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宣,吃饭了。”韩承轻轻地坐在了床边。
我揉了揉眼睛,故作刚醒的样子,带着迷离的眼神望着韩承,长长地叹了口气。
“人家说女人来大姨妈,容易抑郁,宣宣你是不是抑郁了?”
“唉。”我又叹了口气。
“宣宣,你到底怎么了?”
“我在想刚刚的那个想跳楼的中年妇女,韩承,你说我的命运会不会这么悲惨吧?”我认真地盯着韩承。
韩承皱着眉,望着我良久,最后说:“谈宣宣,你的神经质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我狠狠地瞪了韩承一眼,心里却越来越气愤,走到餐桌前。韩承照常做了四个菜,外带一大锅的乌鸡汤。
我抬眼望了望韩承,不说话,自己端了一大碗的汤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喝完汤后,我就下桌回到了卧室。
靠在床上小咪了一会儿,听到厨房里没了洗碗的声音后,我直起身子,打开电脑,进入了游戏,发现了加菲鼠正在线上。
他先发来消息,说:好久没看到你了。
我直起身子,说:“出差去了,所以没上。
过了一会儿,他回说:我最近也没上。
接着他又关心的问:你和你老公还好吧?
这是我第三次看到自家老公背着我偷偷摸摸轻声柔语地打着电话,而我完全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这让我不安又焦躁。这样又怎么能好?
他发了个拥抱的表情给我,说:那你想怎么办?
我一怒之下说:让他断子绝孙!
他似乎被我吓到,半晌都没说话。等了很久,我看到了一排惊恐万分的表情,他接着说:抓奸要抓双是恒久不变的道理。
我靠在转椅上,摸着下巴思考了半天,觉得加菲鼠说的太有道理了,我现在既没有人证,又没有物证,说韩承有外遇,也没有人信。
从现在开始我要寻找一切的认证物证,然后治韩承的罪。
这期《我的男人》有一段话说道:不要以表面的现象蒙蔽了双眼,要从心眼里看透一个男人。加菲鼠接着说。
没办法,我自小就缺心眼,花时间看透韩承,还不如在别人告诉我真相之前,把真相找出来。
这一刻,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发现韩承背后的故事。
我躺在床上思考了良久,最后是安娜的电话打断了我那如宇宙般浩瀚的思考。
“宣宣,我决定了,这一次我要用心地谈恋爱。”安娜的声音显得异常振奋。
我靠在床上,随手翻了翻《我的男人》说:“每一个恋爱的人都说过这样的话,我曾经用心地经营过一段恋情,最后却无疾而终,这让我失望透底。”
安娜接着说:“先前的恋情,我真的不够用心,所以我才会失望而归,才会逃婚,不敢和他们共处一辈子。”
我顿了顿,接着说:“婚姻的确是爱情的坟墓,鲁迅先生说过: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而只有真的悟透了爱情道理的女人,才敢与自己的男人共赴于爱的坟墓。
“那你真的悟透了吗?你是真的悟透了才敢跟韩承结婚了吗?”安娜接着在电话疑惑道。
“我……”就在话要出口的瞬间,我听到了韩承往厨饭走去的脚步声。
我慌忙下了床,歪着头夹着手机,汲着拖鞋往厨房走去。
“所以我才后悔啊,安娜,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的贱男人很多的,特别是这种带着孩子的男人,万一让你抚养了段孩子,美名其曰,让你跟孩子磨合一下感情,最后因为厌倦了你,而找了个借口,说我的孩子不喜欢后妈啊,怕会影响孩子的健康成长,然后向你提出分手,那时候你就人老珠黄,既被骗了感情又被骗了青春,再也找不到好人家,”我故意边加大声调,边往韩承身上靠。
韩承一愣,抬眼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嘴角浮着淡却若有深意的笑意。
我递过一只玻璃杯,韩承贴心地为我倒满水,然后背过身,正欲跨出脚步的瞬间,我接着对着电话说:“所以有些话总是没有错的,哪只猫不偷腥。哪个男人……”
韩承转过身,轻轻地挑了挑眉毛,嘴角动了动,又笑了。
我握着玻璃杯,缓缓地抿了口开水,清了清嗓子,半晌才说:“哪个男人没有点不可告人的秘密。”
韩承明显被我的话一怔,手指轻轻地摸了摸额头,耸耸肩,又点点头,笑了。
“谈宣宣,你这说的这是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啊?”安娜好不容易才抢到话来抱怨。
望着韩承推开书房的背影,我又咳了咳,说:“安娜,悟性,你要有悟性。”
“那你觉得我该不该和那男的交往呢?”安娜接着追问。
我往卧室走去,躺在了床上说:“我说了这么大段话,安娜你还不懂吗?我让你好好地考虑考虑。”
“谈宣宣,你耍我是吧?你是又把我拉进了你和韩承的战争中了吗?”安娜大声叫道,声音大到足以把我的耳膜震破。
“谁说的,我跟韩承的感情多好啊。”我抬起头,发现韩承依靠在门上,很是惬意地望着我。
安娜带着忿忿不平的情绪挂断了电话,韩承往床上一坐,蹙了蹙眉,问:“宣宣,我发现你今天说的话都是话里有话?”
