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二赌棍害怕见阎王,为了不死,如同吃了虎胆,闯进官局,操起棍子,抡起拳头,疯狂地把耍钱鬼们打的打,踢的踢,连续掀翻了几个耍钱的桌子。官局里的放赌人毫无准备,耍钱鬼们也没想到官局里竟然也有这等遭遇,顿时乱了套。有人认识砸赌场的人,大喊大叫地骂他们。二赌棍趁这里的人还没有清醒过来,夺门而逃。官局的打手们立刻手操棍棒穷追那两个赌棍去了。
这时天己亮了,官局发生的混乱,马上被巡察的衙役发现,不消说,惊动了官府。
古榆府属皇封的的王荒地,府所管辖的租捐杂税归蒙古王爷受用,王爷虽然不在府城居住,他们使奴唤婢,很有势力,主多大,奴多大,奴才仗着主人的势力,奴下有奴,那奴下奴还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们收税公开设官办的赌局,美名为官局。设大烟馆,开妓院,横行霸道,掠夺民财。因他们与皇上有着裙带关系,所以百姓称他们为“皇带”。他们豢养恶霸土豪,称爷的称爷,报号的报号,什么张四老爷,李二爷,邱八爷,一个个在府城上东头一走西头乱抖。
古榆府所辖的县官们换了多少任,到任除了看望知府,就得叩拜皇带。都得先给他们上礼物,皇带无法无天,各县的知县谁也不敢过问,老百姓看县太爷们都不敢管辖皇带,编了一套顺号溜:“官相官,吏向吏,老狗不咬拉屎的。”
高知府一直想惩治这些皇带,他从到任后,就没有把皇带捧成座上宾。什么大案小案他全管,凡是他权力范围内的案件,无论涉及到谁,高知府从来没有推脱过。老百姓耳有所闻,眼有所见,风言古榆来了一个包青天,敢为民做主,有了案子就来找高知府,许多应各县办的,老百姓也要来古榆府找高知府断案。高知府的案几上摆着好几份状告皇带的案子。高知府准备一并找他们算账。几天前,来的妇人告丈夫耍钱,高知府就有了打算,赌博成风,与官局放赌有关,他向妇人交待了一遍,坐等事态发展。
天刚放亮,就听衙役报告,有人跳直衙门大院,说是官局追捕他们。正在这时,又听到衙役报告:衙门外,来了一伙皇带子,说要见大老爷。
高知府暗自高兴,心想,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些皇带子联络成一伙,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来的人有手持刀枪的,二十几个皇带子竟然聚集到一起,耀武扬威,在府城大街上摇相呐喊,要闯公堂,要高知府交出砸官局的人,要高知府负责他们的损失!
皇带在府城大街上横冲直撞,到衙门前开口就骂,高知府出来查看,这群人见高知府,毫无惧怕之心,冲进公堂。高知府本想亲自显身手,教训教训他们,但因官职在身,头戴乌纱帽,不得不强行忍住,问他们有何事?他们乱嚷嚷着。高知府大步飞一般走上公堂座位,手拍惊堂木,大声喝斥说:“官局砸得好!砸官局者有功!没人砸,本官也要砸!”
那些皇带竟然向高知府的座位闯去。高知府一脚踢翻了案几,大声喝令早己有准备好了的衙役:“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他们有功,放跑他们有罪!”
皇带们哪里知晓高知府的胆量竟如此之大,毫无心理准备,那些衙役棍子横飞,打得皇带血肉也随之横飞,只听皇带子哭爹喊娘,片刻,就有七个皇带命归黄泉,剩下的皇带看到高知府是真打真杀,吓得跪地求饶。高知府一挥手:“没打死的,一个不放,给我快快收狱!”
高知府剩上快马,带着白良赶赴到奉天府,向府丞秉告,述说如何打死皇带七人,如何收狱了未死之皇带的事,话未说完,己把府丞吓得昏死在公堂上。两班衙役纷纷唤叫,府丞醒来,失声说:“天啊,你高知府啊,这不是给我闯下杀身之祸吗?”
高知府听了,竟然哈哈大笑,说:“大人,杀人偿命,与你何干!我来此,只烦你向朝廷秉报,我高满堂犯了杀人罪而己,一切后果自有我一个人承担!”
没等奉天府丞的奏章进京,关东一带的皇带成帮结队,到京城告状,皇上听到此事,龙颜大怒,立既要派人抓捕高满堂,要在当地把他正法。
朝廷也有忠良之臣,八府巡按纪大人启奏皇上:万岁我主,不可偏听信馋言!小小的知府,打死了七个皇亲,还扣押了十个皇亲,必有原由。愿我皇速派人查明安案情,再做处置!”
