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沈两家从上到下,连扫地的都算上,一共有两千三百人,自家的构造与莫家差不多,就是房子更多更大,后面是一整片山,但是,是光秃秃的山。
温七凉在内心祈祷,最好别有人再感染丧尸病毒。
不,那并不可能,但最好人数越少越好。
司机大叔的哀求还历历在目。
温七凉很难接受今日的朋友就是明日的敌人。
“大家都不要动!查出有问题的人,我们洛沈家也不会亏待你们,你们家人的所有花销洛沈家会全包,并保证你们的家人今后不会变成丧尸,被洛沈家重用!”
洛天泽说着站在高位,底下的人群里有那个刚认祖归宗的遗腹子沈天星。
他一眼就看到了温七凉,心里雀跃不已,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见面的时候。
他真的是太喜欢她了,哪怕是远远地这么看上一眼,也觉得心里很甜。
然后沈天星在人群中退了去。
张叶的铃铛每次最多能“聆听”二百人。
这是个大工程,然而就在这大工程中,人群中的丧尸一个接一个的出现。
都是黑毛的丧尸!
“又出现了!又出现了!”温七凉皱着眉,她看向洛沈莉雅,这里面有她的亲人,有她的下属,不知她会难受成什么样子!
可是,洛沈莉雅没有表情,甚至已经挥舞了镰刀。
张叶在第一拨二百人中只拉出了三个人,对,只有三个人没事。
他既感到绝望,又对后面的人抱有希望。
而那些人确定被病毒感染的人都面露痛苦之色,有的自裁,有的默不作声,有的直接跪下,拽着洛天泽的裤子求饶。
“洛爷!看在我一家老小都给洛家办事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救救我吧!”
他这一跪,还有好多人都跪了下来,毕竟大多数人是不想死的!
“洛爷,救救我吧!救救我们吧!难道您要把我们都杀了?”
“洛沈家会没人的!”
洛天泽满脸是汗,一张好看的脸也褪了血色。
他险些站不稳,手扶着身后的桌子,叫了声,“闺女!把……他们都处决!”
温七凉一愣,她赶紧挡在那些人面前,“怎么能都处决!?二百人要处决一百九十七个!剩下的那三个人还会为你办事吗!你叫后面排队的人又怎么办!”
本来全力射杀丧尸的下属,手都顿了。
因为他们无法预料到,自己下一刻是不是也将变成丧尸。
不知道是谁,一把拽住温七凉,喊道:“温小姐救命!你拥有这世界第一的琴盒,你一定能救我们的!”
温七凉却更痛苦,她能开出武器,却不能开除任何药。
她也不知道要怎样救这些被感染的人!
就在她犹豫的片刻,那拽着她的人一下子变成了丧尸,手劲儿很大,脖子梗了又梗,身体的关节都要错位。
然后那人一口咬在了温七凉的手臂上。
洛沈莉雅一镰刀便砍下了那人的脑袋。
“七姐!”
温七凉全然感受不到疼痛,她只有心凉。
她神经紧绷到极致,她接近崩溃的边缘!
洛天泽趁机下令,“赶紧射杀!你们也看到了,人类一旦变成丧尸,连要救他的人都认不得,都会啃噬!”
一时间,呼救声、咆哮声、射击声,想要化身正义的人和想要求得一线生机被感染的人,还有正被已经变成丧尸的亲属啃噬的人,全部被温七凉看在眼里。
她微闭了双眼,重重地吐了口气。
随后猛地把琴盒一立,声嘶力竭地大喊:“我温七凉!势必要杀死化人!还人类一个没有丧尸的世界!”
静止只是一瞬间,但现在没有人管温七凉说了什么。
自身自带使命和正义的人们屠杀着自己的亲属,丧尸越来越多,被咬死的人也在增加。
温七凉捂着自己的脸,她蹲下了身,低喃:“我究竟在干什么?我究竟能干什么!我谁都救不了,我谁都没拯救……我要这琴盒有什么用!”
手臂流了再多的血,温七凉仿佛也感觉不到痛。
她觉得自己眼眶发热,却流不出泪。
“我究竟要怎么做?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化人!他们为什么要将人类全部变成丧尸!为什么呀!”
洛天泽看着蹲在地上的温七凉,想她终究是个软弱的女人,什么都干不了。
琴盒真是选错了人。
然后他推了下张叶,道:“赶紧的,用你那还有用的铃铛,把没事的人挑出来!”
“额、哦!”
洛沈莉雅掩护张叶,“聆听”一震,声音仿佛都带上了可见的波纹。
谁的脸变色谁的脸没变,都一清二楚,但没变的终究是少数。
洛沈莉雅抓了十几个没事人之后,发现下面俨然是血色纷飞的地狱。
几乎没有幸存者,大部分已经成为行尸走肉,少部分被行尸走肉分食。
洛天泽险些站不住,他说:“闺女,我们是不是完了?”
洛沈莉雅将镰刀一横,说:“我觉得……早该完了。”
“也对,你一直不喜欢这样的洛沈家,你和张叶带着温小姐逃出去吧。”
洛天泽这次真的坐在正座上,结果洛沈莉雅反而按开大宅的密道,要往地下室走。
边走还边说:“没事的人都往下躲,我掩护你们,赶紧的!”
洛天泽看着他只有十八岁的女儿,有些疑惑,结果镰刀就横在洛天泽的脖子上,洛沈莉雅道:“老狐狸,赶紧起来!把温七凉给我背起来!”
而另一边,莫家也没有夫人想的那么简单。
莫少恩刚一下车,就感觉整个宅邸的气愤不对。
他警惕地用能动的右手,握着自己的寂离剑,多年砍杀丧尸的经验让他一下子就觉得这气氛过于平静了,特别像丧尸躲在暗处正品尝人肉的情形。
他仰头和推着他的莫少辰说:“一会儿稳着点。”
莫少辰本来没放在心上,但见堂哥这么严肃,也答:“明白。”
进入议事厅,夫人看见管家比对着他们站在正中央。
夫人奇怪,问:“站着干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电话里叫什么叫!”
管家没理夫人。
夫人便走过去,她伸手拍了下管家,结果管家一晃一晃地扭过头来,嘴巴一张是满口粘稠的血和别人的半截手指。
夫人哆嗦着几乎动弹不了。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