我抬起眼眸,用无暇的眼神望着韩承,说:“怎么才算是话里有话?”
韩承一愣,躺在床上,躲在了被子里:“没有,那就睡吧。”
“韩承,你有没有什么话没说?”我问。
关了台灯,黑暗中,韩承说:“没有。”
“那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有。”
我掰过韩承的手,他转过身,黑暗中,卧室显得异常安静,静的能让我们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我等了良久才听到韩承吐出了一句话:“我偷吃了冰箱里的蛋糕。”
【八】
冰箱里的蛋糕是准备第二天带给点点的,被韩承偷吃后,我又得跨过几条街去买点点爱吃的那种蛋糕。
给点点过完五岁的生日,吹完蜡烛后,我蹲在她的旁边,轻声问:“点点,你许了什么愿望啊?”
她眨了眨眼睛,睫毛浓密地黑漆漆地看不到缝隙,嘟囔地问:“我可以说吗?”
“说吧。”
“我想要一屋子的芭比娃娃。”点点嘟着嘴,期待地望着我。
我回望了一眼老太太,抚摸了一下点点的头,说:“点点,你做梦会比较快一点。”
点点吧嗒吧嗒地眨着眼睛,左右摇了摇我的手,说:“小姑姑,你给我买嘛,给我买嘛。”
我被她晃得头晕,她接着说:“不然,我就和小姑丈说,你和那天的叔叔打过啵。”
“妈,”我站起身,大叫道:“你是怎么教育点点的?”
点点可怜兮兮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白了我一眼说:“点点,去房间玩去,我跟你小姑姑有事情商量。”
我望着点点屁颠屁颠地跑回卧室,老太太终于开话了,那就是给点点换幼儿园的事情。
“你怎么不去找谈语声商量这个事情?”我边剥着橘子边问。
谈语声是大我三岁的大哥,那年他刚从大学毕业一年,一个女生就抱着点点泪眼婆娑地找到了他,告诉他,她怀中的那个孩子就是他的女儿。而他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了一个女人的老公,一个孩子的父亲。最后因为两个人感情不和,很快的又离婚了。谈语声和这个女大学生从结婚到离婚也不过一周的时间,这件事情一直成为这条小巷的经久不衰的话题。
抚养点点的重担最后却落在了老太太的身上,而他在外做生意的那么大段时间,依旧沾花惹草,粘在他身上的女生从十八到二十,一直从未间断。这让我对谈语声这位就要奔三的男人,敬佩地不得了。
老太太抢过我剥好的橘子,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你现在要是找的到谈语声,我给你十万块。”
我站起身,义正言辞地说:“妈,你这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现在就跟谈语声说,你赶紧回家,我分你五万块。”
老太太‘啪’地拍了一下我的屁股:“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想赚娘亲的钱了啊?我的意思是让你找亲家母说说。”
韩承的妈妈是位退休干部,年轻的时候风光无限,在局里是说的上话的人物。而我这位风光无限的婆婆退休后不甘寂寞,依然精力充沛,又自己自主创业办起了个幼儿园,而且办的有声有色。
我又剥了个橘子,望向在玩具房里搭积木的点点,说:“为什么给点点换幼儿园啊?”
“你不知道啊,那个幼儿园,我们交的钱一把把的,可是中餐,晚餐顿顿都是面条。不是煮阳春面就是刀削面的。点点回家天天抱怨。”
我皱了皱眉问:“妈,你怎么不把你忆苦思甜的故事说给点点听啊?”
老太太又回瞪了一眼后,我终于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老太太是有了孙女,就不再疼女儿了。
晚上,我回到家,做完饭后,开起电视,坐等韩承回家。半小时后,我听到了韩承钥匙在钥匙孔里转动的声音,可是等了半天韩承还是没有进门。
我汲着拖鞋,慢慢吞吞地要去开门,探出头,却没有发现韩承的影子,往电梯走了几步,终于发现了韩承那高大又销魂的背影。我往前悄悄地走了几步,发现他又在神神秘秘地说着电话,皱着眉,表情有些紧张。
‘啪’的一声,我重重地拍打了一下韩承的肩膀,他手猛地一抖,手机就快要被他给扔了出去,他侧过身,紧张兮兮地对着手机说:“我这边有点事,那我们下次再说吧。”
“怎么了?吓到了啊?”我咧开嘴,歪着头冲着韩承得意洋洋地笑着。
韩承深吸了口气,一下子就换上完美的笑容,说:“宣宣,你怎么出来了啊?”
我不理会他的话,维持着我自以为美好的笑容,说:“刚刚在和谁打电话啊?”