皇上觉得此话理,当即派纪大人再返古榆府,此行,纪大人查明案情,看到老百姓把高知府惩治皇带的事当成了拍手称快的喜讯传颂,纪大人回京如实奏章,皇上不但没有惩治高知府,还当既称他为“为了除害!”,命吏部恢复高满堂姓氏名字,亲口封高知府为“香山府丞”,调离关东,升任正四品官。
高知府官运亨通,升任消息如燕雀纷飞,传遍古榆府的城乡,工农商学沿街摆酒相送,老百姓从乡下涌进城来,男男女女跪在沿街路的两边,人人举手高呼:“高大人,高青天,古榆民众愿你留下来!”
高知府步出衙门,青天碑前跪着人们,一看,沿街两则民众也如此,他禁不住失声痛哭;百姓见到高知府,个个放声大哭,高知府拱手向百姓施礼。一台官轿,在古榆城内不足五里的长街上走了一个上午,人们送高知府行至古榆府的南大桥,高知府又从轿下来,向百姓说:“关东的乡亲们,我高满堂非关东生养,可是关东的土地,关东的人民,给了我高满堂一颗永久怀念这里的心。乡亲父老,高满堂身为父母官,只是做了应当做的本份而己,没有能力给关东父老兄弟姐妹以造福,愧对关东父老兄弟姐妹!高满堂为官三载,如今也不愿离开关东,但是官身不由己,皇上有命,不能不从。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满堂愿关东父老兄弟姐妹早早回去。”
有人将白银相赠,高满堂拱手谢辞,说:“人有五千两银子,仍嫌少;人若有十万两银子还会嫌少,可是人一旦只有几两银子时,就会知足了。何因?因为银子多了,欲心就大,银子少了,想的不再是贪欲,而是生存了。人的生存条件是很容易满足的,上天赐予的生存条件不需用高昂的金银换取。满堂不需过份的金银,谢谢乡亲!”
有人将当地物产赠送高知府,高知府拱手致谢,说:“人言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满堂为官三载,离别关东,苍天可鉴,人民可查,满堂身携路上所用的盘钱,再无积蓄。满堂揣进了怀里一捧关东泥土。儿时母亲告诉孩儿,说离开家乡要带家乡的一捧泥土,到了新的地方泡水饮用,免得不服水土患病。满堂身体己顺服了关东的水土,怕的是不服香山的水土,带走了关东的一捧泥土,再无别求!”
人们相送,一声一个高青天,高知府拱手道谦,说:“满堂今日向众乡亲谢罪!满堂非姓高也,也非此名称,满党乃是当初赴任这里的程人元,只因与恶霸相斗,剿匪除害,担心与地方恶人结成怨仇,孤身力薄,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请求皇上恩准,更名换姓重返古榆府。愿父老兄弟姐妹恕罪!”
有人跪下举起酒碗,高知府接过酒碗,一饮而尽,以恢复的名称说:“人元在关东为官一回,别无可送,只愿记住:‘你待你的双亲,就像你待你的儿女一半就行了。”
众人听了,当时不解:程大人识文断字,通情达理,怎会有此话在离别之时?事后一思,大家才知程知府的心:高知府没有来得及迎娶府丞的千金就调离关东,三十而立之年仍旧孤身一人,系孤儿长大,自己又没儿没女,他把他的爱都献给了这里的父老兄弟和姐妹。
古榆府的人民在盼望听到程知府上任后的消息,但是盼来的是程人元在赴任途中饭后肚子痛,七窍流血,当既身亡的消息。只侥幸了他的随从白良和衙童——逃生而去。古榆府人民哭声连成片。
日落西山,江河归海,人身也不能不归回泥土……然而程人元的死并非寿终正寝,死因无人知晓,只有天知地知。
关东知府程人元在任所行,和离别关东的情景,录入了关东的史志,后人读之落泪,心潮起伏。他之后历届的官府署吏,因有程人元为镜,代代爱民,务实求真,民国初,就连杨三姐状告的县官牛岚贬到这里任知县时,也做了诸多好事。清朝的僧格林沁在这里的文昌庙读过书;清未民初,军阀吴俊升出生在这里;***立法院长梁肃戎出生在这里,他们有了权力和地位时,都关心热爱家乡,不能说与程人元的影响无关。
程人元才高八斗,爱文习武,他在关东任职期间,收集地方风土人情,整理遗下了一部百万多字的关东聊斋,在当地流传到如今,笔者手中偶得他的遗稿,不敢掩藏,愿将它展示给亲爱的读者,请看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