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小小的别墅,沈天星一脚踹开门后,一拥而上的竟是些不满十岁的孩子。
“回来了!祭司大人回来了!”
其中一个孩子欢呼地叫道。
“给我们带礼物了吗?”
“我要的书呢?”
“我要的糖果呢?”
“我想要的围裙呢!”
温七凉更是混沌,她现在感知越来越差,眼睛越来越模糊。
沈天星安抚了一群小鬼,便赶紧扛着温七凉回房。
温七凉感觉自己被放在了柔软的床上,然后她看到沈天星从抽屉中拿出一把刀,割了自己的手腕,接了一杯的血。
又往血里放了一些绿色的液体,才递给温七凉,道:“喝了它。”
“什么?”
温七凉已经看不太清楚,手抓了个空,沈天星便扶着她给她喂下。
眼睛是恢复清明了,但双手还是青色的,温七凉甚至不愿意看自己的双手,她觉得恶心!
“你需要在我这里待四天,通过去特定的......嗯......特定的药剂里泡澡,才能完全清除病毒。”
“你真的是化人?”
沈天星倒了杯水给温七凉,温七凉这才打量起四周,暖色调的屋子,比莫少恩的卧室温馨很多。
在这里,还能听到外面孩童打闹奔跑的声音。
“我不是在做梦……”
沈天星坐到温七凉的对面,“怎么了?你还活着,并且有我在,你就不会变成丧尸,这是真实的。”
“不!我是说,在洛沈家我陷入昏迷之后做了个梦,我梦到了你这间屋子!我们在屋子里,就像这样对话,我明明没来过这里……那天是你把我带来了吗?”
沈天星微微摇头,扒着自己的下眼睑道:“是我的祭司之眼,你那天确实没做梦,但也确实没来这里。”
温七凉皱着眉,“你遇到了什么事吗?”
沈天星不明白她为何这样问,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温七凉一连串的道德谴责和质问。
“没有。”沈天星沉吟片刻,见她还是一脸担心的模样,“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的眼睛变色了!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比如说……那日树林之后,你被化人救走改造之类的……更或者你被控制了!”
这一连串的关心话语让沈天星全身都暖到微微颤抖。
这是发自真心的关怀!
他多少年没听到过了…..
“没事的,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就算我们处在对立面,我也知道你是好人!你一定是逼不得已,身不由己,对不对?”
对上温七凉期待的神情,沈天星微微摇头,“并不,我没有遇到困难,也没有人胁迫我,并不是我遇见你之后才变成化人,而是……我本就是化人,化人中的大祭司,和尸王位置相当,所有的化人都会听命于我。”
温七凉失望地低下头,沈天星无法忽视她眼中的情愫,但又真的无法按照她希望的解释。
于是只是道:“我们之间与世界无关,在我眼里,你先是温七凉,是我的七姑娘,而后才是琴盒的主人!”
“我也是……你是沈小弟,然后你才是化人大祭司。”
但说这话的温七凉,双眼却流出泪来。
沈天星无措,他要安慰温七凉,结果门就被一个小孩子给推开。
那小孩抱着玩偶,有些奇怪地看着温七凉,犹豫了会儿才道:“姐姐受伤了吗?不要怕不要怕,祭司大人很厉害的!他会让痛痛都飞走的!”
温七凉赶紧抹了眼泪,在小孩子面前哭太丢脸了。
而且她好像好久都没看到小孩子天真的笑脸,没有听过这么正常的对话了!
她赶紧道:“是的!祭司大人很厉害,姐姐已经不痛,伤也都好啦!”
小孩笑着点头,将手中的玩偶递给温七凉,“我代表那些小鬼们送姐姐礼物!”
沈天星笑出声来,“你都还是小鬼,你还说别人。”
小孩不好意思,赶紧把玩偶丢下跑走。
温七凉问:“这些孩子是?”
“我身体的替代者,你现在见到的这具身体其实是洛沈莉雅哥哥的身体,而里面的灵魂才真正是我自己,我已经在这世间,活了三百多年。”
“三……三百多年……”
“第一代化人刚诞生时,我就存在了。”
“沈小弟,啊不!我不能这么叫你。”
“我现在用着沈天星的身体,我就是沈天星,你还可以叫我沈小弟,反正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最初的名字,也忘记自己最初的样貌。我喜欢沈天星的名字,天上的星星,亮而不妖,闪而不灼。”
沈天星继续道:“那些孩子就好比瓶子,我的灵魂就好比水,瓶子坏了,就需要另一个瓶子接住水。”
温七凉双手紧紧地攥着床单,“那……那些孩子们呢?”
“他们的灵魂会沉睡,直到身体衰竭。他们都是人类的孩子,人类的身体很脆弱,我大约三十年就要换一个身体。”
“瓶子用坏,就死了?”
沈天星沉默,但温七凉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们不谈这个话题了,这里很安全,后院是自己种的梅子,晚上我可以给你做梅子蛋糕。”
但温七凉并不接这个话题,“你刚才说你与尸王是平权,那么,能让我见一见尸王吗?”
沈天星惊讶她提出的要求,“你为什么要见尸王?她很恐怖,她会杀了你。”
“我想和她谈谈!能不能不要再制造丧尸病毒了!很多人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没有想好未来,人生就结束了,这对人类不公平!何况世界是大家的,大家生活在世界上,需要的是和谐安定,尸王为什么要制造丧尸呢?化人又为什么要杀人类?”
沈天星虽说不谈世界观,但还是忍不住扒开自己的上衣。
苍白的身躯上是长而狰狞的疤痕,像蜈蚣一眼,蔓延了整个身体,盘曲而上。
“人类很自私,是比尸王、比化人还恐怖的存在。”
“不是……”
“不是的话,我身上的这些伤,是哪来的?虽然已经过了三百年,但是我抚摸它们,我还有刻骨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