他一愣,说:“没有,就公司的事情,也没什么事情。”
我张了张嘴,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长长地“哦”了一声。
“公司的事情很棘手啊?都下班了还要劳烦韩总啊?”我含情脉脉地望着韩承。
他回望了我一眼,也笑了笑:“是啊,家里家外都需要韩总啊。”
饭桌上,我和韩承都很沉默,只听到筷子,勺子和碗筷接触的声音。最后,我只说了句:“点点要换幼儿园,你看看能不能换到你妈的幼儿园,有个照应。”
韩承抬眼淡淡地瞥了瞥我,我嘿嘿地笑了笑,说:“我说的是咱妈的幼儿园。”
“这事,我跟咱妈说下,应该没问题。”
我点了点头,放下碗筷后,说:“那我先进屋了。”
洗了个手,刚没走几步,韩承就在背后叫道:“谈宣宣,今天好像是周六啊?”
我回过头,望了望韩承,想了想,说:“好像是吧。”
“周六不是你洗碗吗?”韩承抿着嘴微笑地望着我。
我张了张嘴,咧开嘴笑了笑:“今天是周六吗?是吗?不是周五吗?”
韩承显得异常有趣地望着我耍着无赖,然后又挑着眉,若有深意地笑了笑。
我嘿嘿地冲着韩承笑了笑,猛地捂着肚子,皱着眉,显出痛苦的表情说:“好像大姨妈又在骚动不停,好痛,我先去睡了。”
随即,我就丢下在饭桌上目光灼灼的韩承,自顾自地回到了卧室里躲在被子里装死,良久我才敢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竖起耳朵细细地聆听,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厨房里涓涓的流水声,就安心地直起了身子。
韩承在门外接的那个电话让我的好奇感和不安感瞬间汹涌澎湃,我蹑手蹑脚地往韩承的书房走去,推开门,一步一步地在书房里四处打量,终于看到了放在书桌上的手机。
那只近在眼前,罪魁祸首的手机藏着韩承的惊天大秘密,谁才是韩承最近经常的联系人,谁才是我怀疑的第三者?就在我就要朝着真相迈开大步,抓出那个无耻的第三者的瞬间,韩承的手机响了。
那首《《装憨憨假空空》突然显得震耳欲聋,我整个人比看了场惊悚片还要害怕也更加刺激万分。紧张地回头望了望,深吸了口气后,准备伸手去抓起手机。
“谈宣宣。”
我赶紧缩起手,转过身,这时候,手机的铃声突然戛然而止。
“嘿嘿。”我慌忙拾起微笑。
眼前的韩承胸前围着围裙,刚洗的手还挂着水珠,简直就是一个完美又英俊的家庭妇男。
“你不是肚子痛去睡了吗?”韩承关心道。
我慌乱地点着头,吞吐地说:”你铃声太吵了,吵得我没法睡,下次换一个。”
“是吗?这首歌不是你载的吗?”
“是吗?我载的啊?我怎么就不记得呢?”我嘿嘿地一边笑一边顺了顺留海,又说,“我看你手机响了太久,你又在忙,正准备拿给你呢。”
“哦,是吗?”韩承温润地一笑。
我拼命地点着头,说:“是啊,是啊。”
然后,我从韩承的身旁经过,又停住,侧过脸对着韩承笑了笑,说:“韩承,我发现你围着围裙是你最帅的时候。”
“是吗?”韩承半眯着眼笑着望着我。
被韩承一望我的心脏又开始不安分地加快了运动速度,为了掩饰心中的不安,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地说:“所以我说我老公,最适合围着围裙。”
韩承抓过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温柔地抚摸了一下,抬起眼眸,说:“是吗?可是我比较喜欢看你围着围裙的模样。”
“因为,我觉得你那时候也最美。”韩承顿了顿,又说,“那个瞬间,也是我最爱你的时候。”
“哈哈”我夸张地笑了起来,眼睁睁地望着韩承拿走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就当胜利在望的瞬间,有人突然夺走了胜利的果实,这怎么不让人愤怒。我在卧室来回踱着脚步,越想越生气,拨通了安娜的电话。
“安娜,你有没有认识什么私人侦探的朋友?”我直接切入重点。
安娜显然被我突出其然的话题吓了一跳,问:“宣宣,你这唱的又是哪出啊?”
“哪出?抓奸啊。”我理所当然地说。
“抓奸?抓韩承?宣宣,你别逗了,你们俩夫妻就是逗,前几天,韩承知道你去出差,立刻就问我,你和刘亦衡去哪出差?然后我问他,问那么清楚干什么?然后他说,去抓奸啊……”
我怒了,没等安娜说完,就插进话:“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安娜在电话另一头委屈道:“那天我跟你提到我交往对象的事情,是你自己让我要么和那男的在一起,要么不和他在一起,要么去死。接着就把电话给挂了,哪有机会说重点啊?”
顿了顿,安娜又大声地笑了起来:“哈哈,你说你们夫妻俩逗不逗啊?”
逗逗逗,逗屁啊!挂了安娜的电话,我冲进了厨房望着韩承的背影,正准备怒气冲冲地质问他没抓到奸是不是不痛快,可是当愤怒就要达到极限爆炸的瞬间,我吸了口气,思量了一会儿,换上笑脸盈盈,说:“韩承,下次我们两人再去Y市玩玩,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