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绝对是他们,至少彭翔可以锁定了,只是不知道城外的案子是不是福清做的。他出手不会留下明显的独家手法痕迹,所以不是很好确定,他可能也是极力避免这一点。”慕容嫣然道。
“就是这三个龟孙子,决不会错。”周鼎成越来越肯定自己的判断。
况且没想到,自己苦心孤诣地想要得到的答案没有找到,反而无意中剥去了三个刺客的伪装,把三个死人给挖出来了。
他不熟悉江湖中事,但是看周鼎成和慕容嫣然的脸色就知道这一定是了不得的事,若是传出去,可能是爆炸性的八卦新闻。
“这是不是一支由专门诈死的人组成的刺客组织?一个幽灵军团?”况且脑洞大开,说道。
“很有可能,既然这三个人都是诈死复生的,其余的人很有可能也是这样的,只是可惜那三个人头却没人认识。”慕容嫣然想了一下点头道。
“按说从咱们组织对江湖的掌控和渗透来说,不应该有三个厉害的人物认不出来啊,不管他们原来是什么人,这样的高手一定都是有名师指导,或者出身名门,不可能无端端从地下冒出来,怎么会没人认出来呢?”周鼎成皱眉深思道。
“你是说咱们内部有人认出了那三个人,却故意不说出来?”慕容嫣然心里一惊。
“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吧,不然就不好解释了。”
“或许有人认出来了,可能是怕认错了不敢说,毕竟已经死去多年的人,万一弄错了会让人笑话。”慕容嫣然道。
“这样倒是好了,就怕有人是故意的,那样问题就严重了。”周鼎成提醒到。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悄悄查证的。”慕容嫣然道。
她现在对北方这些人基本丧失了信心,对内部可能出问题更已经不是怀疑,而是确定了。
况且一直听着没有插话,这些高精尖的事离他太远,他没法管,也不想管。
想到挖出了三个活死人,他倒是很有成就感,心里也静了下来,不再那么气闷焦躁了。
他们都忙完时,也快天亮了,况且等两人拿着画离开后,也不回卧室,而是在一张短榻上盘坐调息,开始修炼内功。
这门祖传内功他始终没有中断过,哪怕被关押在南镇抚司里,他也是每天都要用一个时辰或者半个时辰来修炼,有时甚至更多时间,感受着满天的星辰,那些光芒都在向自己聚拢,然后星光钻入身体里,再汇聚到那条金龙里,这过程清晰可见,却只能用心神感应,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
他不知道这条金龙会长成什么样子,最后又会发生什么事,不过金龙倒是带给他许多惊喜,据说还是天运的具体体现,他也就更加重视这种修炼了。
上午,慕容嫣然和周鼎成都不见了,他们拿着画像出去联系江湖人士,查清这三个活死人的下落。
况且上午自己去大校场监督训练情况,往常都是周鼎成干这活,他是可以去也可以不去,至少不用钉在那里。今天不行了,自己必须去。
“老周呢?”
赵阳这些日子倒是特别勤奋,每天都来,而且从早坚持到晚,比正式人员还卖力。他是盼着将来有一天,能从况且这里捞到些军功,然后为自己弄个侯爵爵位。
人有梦想就会有干劲,梦想越大,干劲越足。
“他今天有事,不一定来了。”况且道。
“听说你家昨晚大门都被堵上了?”赵阳笑眯眯道。
“这你都知道了?你在我那安排了耳报神?”况且苦笑道。
“哪里,昨天去的那些人里有几个认识我,在你那里没有得到要领,就来找我,希望我能帮他们说说话。”赵阳道。
况且点点头,没说什么。
“你究竟准备怎么选这些官员啊,具体什么标准?你给我讲讲,人家找上我,我也好给人家个答复是不是?”赵阳道。
“这事最后还是听皇上的安排,我只是个拿皇上银子办事的人,除了给皇上出苦力,别的我说了都不算,你就这么答复他们。”况且道。
“哎哟,说的跟你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要不咱俩换换?”赵阳气道。
“行啊,皇上若是同意,我立马跟你换,而且送给你一万两银子。你赶紧去宫里活动,我说话算话。”况且爽快道。
赵阳不言语了,他知道况且还真是被逼无奈,属于被赶鸭子上架,真是没办法的事。
