍然让我心跳加速,肾上腺素分泌增加。
我晃了晃脑袋,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等一下。”
韩承懵懂地望着我,问:“等什么?”
我咽下口水,说:“我的亲戚好像来了。”
韩承顿时泄气地躺在了我的旁边,叹了口气说:“一鼓作气的士气全被你打乱。”
顾不得韩承的抱怨,我迅速地爬起身,往洗手间跑去,不出我所料的是,我的亲戚又不准时的光临,庆幸的是还好有护垫。
我叫道:“韩承,帮我在包里找找创口贴。”
好一会儿,韩承还是没有拿来创口贴,我坐在马桶上坐着有些不耐烦,大叫道:“找到了没有啊?”
“等等啊。”
最后,韩承从洗手间探了个头进来,低声说:“没有找到创口贴。”
“不可能啊,你再去找找。”
韩承就又合上了洗手间的门口,半晌,又沮丧地推开了洗手间的门说:“宣宣,真的没有创口贴。”
“没有?”
“我能不能提个疑问,你大姨妈来了,为什么要创口贴?”
我望了望韩承迟疑又错愕的表情,知道他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大声叫道:“卫生巾。”
“哦。”韩承恍然大悟地退出了洗手间。
过了良久,韩承又垂头丧气地推开洗手间的门说:“没有找到卫生巾。”
“没有?”我想了想,才发现今早因为接了个安娜的电话,忘了把准备好的卫生巾塞进行李箱。
“我忘记带了。”我皱了皱眉,沮丧地说。
“那怎么办?”
“你……”
“我?”韩承疑惑地问。
“你去帮我买。”我淡定地说。
韩承愣了几秒,问:“我去买?”
“那还我去买啊?”我坐在马桶上怒吼道。
韩承用力地点着头,慌忙地说:“宣宣你等着啊,我马上回来。”
我坐在马桶上,静等韩承归来,顺便翻了翻《我的男人》,正全神贯注的深陷到其中的瞬间,韩承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韩承递过一包卫生巾,我接过卫生巾,在拆开卫生巾包装袋的瞬间,我就开始抱怨不停。
“韩承,我不用这个牌子的卫生巾。”
“韩承,我要用夜用加长的,410mm的知不知道?这个这么短,怎么用啊?”
“韩承,我不用网面的,我要用绵柔,绵柔你知不知道啊,绵柔对皮肤好啊。”
在我搞定一切,挤了点洗手液,来回使劲地搓着手,在洗了五遍手后,我心满意足地走出了洗手间,而韩承已经卧倒在了床上,呼呼作响。
我往他身旁躺下,轻轻地凑他的耳边,大声喊道:“韩承。”
他被吓了一跳,猛地坐起身,望了望在床上的我,问:“你铺好了啊?”
“什么铺好了?”
韩承神神秘秘地低声说:“卫生巾啊。”
我瞥了韩承一眼,躺在了床上,囔囔道:“韩承,我肚子痛。”
“我给你倒热开水。”韩承爬起身,忙活了一阵子后递过一杯热开水。
我捂着水杯,喝了几口后,递给韩承,皱着眉说:“韩承,我肚子还痛。”
他紧张地问:“那怎么办?”
他在我身旁躺下,我们两人裹着厚厚的被子,我抓过他温热的右手,放在了肚皮上,来回摩挲着,说:“就这样睡。”
韩承在我旁边吹着气,问:“谈宣宣,你看过那么多本《我的男人》,有没有告诉你,大姨妈不喜欢小弟弟?”
“没有,”我对着韩承淡淡地笑了笑,说:“我只知道,大姨妈会让女人情绪低落、心烦意乱、抑郁寡言、甚至悲戚伤感,严重的会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比如现在如果你不让我睡觉,明天的头版头条有可能是,一位女子因为大姨妈难以控制情绪而杀死了自己的老公。”
漆黑中,韩承半晌才说:“你的大姨妈好暴躁。”
第二天,一大早,韩承很早就起了床,为我买了杯热牛奶后,说:“宣宣,我公司有点事,又得赶回去了。”
“你来Y市不是办事情?”我疑惑地问。
韩承坐在床上,捏了捏我的脸蛋,说:“我是特地赶到Y市来同你共度良宵的,可惜你那不准时光临的大姨妈破坏了所有计划……”
韩承挑起嘴,落下这句话,就整理整理行李,天还未大亮就赶着早班车先走了。
待到刘亦衡来找我去谈生意的时候,他显得有些尴尬,探头看了看我的房间后,问:“宣宣,韩承,他走了?”
