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的内涵和外延是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的。内涵是概念的质,它说明概念所反映的对象是什么样的;外延是概念的量,它说明概念所反映的是哪些对象。确定某一概念的内涵,也就相应地确定了这个概念的外延。如果对概念内涵的理解有所不同,相应地对其外延的认识也就有所不同。例如,如果把“商品”理解为“通过货币交换的劳动产品”,就不会把“以物易物的劳动产品”当成“商品”;如果把“商品”理解为“用人民币交换的劳动产品”,“商品”的范围即外延就更窄了。反之,外延确定以后,内涵也会相应地确定下来。如已知用任何货币交换的劳动产品都是“商品”这一概念的外延,那就不能把“用人民币交换的劳动产品”当作“商品”这一概念的内涵。
概念的内涵和外延是确定性与灵活性的统一。概念的内涵和外延的确定性是指在一定条件下,概念的含义和适用对象是确定的,不能任意改变或加以混淆。概念的内涵和外延的灵活性是指在不同的条件下,随着客观对象的发展变化和人们认识的深化,概念的含义和适用对象是可以变化的。
【郑板桥巧出对联】
一天,郑板桥到金山寺游玩,看到方丈的卧室里挂了很多字画,便信步走了进去欣赏起来。金山寺的方丈是位老和尚,不认识郑板桥,当他看到一位貌不惊人、穿戴平常的人,以为是一位普通的游客,就没有理会郑板桥。
后来,老方丈发现这位游客看字画时很认真,像个行家,便招呼郑板桥:“坐。”郑板桥正被字画所吸引,就随便应了一声,目光依然盯着字画。接着,老和尚又漫不经心地吩咐身边的小和尚:“茶。”小和尚应了一声,准备倒茶。
“请问先生来自何方?”老和尚问。郑板桥回答道:“扬州兴化。”老和尚一听,口气比先前客气了许多,说:“贫僧也是扬州兴化人,我们是同乡,幸会幸会,快请坐快请坐!”说着,老和尚站起身,走到郑板桥身边,做邀请状。郑板桥也不客气,顺着老和尚的指向刚坐了下来,小和尚就把凉茶端了上来。老和尚对小和尚手一挥,说:“泡茶。”小和尚退了出去,端上一杯热茶。
老和尚与郑板桥随便谈了一会儿后,问:“先生来自兴化,可曾认识郑板桥?他的字画可是名扬四海呀。”郑板桥微微一笑,说:“他的字画我见过,没有什么独到之处,不值得夸赞。”老和尚一听,通过面部表情,明显能看出有些不高兴,说:“先生不能这样说。”接着,指着一幅墨竹,说:“这就是他的画,整幅画构图疏密有致,画得惟妙惟肖,可谓巧夺天工呀,是本寺一宝。”
郑板桥依然微微一笑,说:“这幅墨竹是我亲眼看着他画的。”老和尚听后,有点摸不着头脑,问:“那么,先生您是……”
“敝人就是郑板桥。”老和尚一听,马上兴奋起来,说:“久仰久仰,没想到今天您光临本寺,实在是本寺的一件幸事。”说完,指着大红的椅子,“请上坐。”又向站在门外的小和尚大声喊道:“赶快泡好茶。”
郑板桥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喝着刚泡的好茶,与老和尚一起谈论字画。喝完茶,郑板桥站起身子,准备向老和尚辞别。老和尚用恳切的口吻说:“贫僧想求您为本寺留点宝墨,还请先生赏脸。”
郑板桥犹豫了一下,大脑中浮现出老和尚前傲后恭的态度变化,欣然提起笔,写了一副对联:坐,请坐,请上坐;茶,泡茶,泡好茶!老和尚看了对联,窘得满脸通红。
郑板桥的对联生动地讽刺了这位以貌取人的老和尚。从逻辑的角度看,郑板桥的对联巧妙地运用了概念限制的方法。概念的限制是指通过增加概念的内涵以缩小概念的外延,由属概念过渡到种概念以明确概念的一种逻辑方法。即从一个外延大的概念过渡到一个外延小的概念的过程。其主要方法是在概念的前面加上一定的限制词。“坐—请坐—请上坐”和“茶—泡茶—泡好茶”,就是通过加上一定限制词来逐步缩小概念外延的。
概念的限制是通过增加概念的内涵,进而缩小其外延的逻辑方法。例如,对“学生”增加“品德好”、“学习好”、“身体好”这些内涵,就限制成“三好学生”。对“工人”增加“在石油岗位工作”的内涵,就限制为“石油工人”。
概念的限制适用于把一般性概念具体化,但是,限制也有限度,单独概念是限制的极限。例如,由“战争”可以限制到一个具体的单个战争“抗美援朝战争”,往下,就不能再对“抗美援朝战争”进行限制了。因为单独概念是外延最小的概念,不可能找到比它更小的种概念。
