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裕一把便将希文拉到自己身后,恶狠狠的瞪了韩绍两眼,又回过头冲希文笑起来,“整个礼堂都找不到你,你竟然在这里。不要介意,这家伙一直都不着调的。”
“你也一样!”希文笑了笑,伸出手将和裕的墨镜摘下来,用力一捏便碎掉了,“别以为带了墨镜就很酷!还有,我可不记得跟你有这么熟。”
“你们这是?难道?”韩绍想起希文手中的邀请函,难道
他都不知道应该哭还是应该笑了,是世间太多的偶然与巧合,还是只不过自己太倒霉了。和裕跟希文,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可能认识?看样子似乎还很熟悉,这发展实在太让人抓狂了,比发现那五个奇怪的家长是朋友还奇怪。
“世界上有一种人是有毒的,若想全身而退,劝你最好不要沾惹。”
说完,希文拉起韩绍的手,绕过嘈杂的人群向内厅走去,留下怔怔的和裕和乐珊。这人是谁呀,竟然比飞扬跋扈的和裕还嚣张。
“她是谁?”乐珊问。
“不认识!”
和裕紧握的拳头里已经渗满了汗珠,深邃的眼睛里也溢满了水汽。若不是被灯光围绕的主角,恐怕他早就追过去,跟那人好好理论一番了。他所期待的,在梦里无数次上演的重逢,竟然是这个样子的吗?
韩绍一肚子的莫名其妙,外加小小的委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身边的人都这样的诡异?
内厅,希文在靠近古董花瓶的旁边坐了下来,花瓶旁硕大的富贵竹的叶子遮住她半张脸。她托着腮,翘着二郎腿,挠有兴致的看着韩绍跟天气一样变化莫测的脸,忍不住笑起来。
“你会输哦。”
就算是笨鸟也已经勤奋的飞翔了十几年,汗水会弥补天分的缺陷,而他却荒废了太多。他知道与和裕的差距,但忍不住在她的面前逞强。
“不可能。”
她望着自己因为耍帅而扭痛的手,话锋一转,“你明知道我是有毒的吧,为什么不趁自己还没有受伤尽快逃走?我现在还允许你逃走。”
“有毒的都是药。”他简单的回答。
不用她提醒,他也已经感受到了,任性、自大、嚣张、毒舌,她完美的诠释着完美的背面。这个女孩是他永远都触不到底的深渊,一直在沦陷。
“或许,接下来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因为不知什么时候,我就会毁掉你。”
她站起身走进更衣室,换回厚重的外套就要离开。
“希文,我想知道很多,如果我赢了,可以作为奖励告诉我一些吗?”他问。
“你想知道的话,都可以告诉你哦,不过眼下不行,我得回家。”希文边说边冲进了夜的黑暗。
她的表情很清楚了告诉韩绍,不要送她,他也不好再做什么多余的事。
她是一条吐着信子游走在黑暗的毒蛇,从身体凉到心底,没有什么东西不可以抛弃,没有什么东西不可以毁掉。因为她只爱她自己,因为从来都没有人允许她绽放。
我一直在沉睡,就连阳光都无法包容这样盛开的花,即便是罂粟,也是我竭尽全力用生命来绽放的啊。终于不用在角落里发抖,因为我遇到了一片广博的土壤,就算是这样的我,他也竭力的用自己的灵魂来温暖。如果世界上有个地方叫容身之地的话,那么我的容身之地就在这里。
这样的宴会,究竟热闹到什么时候才是结束?虚伪的笑容,佯装的欢呼,每个人的心情似乎都跟这闪烁的灯光,虚无而飘渺。韩绍挺直身子向会客厅走去,那里是他不得不去面对的宿命,阴暗的表情连供人茶余饭后的娱乐都不能。
和裕跟乐珊正在合奏钢琴曲,这是宴会的高潮也是落幕,他们的音乐果真华丽,华丽的让韩绍想哭,这便是音乐震撼人心的魅力。
一曲结束,全场欢呼,觥筹交错中特写着张张不同的脸,高兴的、激动的、悲愤的、平静的,随着脸的闪过韩绍竟然感到一阵眩晕,幸好终于结束了。
和裕不偏不倚的选择住在韩绍的左隔壁,乐珊则住在了右隔壁,其他人也已经安排妥当。和裕依然是那样的高姿态,连睡觉前都不忘敲开韩绍的门,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乐珊则沿袭了小时候安静的特点,旁若无人的擅自休息去了,几乎一点声响都没有。
说起三人的因缘也那也是缔结的非常深厚了,和裕本名赵晗昱,艺名和裕,乐珊原名孔灵芸,韩、赵、孔三家是世交。虽然说不上是否存在真的友谊和感情,但几十年前在韩家陷入危机的时候是赵、孔二家出手才得以转危为安。生意场上很多的都是尔虞我诈、两面三刀的,但也不乏投桃报李、礼尚往来的。三家之所以立于不败之地,便在于敢于相扶相持、强强联手。
至于,三人之所以全都与钢琴结缘,起因便在于韩绍。他是钢琴天才,对音乐有着几乎痴颠的热爱,和裕是不服输的人,怎甘心落在下风?乐珊自小便仰慕舞台上的韩绍,因此也走上了这条路。只是没想到有一天,天才不见了,两只笨鸟却已能在蓝天翱翔,所谓天才就是过期作废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