上午要进行一部分器械训练了,纪昌带着护卫领着几千人跟况且到了仓库,然后把里面的器械全都搬了出来,用大车拉到大校场,纪昌没忘了周鼎成说过的话,真的把那套椅子、华盖也搬了过来。
在大校场的高台上,况且坐在那张皇家味道极浓的椅子上,头顶就是一个明黄色的华盖,不明底细的人还以为是皇上或者司礼掌印太监在这里监督呢。敢用这种犯禁的仪仗的也就是皇上身边三两人而已。
赵阳陪着坐在旁边,更加的意气风发,指点江山。
况且的护卫们在两旁雁翅排列,人人都益显威武。
下面的教头和学员们则是感到森然,仿佛军帐已立、军法高悬,执法人员在盯着自己,看来现在起一切就要走入正轨了。
这些人愈发卖力,教头们也打点精神,更加卖力地教着,他们心里都对况且多了一层畏惧。
人可怕或者不可怕并不是因为长相,长相再凶恶,也可能是街霸,更可能是屠夫,顶多也不过是镇关西这类角色,还被鲁智深三拳打死了。
人可怕是因为权力,刘守有是白面书生,人也儒雅和蔼,可是不论什么人看着他都跟见了阎王爷差不多,就因为他是北镇抚司镇抚使,手上掌握一个人是否下地狱的权利。
所有人的信条都是宁死不入北镇抚,相比北镇抚司而言,刑部大牢都成了天堂了。
这不是笑话,也不是黑色幽默,而是实情。
皇上所有人都怕,也是因为权力,一句话可以让你生,也可以让你死,一句话可以让你有泼天的富贵,同样可以让你困顿终生,举之可升天,按之可入地,天堂地狱都只在一句话之间。
从体能和耐力训练这精选出来的五千人最先开始器械训练,一部分练习刀枪剑戟,一部分练习射箭,还有一些人在练习其他的器械。
其余没有领到器械的人则是统一在练当时最流行的军体拳——戚家拳。
况且原来想让周鼎成传授这些人武当拳法,后来周鼎成对他说最适合这些半路出家的人练习的就是戚家拳,练习武当拳法入门要求太高,年龄、资质等都要符合要求才能真正练习,比如武当拳法没有十几年如一日的练习是不会出成果的,这一点更不如戚家拳法,真正符合士兵大规模练习,并且能速成的只有戚家拳法。
“下一步马术训练怎么办?能给配发多少马匹?”赵阳问道。
况且想了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估计不会有多少,马匹太珍贵了,尤其是军马,估计能有三千匹也就到头了。”
他打听过,戚继光练兵大部分都是步兵,这倒不只是因为军马太少的原因,是因为在南方河渠纵横交错的地区还有山区,骑兵并不占优势,反而不如训练精良的步兵。
况且准备这两天就去找张居正,让他请戚继光带人过来帮他训练步兵。
步兵无码啊,还是步兵好。
他心里忽然浮上这么个念头,急忙摇头晃掉,想什么呢,这念头怎么自己冒出来了?
“你在想啥呢,摇头晃脑的?”赵阳也是纳闷。
“没啥,我是想没马的人都由戚帅来训练,咱们能保持八千骑兵就够了,这八千骑兵也要接受步兵训练。”况且急忙端正思想,看来以后得注意在灵魂深处闹革命了,什么有码无码的这些念头都得斩草除根。
“戚帅?你能请来戚帅?”赵阳有些惊讶。
“我请不来,自有能请得动他的人。”况且笑道。
赵阳马上就明白了,这哪里是请戚继光,分明是要去搬请张居正嘛。
张居正和戚继光的关系谁都知道,戚继光额头上跟况且一样刻上了张党的字,去都去不掉。
况且并不自认为是张党的人,但是别人都这样看,你自然就是了。
皇上这次越过张居正和高拱,把他至于自己的指挥之下,会不会也是想让自己成为皇上自己的人?
况且如果要在两者之间做选择的话,他宁愿当张党的人,这样危险会小很多。历史证明,伴君如伴虎这绝对不是句空话。
“戚帅练兵最适合在南方作战,看来你真的准备去沿海了?”赵阳问道。
况且苦笑道:“皇上这份安排,什么意思咱们应该也能明白了吧,在京城根本不用这个第六卫,哪还有什么地方需要锦衣卫?塞外可不是锦衣卫管辖的地盘,虽说也许有一天会有塞外的任务,估计不多。”
赵阳毕竟不言语了,再多说下去,就涉及到开放海禁的话题了,现在这个话题在朝廷上依然是禁忌。
反对开放海禁的人未必都是沿海豪族一方的,还有一些人是真心捍卫太祖宝训的神圣和庄严不可侵犯,倡议拥护开放海禁的只有高拱张居正系统的人。现在反对派和倡议派双方已形成对峙,各不相让,究竟谁会笑在最后还很难说。
最终还是得皇上下决心,但无论如何,改变祖训的做法对皇上的心理压力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