我点点头说:“是啊,一大早就赶着去办事。”
刘亦衡似乎欲言又止,去签合同的路上,似乎有话要说,又找不到话说。最后,好不容易脸憋的通红说:“昨晚,没给你们夫妻俩带来什么不便吧?”
“不便?,”我笑了笑,“没有,没有。”
刘亦衡这才松了口气说:“这就好。这就好。”
“那天听伯母说,我也觉得当年的确有些事做错了。你不会怪我吧?”刘亦衡沉默了一阵,又说。
我愣了几秒,挥着手说:“你别听我妈瞎说,那都是过去的陈年往事,哪能记得这么久,是吧?还有……”
“我结婚了。”刘亦衡冷不防地说。
坐在车上的我忐忑不安地点了点头,然后冲着韩承轻轻地笑了笑。
刘亦衡长叹了一口气,又说:“可是,没多久我又离婚了。”
【七】
我动用了我所有的同情心,安慰着刘亦衡。他被我的突如其来的热情狂炸,一愣一愣地插不进话来。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你要想的开啊……”我发自内心地规劝道。
待我发表一通长篇大论后,刘亦衡终于开话了,他说:“其实我不怪她,我工作太忙,没空陪她……”
那瞬间,我的同情心如奔流而下的黄河水,滔滔不绝。
“是她对不起你?”我好奇地追问。
“她是个女医生,她工作也忙,我工作也忙,也难怪她最后和一个男医生好上了……”刘亦衡叹了口气,接着说。
也许生性有着一种好打不平的性格,还是对于第三者这种光荣的职位真是深恶痛绝,我说:“刘亦衡,离的好。离了,你才可以找到新的春天,偷吃的人最不可以原谅的。”
那瞬间,刘亦衡被我的义愤填膺吓的一怔一怔的,而我却突然很能够体会刘亦衡戴绿帽子的心情。
在Y市办好事情,当天我就赶回了家中。在家门口,踌躇了一会儿偷偷摸摸地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门,本想给韩承一个大大的惊喜。可是等我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回到家中,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韩承的踪影。
我从客厅,找到书房,再找到洗手间依旧没有发现韩承的影子,我又蹑手蹑脚地往卧室走去,最后在阳台上发现了韩承的踪影。
“这事情,我真的会解决……我怕妈和宣宣知道了,没法接受。”韩承穿着件黑色毛衣,在阳台上来回踱着脚步。
解决?韩承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的不安全感愈演愈烈,韩承要是背着我找了外遇,我该怎么解决?
我侧过耳朵仔细听着韩承说话,韩承拼命地点着头,不断地说:“嗯嗯……”
“你要沉的住气,耐着点性子。”韩承轻声柔语地对着电话说。
沉的住气?耐的住性子?是要沉的住气把我这个女主人给送走吗?我越听越火冒三丈,咬牙切齿。
大姨妈还未远去,更使得我的情绪放大,暴躁不安。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不断地换台,音量越开越大。
最后,韩承从阳台走来,发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我,他带着笑容往我身边坐下:“宣宣,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打个电话,我去机场接你。”
电视上正在放着社会的新闻,一中年妇女因为自己老公的无情抛弃,有了轻生的念头,独自一人站在楼顶上边抹着眼泪边痛斥着自家老公的薄情,却迟迟不跳楼。
“唉,这世上没有一个好男人啊。”我话中有刺地说。
韩承奇怪地望了望我,问:“宣宣,你怎么了啊?”
“你猜这中年妇女会跳楼吗?”我答非所问地问。
韩承有些不明所以,看着新闻,清了清嗓子,接着问:“你是不是大姨妈还没走,心情有些抑郁。”
“我猜,她不会跳,为了那种男人跳了多不值得啊。最重要的结果是,让这个男人被舆论所指责。”我平静地望着电视,不温不火地说。
韩承摸了摸我的额头,蹙了蹙眉,眼神中透露着的疑惑更深了一层,他接着问:“是不是有点累了,还是生病了?要不先去睡睡。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
我缓缓地别过脸,皮不笑肉不笑地望着韩承:“我没病,你才有病。”
韩承默不作声地移开了放在我额头上的手,静静地陪着我看着这个新闻报道。
几分钟,我站起身,握着遥控器,关掉了电视,然后步履缓慢地朝着卧室走去,边走边说:“我猜对了,那女的最后没有跳,最重要的结果是这种渣男要淹死在舆论的唾沫中。”
为了报复韩承,韩承喊了三遍让我吃晚饭,我都假装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