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蒙和迭木儿花两人傻愣在那,一时间也不知应该怎么办了。
他们此次率领两个万人军团的目的,本是威慑哈桑和况且答应他们的所有要求,动武的可能性不大,但生杀予夺的大权却操之在手,说白了,就看爷是不是发飙了,真发飙的话,杀掉大明钦差也只在一念之间。
不曾想况且没给他们机会,一上来就威势尽显,逼得他们不得不让步,把大军退出二十里,他们以为虽然没有用占到便宜,事情也算过去了。后面的走向还要看剧情的发展,毕竟两个万人军团聚在那儿呢,一旦局势变换,他们仍然占据着优势。
这两人前来拜访况且,也是心怀叵测,说是拜访,其实是上门来威逼的,想不到况且已经做好了准备,一进门就碰瓷了,而且使用了最具杀伤力的外交手段来威胁他们。
如果真的开打,这两人谁也不惧,哪怕遇到俺答王的四万禁卫军,他们也有办法逃走,决不至于全军覆没。但说起外交,这两人就傻眼了,他们不擅外交,却也深知其中的变幻莫测,外交事端一起,脑袋掉了都不知道为何。
况且不是一般的使节,他如果从中搞鬼,后果很难想象,不说其他了,大明假如因此断绝跟瓦剌和兀良哈的全面贸易,这就让这两族没法承受。罪责当然就落在了他们身上。
明面上大明朝廷跟这两族有一定量的贸易量,私下里就更多了。很显然,大明朝廷是在用这两族的势力牵制鞑靼,但是如果今日之事处理不慎,大明朝廷跟他们彻底闹翻,无论是公开的还是私下里的贸易就会即刻中断。
想到这里,乌蒙和迭木儿花两人头上开始冒汗了,绞尽脑汁也找不到挽回局面的台词。却听见况且却颤颤巍巍道:“两位大人,我现在有病在身,不能多奉陪了,纪昌,送两位大人出去。”
乌蒙和迭木儿花只好无比尴尬地告辞,这等于被逐客了,却还得赔着笑脸,尴尬地说些什么好好养病之类的废话。
走出帐外后,乌蒙赔笑道:“纪大人,不知钦差殿下平日里喜欢些什么?”
纪昌板着脸道:“这个我哪儿知道,就是知道也不敢说,我们大人不收礼的,你们不用多想了。”
乌蒙气的真想一刀把他砍了。好意思说不收礼?既然不收礼,干嘛明里暗里说那么多废话?不是摆明着在敲诈嘛!
迭木儿花赔笑道:“我们也知道钦差殿下一身凛然正气,不过殿下贵体有恙,我们也想尽份心力,说不定殿下见到喜好的东西就开心了,这病也就好了。”
“这位大人这话有些奇怪啊,照你的意思,我们大人是因为想要你们的什么东西才生的病?”
乌蒙和迭木儿花强忍一口恶气,什么生病,根本就是装病好不好?昨天还威风凛凛地跟我们划道儿呢,怎么好端端的就病了?还胆小?长这么大,征战无数,就没见过他那么胆大的。
不过这话没法说出来,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纪大人,其实不是我们想送礼,而是我们的王让我们给钦差殿下送些礼物,这可是国礼,是一种礼节,不是给钦差殿下个人的,当然也得钦差殿下喜好的才行。”迭木儿花违心肉疼地说道。
他们已经明白,况且说不收礼那就是要收大礼了,而且还得送礼的人自己找出堂而皇之的理由,要不然这件事就没完。
“这样啊,那倒是多谢两位的王了,我就给两位大人说说吧,我们大人以前是才子,所以最喜欢的就是古人的字画,还有宋朝的典籍,当然我们大人还是商人,所以最喜欢药材,两位要是送个几车殿下也会收下的。至于金子银子的就别送了,我们大人有钱的很。起码也得是珍奇珠宝,才能显现出国礼的身价吧。”纪昌开始狮子大开口。
这两人一听脸都绿了,这哪里是一般的勒索啊,简直比土匪还狠啊。
身为武夫,他们虽然不知道具体行情,却也明白古人字画、珠宝、宋朝典籍价格不菲,十分稀有珍贵。至于几车药材,他们根本不在乎,别说几车,就是十车二十车也是小事一桩,问题是,单单是药材没法拿出手吧。
纪昌的狮子口一开,他们终于明白况且真是有钱的主,居然连金子银子都不放在眼里。不过想想况且光是拍卖草上飞一伙人就得了一大笔银子,怎么会差钱呢,何况还有一窝蜂的那么多人,他也不怕银子把他撑死啊。
他们原想从带来的拍卖款项里拿出一万两给况且,现在知道没戏了,一万两估计他就连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还是老老实实派快马回去准备礼物吧。
“好吧,多谢纪大人指点,请允许我们回去准备一下,尽快给钦差殿下送来国礼。”
两人带着侍从还有传译匆匆离去,纪昌带着护卫一直送他们过了吊桥这才回来。
“大人,您这是唱的哪出戏啊?”纪昌回来问道。
况且见乌蒙两人走出去后,就把额头上的毛巾拿下来,随后扔给一边的侍女,又吩咐一个护卫把熬好的十全大补汤给张鲸送去补补身子。
做完这些,他笑吟吟地在大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还摊一下双手。
“你知道他们来的目的吗?”况且没回答纪昌的提问,而是反问道。
“这两人不是来拜访大人的吗?”
