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特别有钱的样子，是吧？我的档案显示父母离异，我和母亲一个户口本。”
楚萧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不起，这是例常手续。”
“我亲生父亲叫华日升，日升集团的董事长，我妈和他在我十三四岁的时候就离婚了。”
华日升，真是不得了了，这是一个成天可以在电视、杂志上看到的人，华子咧嘴一笑：“明星企业家，大慈善家，虽然离婚了，但对我还行，北安公寓也是他的。”
“怪不得……”
楚萧差点脱口而出，连忙打住了。
“你想说怪不得我看起来吊儿郎当不管事，还没人把我炒掉，是吧？”华子耸耸肩：“他非要我从基层开始做起，我就来了，其实公寓里挺有趣的 。”
“有趣？”
“北安公寓四面相连，除去各个电梯口和消防通道不说，其实是个封闭的空间，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又贮存着多个封闭的空间，每空间里住着什么人？”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楚萧突然觉得头皮发麻。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这些人在外面是一个样子，回家关门，可能是另一个样子，在肖子闹出事以前，大家对他的印象都停留在阳光，和气两个词汇上，后来却成了杀人犯。”
“再后来，杀人犯原来不是杀人犯，看上去不沾烟火气冷冰冰的陈冰是条美女蛇，这是不是翻转？还有沈从河，大家觉得他不讲究，邋遢，其实呢，是个挺傻的宅男。”
楚萧听着听着来了兴趣：“你经常研究公寓里的每个人吗？“
“有时候坐在楼下，会观察过往的人群，想着他们真实的样子是什么，闲着也是闲着。”
“你可真有意思，那你觉得我和肖子是什么样的人？”
“人人心里都有秘密，你是 干啥听，我可不敢胡乱评价是，肖子么，我最近觉得他身上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可是他不想讲，人和人之间最重要的是尊重吧？”
“尊重？”
“真拿对方当朋友和兄弟的话，我要等肖子主动告诉我，嘿嘿。”
楚萧被逗笑了，这个富二代和印象里的那些有钱人二代截然不同，挺有意思了。
和楚萧分开后，华子回到公寓，进门就看到沈从河呆滞地坐在楼下的花坛里，大家都离他远远地，也没有人和他搭话，一名住客溜着狗，在他身边来来回回几趟，都没正眼看他。
“沈先生，你没事吧？“
看他之前失魂落魄的样子，华子实在打地担心，他万一寻个短见，公寓还得受波及。
“我没事，华经理，305我不想住了，能换间房不？”
“因为306吧？”
华子都不想再提陈冰的名字了，这不是刺激他嘛。
“嗯，那个要是可以提前租约的话，最好不过，就是……好像要扣一个月押金？”
这是公寓的规矩，提前退房要扣掉一个月的押金，还有一笔清洁费。
“你不想住在北安公寓了？”
“这次差点栽进去，好在她看不上我，觉得我没出息，现在想想挺后怕的，不瞒你说，我现在走在三楼的走廊都觉得身后跟着鬼，总是毛骨悚然的。”
“成，你退房吧，一个月押金我来想办法，你不用管了。”华子拍拍他的肩，走了。
“华经理，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是真心喜欢陈冰的……”
唉哟，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还活着，华子回头咧嘴一笑，摆手走了。
沈从河像逃一样离开了北安公寓，第二天下午就拿着押金拎着东西走人了。
他去了哪里没人理会，管理处的几个妹纸还吐槽华子呢，不知道他烧了哪根筋，居然个人垫付了本应该沈从河扣下来的一个月押金。
还有人说呢，是不是华经理太嫌弃他，巴不得他赶紧走，自掏腰包请走了这尊大神。
眼看着到了陈冰测试的日子，肖子的程序终于走完了，得知自己彻底自由，肖子兴奋得不能自己，带伤跟着楚萧回了一趟公司，楚萧亲自向刘总解释了前因后果。
刘总是个厚道人，晓得是自己请客蒂凡娜才让肖子惹出了这些事，心里还有些内疚，一直安慰肖子不要有心理负担，这些天就当放假了，可以随时恢复岗位。
这也让楚萧心理安慰不少，刘总还在肖子缠着绷带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伤没事吧？”
“那女人下手狠，不过只砸开裂，出了点血，轻微脑震荡，不要紧，刘总。”
“咱们的心理顾问可了不得，现在还成了警方的顾问，荣幸荣幸，希望回来别涨价。”
刘总幽默，楚萧也跟着笑了，肖子出去的时候，一帮在公司坐班的同事齐唰唰地看过来，事后肖子才知道这阵子关于自己的言论没少过。
有些人随波逐流称想不到自己会杀人，还有些人说自己平时就不对劲，只是藏得深，还有些人倒是坚定地认为自己不可能杀人，比如张杰，肖子在留言板上看到他很多仗义的留言。
那小子把肖子弄得挺感动，这一会儿肖子还没有主思关心同事们的感想，他只迫切地想去看看曾教授如何界定陈冰。
一个小时后，肖子站在监控器前面，和楚萧、李亮一起查看陈冰接受诊断的过程。
曾教授还是老样子，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一看就是个佛系老头，一进去先给陈冰端了一杯水，笑呵上了：“陈小姐，初次见面，我叫曾权生。”
“我知道，我曾经看过你所有的文章。”陈冰用手指勾着茶杯把水，淡然道。
“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陈小姐是否方便来一个自我介绍呢？”
“你好，我叫陈冰。”
“陈小姐，替我向另外两位陈小姐问好，初次见面，给您带了一点见面礼。”
曾教授取出一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一支黑色油性笔！
肖子马上来了兴致，寻常的心理咨询哪里能看出曾教授的本事，这次可是动真格的了！
陈冰扫了一面前的两样东西，双手交叉在一起，小手指不由自主地弹动起来……
她在思考，内心活动一定在涌动，这两样东西对她来说毫不陌生吧，曾教授有心，甚至准备了一模一样的笔记本，笔也不是全新的，用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