概念限制的语言表达形式,一般是在表达被限制概念的语词前面增加限制性语词。例如,在“文明”前面加上“政治”,就过渡到“政治文明”;在“战士”前面加上“勇敢”,就过渡到“勇敢的战士”。但是,并非任何增加限制性语词的情况都是对概念的限制。例如,把“杭州西湖”前面加上“美丽”,过渡到“美丽的杭州西湖”;把“天安门”前面加上“雄伟壮观”,过渡到“雄伟壮观的天安门”等。这些都不是限制,因为,它们没有达到缩小概念外延的目的,增加的内涵是相应对象本身就已经具有的。
概念的限制是思维中经常运用的逻辑方法,它有助于人们准确表达思想,实现认识由一般到个别(或特殊)的过渡。
【楚王丢弓】
有一天,楚王去野外打猎。他骑着高大健壮的骏马,背着心爱的弓箭,策马扬鞭奔跑在田野中、丛林里、山冈上,一路上他射中了很多猎物。
天黑后,楚王兴致勃勃,回到宿营地,检查随身携带物时,意外发现自己心爱的弓不见了。楚王心里十分难受,心里不停地念着:“那可是一张举世无双的良弓呀!”
贴身侍卫得知楚王丢掉心爱之物,便说:“大王,您不要难受,我马上召集人马,把您的弓找回来。”
“天这么黑。地方那么大,到哪里去找呀?能找得到吗?”
侍卫拍着胸膛说:“就把我们白天经过的地方翻个遍,也要找回大王的弓。”
侍卫的话让楚王有些心动,他在帐中反复徘徊,心中暗想,到底是找还是不找呢?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楚王拿定主意,说:“算了算了,丢就丢了吧,不要找了。”
“您说什么?”在场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王坐下来,缓慢地说:“我把弓丢在楚国的土地上,捡到者是我们楚国人,这张良弓还是我们楚国的。”
“大王英明!大王英明!”侍卫们欢呼不已。楚王丢弓不找弓的事儿,一传十、十传百,后来传到孔子的耳朵里,孔子对此发出感慨,说:“就表面而言,楚王显得很仁义,其实他还没有做到家,他应该这样说:‘我们楚国人丢了弓,别人捡到了就捡到吧,何必在意是不是楚国人捡到呢?’”
从“楚王丢弓”到“楚国人丢弓”,再到“人丢弓”,这就是概念的概括。概念的概括,是指通过减少概念的内涵以扩大概念的外延,由种概念过渡到属概念以明确概念的一种逻辑方法。例如,将“失足青年”减去“失足”这一内涵,就过渡为“青年”。
概括是扩大概念的外延,即内种概念过渡到属概念的逻辑方法。
根据需要,概念的概括可以一次完成,也可以连续进行。例如,由“中国人”过渡到“人”,由“高等数学”过渡到“数学”,由“植物”过渡到“生物”,这些都属于一次概括。再如,毛泽东在《反对自由主义》一文中,先分别列举了自由主义的11种具体表现(如保持一团和气,不负责任的背后批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命令不服从、个人意见第一,见损害群众利益的行为听之任之,办事不认真,摆老资格等),再总括指出:“所有这些,都是自由主义的表现。”并且进一步指出:“自由主义是机会主义的一种表现。”这就属于连续运用概括方法。其结果,有助于人们深刻地认识自由主义的本质。
对一个外延较小的概念可以进行连续概括,但到底要概括到什么程度,则要看实际的需要。此外,概括也是有限度的,概括的极限是哲学范畴。例如,物质、意识、运动、静止、原因、结果等,这些都是外延最大、适用范围最广的概念,再也不可能找到它们的属概念,当然也就不可能再进行概括。
概念概括的语言表达形式,一般是将表达一定概念的语词中的限制词去掉。例如,从“司法干部”过渡为“干部”,从“无国籍的人”过渡为“人”。但是,也有不是以减去限制词的方式对概念进行概括的。例如,将“学生”概括为“人”,将“洗衣机”概括为“家用电器”等。
概念的概括也是思维中常用的逻辑方法,它有助于人们对具体问题的认识从个别(或特殊)上升为一般,进而使认识得以扩展和深化。
【白马不是马吗】
普通逻辑不研究概念在具体内容上的关系,而是把概念作为思维形式,从外延方面来研究概念之间的关系。概念的外延之间的关系分为相容关系和不相容关系。