“愚蠢,他们若是好心好意来拜访,我会敲诈他们吗?告诉你,他们是来逼宫的。”况且神色一冷。
“逼宫?”纪昌不解。
“当然,二十里外的大军就是他们向我逼宫的本钱,所以我必须封住他们的口,不给他们发难的机会,当然顺手敲诈他们一笔也是不错的买卖。”况且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可是他们来逼宫不是自找麻烦吗?难道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纪昌又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乌蒙是为了英宗陛下的那些宝物来的,迭木儿花是为了一窝蜂的人来的,当然也可能是他们两家瓜分,他们就是想借助两个万人军团的威慑,逼迫我不得不答应他们的交易条件。想的倒是美,凭两个万人军团就想来讹诈我?”况且冷哼一声。
别说这里还有哈桑的六千人,就是没有,单凭他的一万人也不惧两个万人军团的合击,所以他才痛悔失去了直接开战的时机,痛悔变成了对这两个傻X的痛恨,所以才唱这么一出戏,怎么也得让这两人大出血一次,否则就太亏了。
“该死的东西,居然敢向咱们逼宫,大人,干脆干他们一把。”纪昌一听大怒。
“是该胖揍他们一顿,可惜时机错过了,只好等下次了。你说咱们的人跟瓦剌兀良哈的人比起来怎么样?”况且惋惜地叹了一声,然后又问道。
“大人,咱们的人决不比他们差,要论训练强度,远在他们之上,不过就是缺乏实战经验,多打几仗就有经验了。”纪昌立即回答道。
“可是打几仗后,咱们的人还能剩下多少?”况且苦笑摇头。
“大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打仗总是要死人的。不打仗,又何须练兵!”
“我也知道,可是这么多兄弟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还是想一个不落的全都带回去。”况且知道,这正是自己错失战机的心理因素。
“大人,带兵打仗和行医治病是完全两回事,打仗就是要死人,不管是敌人还是自己人。死人了,这场仗才算没白打。”纪昌笑了起来。
况且呵呵一笑:“告诉弟兄们,这两天多多休息,除了轮班执勤的意外,都要尽量放松一下,弦绷的太紧是容易断的。”
这也是他刚刚体会出来的,如果他不是天天神经绷的过紧,反应就不会慢半拍,也就不会放过这个送上门来的绝佳机会,可惜悔之晚矣,只能亡羊补牢了。
他是这样,这些护卫们也是一样,这些天也都过于紧张劳累,如果马上投入战斗,恐怕会有意外发生。
况且把临时充作侍女的舞伎都打发回去了,这些舞伎眼中都有一丝怨色,甚至有的人当场就嘟起红唇,她们可是演练了好久这才有服侍况且的机会,没想到却是如此的短暂。
这些舞伎也有自己的想法,她们跟菲儿、婉儿比较熟,知道况且待人最厚道,菲儿、婉儿虽说也是况且的侍女,却比大家小姐还要自由,没有任何清规戒律的束缚,而且还不缺钱花。
这种生存状态,简直是她们这些女孩子不敢想象的天堂。
她们最怕的就是浑浑噩噩地活下去,最后红颜老去,身体也不再适合跳舞,那时候她们的晚景将会十分凄凉。
况且自然知道她们的小心思,却只能想着以后如何安置她们,尽量照顾便是,可他实在没办法把这些女孩子全都留在自己身边。尽管她们乐于如此,况且却认为,这样做耽误了这些女孩子的青春。
他不是皇上,也不是王子,从来不去想什么后宫三千的事,那些男人眼中的滔天艳福,在他眼中不过是肉欲横流罢了,他不是无欲无求的人,只不过,他的欲望都是因爱而生。单纯的肉欲他绝对不能接受,甚至是痛恨的。
“大人,为什么不让我们服侍您?如果您不需要我们服侍,为何带我们来?”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女孩子忍不住问道,似乎也有点逼宫的意思。
其他的女孩子都吓了一跳,如此对大人说话可是大不敬啊。
况且耐心地解释道:“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服侍,我喜欢一个人自在的待着,这不是你们的缘故,是我的缘故。至于带你们来塞外,是因为这个差使需要,我带这么多护卫在身边,也不是为了让他们保护我,只是这桩差使需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