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言神玩味的看着满脸涨红的白芷,忍不住就挑了挑眉,“你刚才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
白芷闻言尴尬的一笑,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又假意咳了两声才说,“没什么,就是吃的比较用心。”对于这句话,其实白芷说出口就觉得很扯淡,但没办法,说都说了。
果然,月言神那种了然的笑意更浓了些,半晌才说,“刚才来的那只小妖有些奇怪,她比上次见到时底蕴差了些。”说着,月言神又呷了一口早茶。
“奇怪?底蕴差?”白芷一边咬着一只酥饼,一边含含糊糊的嘀咕着,片刻后她神色严肃的问,“你是说她的妖气不如之前浓厚,有人想掏空她的身体?”
月言神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具体我不知道,不过她身上的妖气看似没有波动,但从内里可以感觉到虚乏。”
白芷放下手中的酥饼,慢慢的站起身来,她在铺子中间来回踱着步子,月言神说出来的话绝无虚假的可能,也就是说柳丝真的有问题,那她本人是否知道这些?
“不行,我的伞还在她那里,她本身也算得上我伞魂中的一部分,我绝不能看着她被榨干妖力。”白芷神情严肃,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她实在想不出能不知不觉算计柳丝的能是谁。
上次静王府一探,她没有发现那里有什么不妥,如果那人是在王府之中的话,也意味着他的隐匿之力很强,能轻松避过她的探查。
月言神敲了敲桌子,慢慢的开口说,“再等等,或许她还会来。”说完不等白芷疑惑发问,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那人很有趣,值得我多留两日。”
白芷以为他指的是柳丝,不由眉头皱的紧紧的,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柳丝不过是一个成形不久的小妖,本身不会有什么地方能让月言神觉得有趣,那他说的人又究竟是谁?
但显然,月言神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白芷也不好继续去追问,她默默的收拾了桌子上吃的差不多的早餐,又泡了两杯茶放在上面。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言的一个躺一个坐,直到重莲一脸疲惫的走进来。
“重莲,你怎么成了这幅模样?”白芷看见重莲的第一眼就惊讶的站了起来,平日里他都是风度翩翩的模样,今天怎么这么颓废疲惫。
重莲没有说话,拿起桌子上白芷刚放下的茶杯就咕咚咕咚的喝了个底朝天,这才顺过气来说,“差点就死了,还在乎什么形象啊。”
白芷让他坐下,这才看到他身上好几处都还透着淡淡的血色,“怎么回事?你不是回去那里了吗?”她跟重莲认识的时候,便知道他的本体是一株种在佛前莲池的一株千瓣莲,他这次回去的也是那里。
重莲摇摇头,捂着身上的伤口半晌才压抑的说到,“回去的时候遇见了一批人,各个都很古怪,我看他们去的地方跟我一样,原本是想一起走的,但没想到,他们竟是打得千瓣莲的主意。”
白芷神色一变,还未开口就听见月言神先问了一句,“千瓣莲,那批人是去的迦南山?”他的神色看起来不怎么好看,长眉微微的皱着。
重莲这时才看到窝在摇椅里的月言神,顿时就愣在了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抖抖索索的问,“大国师?你怎么长这样啊?”
月言神闻言挑眉,反问到,“你认为本尊该是什么样的?”
白芷见他眼中已经有了不耐烦的神色,赶紧打断重莲想要再说下去的话,“行了,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先说清楚你的事。”千瓣莲所生长的迦南山竟然有人敢闯进去,这绝非是件小事。
重莲这才干咳了两声,继续说下去,但眼睛依旧时不时的看向月言神,“这批人似乎是从各个地方来的,口音都不尽相同,而且我还注意到,他们每个人手腕上都带着一个奇怪的手环。”
他原本是打算跟他们一起走,但发现了这么多不同寻常的地方,便也打消了之前的念头,只尾随着这批人进了山,直到后来他们强行闯进了禁地,这才知道,他们竟是打得他的主意。
“这批人很有些手段,竟然能强行闯进去,若不是我一直跟着,怕是早就被人拿了原身了。”重莲说着还是一副后怕的样子,他修行还不足千年,本体无法与肉身融为一体,一旦本体被毁,他也早晚会烟消云散的。
想到这儿,重莲忽然看向了白芷,声音有些古怪的说,“我在那批人里还看到一个人,虽然没有看清全部,但那人给我的感觉异常的熟悉,就像是,像是静王苏佑仕。”
他的话一出,白芷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谁?”她下意识的又问了一句,声音因为急促有些变调。
重莲抿抿嘴到,“静王苏佑仕,我当时觉得奇怪,特意摸进了些去看,可惜被发现了,所以才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一个堂堂修行七八百年的妖,竟然被一群人给伤成这样,他想想就觉得憋屈。
白芷目光一转看向月言神,他依旧是那个平静优雅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惊讶那批古怪的人里会有苏佑仕的出现。白芷忽然想起他之前的一句话,有趣的人,既然说的不是柳丝,那一定就是柳丝身边的人,似乎就只有苏佑仕了。
她眉头紧皱,若是如此那一切似乎就有了解释了,柳丝身上被悄无声息榨取的妖力也就顺利成章了。“想不到,静王倒是城府不浅啊。”
白芷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平淡,但眼中的恼怒和鄙夷却是很明显的,毕竟之前她还一心认为静王在那次易位争夺中是最大的受害者,还想帮他一把来的,现在看来说不定那时他正满脸不屑的冷眼旁观呢。
她心下怒气过后便是一片冰凉,这人世间她呆多久也依旧学不会那些尔虞我诈,学不会冷眼旁观,也难怪别人总是时不时想算计她一下。
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肩膀上忽然揽上了一只手臂,她微微侧目,看到那节宽大的衣袖,浑身放松了下来,他是在安慰她吧,“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