战国时期,各个诸侯国争雄图霸,不断打仗。作战中,骑兵冲锋陷阵,攻势凌厉,越来越显示出强大的战斗力。所以,各国都重视骑兵的发展,马也就被特别看重了。许多国君下令,不许马匹随便出关。
这天,公孙龙骑着一匹白马,大模大样向城关走去。到了关前,他也不下马,继续往前走。守关的小官一面命士兵挡住,一面大声喝问:“你不知道禁马出关吗?为什么故意闯行?”公孙龙勒住马头,微微一笑,回答说:“你是说禁马出关吗?请你细看,我骑的是白马,白马非马,你禁不得我。”把关的听了,张口结舌,不知怎么回答。公孙龙乘机穿过城关,扬长而去。这以后,公孙龙“白马非马”的说法就传开了。直到今天,人们讲起中国古代的哲学,就会提到“白马非马”的说法。
公孙龙骑马过关,不一定真有其事,但是,他确实说过“白马非马”的话,而且写过好几篇文章,像《白马论》啦,《坚白论》啦,来证明这话说得对。
要说白马不是马,很少有人赞成,可要说白马和一般的马有区别,还真有些道理。
人类对各种事物的认识,各个概念的确定,经历了千百年漫长的过程。我们现在知道的“人”啊,“马”啊,“空气”啊,“水”啊等等,这些无数的概念都是世世代代的人们,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实践和认识,逐步总结出来的。公孙龙在这个认识过程中是有贡献的,因为他在2000多年前就指出,“白马”这个具体的概念和“马”这个一般的概念是有区别的。他说,“白马就是‘马’加上白色”,“马”是指形体的名称,“白”是指颜色的名称。这就启发人们去思考特殊和一般,个性和共性的相互关系,帮助人们加深对事物的认识。
“白马”和“马”是有区别的。但是,能不能说,“白马”不是“马”呢?当然不成。公孙龙却硬说,既然白马是马加上白色,所以,白马不是马。
公孙龙错在哪里呢?先得说,他没有弄明白什么是“马”的概念。平常,人们指着一匹牲畜,说:“这是马。”那就是说,这牲畜长着强健的四肢,耳朵小而直立,面长,脖子和尾巴上长有长毛;能骑,也能拉车。“马”这个概念,是人们对客观事物的一种认识。它概括了所有这种牲畜的共同本质和区别于其他动物的一般特点。但是,作为抽象的概念的“马”,和现实生活中那一匹匹具体的、活生生的马是有区别的。任何一匹具体的、客观存在的马,除了具有马的共性以外,还具有自己的特点,自己的样子、大小、毛色,等等。要不,人们怎么能把这匹马和其他马区别开呢?每一匹现实的马,都是既有共性,又有个性,既有马的一般性质,又有自己的特点。世界上,绝不存在那样一匹抽象的马,不具有任何特点,不带任何颜色,分不出大小,比不出优劣。而公孙龙恰恰认为,那抽象的马不但存在,而且只有它才是真正的马。这样,就不仅白马不是马,其他红马、黑马、大马、小马都不是马了。公孙龙的根本错误就在于割裂了共性和个性、一般和特殊的相互联系。用哲学上的话来说,他犯了一个“绝对化”的错误。他不明白,表示事物共性的、抽象的概念是从具体事物中概括出来的,事物的共性和它们的个性分不开,而且只能通过个性表现出来。是马,就都有颜色。如果带颜色的马不是马,天下就没有马这种牲畜了。
所以,要准确地表达概念,要如实地反映对象的性质,就首先要弄清是相容关系还是不相容关系,不能相互混淆。其次,要准确地区分相容关系中的同一关系、从属关系和交叉关系,不能混用;要把握不相容关系中的反对关系和矛盾关系两种特殊情形,是矛盾关系就不能说成是反对关系,是反对关系也不能说成是矛盾关系。
概念之间的关系,从外延上来看,一般分为全同关系、真包含于关系、真包含关系、交叉关系和全异关系这五种情况。
1.全同关系是指一些概念的内涵虽然不同,但它们在外延上具有完全重合关系
例如“《天龙八部》的作者”的内涵是“写《天龙八部》的人”,“《射雕英雄传》的作者”的内涵是“写《射雕英雄传》的人”,它们的内涵不同,但它们的外延却是重合的。如果“《天龙八部》的作者”是A,“《射雕英雄传》的作者”是B,那么A和B的关系,就是所有的A都是B,同时所有的B都是A。A和B的这种关系就是全同关系。
全同关系的概念外延相同,但内涵不同,因而在同一篇文章的不同场合中运用具有全同关系的概念,能够揭示出这个概念的不同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