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关东知府
7044800000085

第85章

杀恶蟒

关东开原县象牙山上的“茶壶吊”,凡是到过象牙山的人没有不知道的。特别是长住在象牙山下的老户儿,一听有人问起茶壶吊,总会津津有味儿地给你讲出这么一个故事。

很早很早以前的一个夏天,象牙山下闹了一场大早灾。早得树枯草死,河干井见底。老百姓苦得连吃水都没地方去挑。就在山根儿底下隔河的北岸上,有一座小屯儿。屯里有一座

平塌塌的两间小草房,里边住着男孩子门吊儿和他的老妈妈。

就在大早这一年,门吊儿的老妈妈得了场大病,一连趴了两个多月也没起来炕。孝顺的门吊着老妈妈有药没水煮,干渴着没水喝的遭罪劲儿,真是连死的心都有。门吊早就听说象牙山上的一个石洞早先出过水,这两年不知为啥一到夏天就断流了。他站在家门口,几次朝那边眺望,除了一团黑蒙蒙的烟气以外.啥也看不见。

门吊儿老想进山里看看,却都被胆小的老妈给挡住了:“独苗苗担不得风险,山里头不平安呢。”

这一天刚吃过早饭,老妈妈的病势又见蝎虎,她浑身发烧,烧的满嘴唇子的血泡。从早晨到小晌午,不住口地叨咕:“水呀,我要水。

门吊儿跪在老妈妈的头直上,看着老妈妈这样遭罪,心疼得直冲炕沿撞脑袋。撞着撞着,门吊儿忽然想到:“真要是这么撞死。还不如到山里去找水,说不定能找点水回来,还能解救解救老妈的干渴。”想到这儿,他连忙爬起身,趁着老妈睡小觉的工夫,捡起炕沿上给老妈熬药的砂壶,顺手又拿上房门后头的大镐,撒开腿就朝象牙山奔了去。

门吊儿心里着急,他拿着砂壶,一步一喘气地朝象牙山的山顶上爬去。那干枯的狗**托婆刺儿,划伤了他光着的胳膊和脚脖子,刀刃子一样的石头又扎伤了他的脚掌子。门吊

儿挺住了这些,还是一个劲儿地向山顶爬。晌午日头像火烤的时候,门吊儿到底爬上了山顶。他脱下没有袖子的白布小褂儿,一边擦汗扇风,一边寻找水口。找哇找,门吊儿四下寻找,眼珠子都瞪酸了,脖子也扭疼了,到底在两块大石头的对缝下,找到了泉眼,水,滴滴哒哒地少得可怜。这让门吊儿纳闷儿的是:本来这里该是个水花一喷大老高的水口,如今怎么象让谁塞住了似的,半天滴不出一滴水来呢?虽说这样,门吊儿还是挺乐呵,到底也比没有水强啊!他打开砂壶盖儿,小心地送到水滴的下面,一滴一滴地去接。就这样,一直等了两个时辰,那水竟连砂壶底都没漫过来。门吊儿上火,老妈妈的病重,这水来得又这么别扭,啥工夫才是个头儿呢?

早天的日头火炉子一样,烤得门吊儿嗓子干得象着火,脑袋也直劲儿迷糊,可他记挂着老妈妈的病势,半口水也不舍得喝。接着接着,门吊儿忽然闻到一股腥味儿,凑过去细一看,哎呀!他不由得倒抽了一日凉气,原来有一条二盆粗细的黑花大蟒正盘绳子一样地堵在水口,那蟒还不时地吐出舌信子,把淌出的水珠儿一滴滴舔干。门吊儿看明白了,心里那个来火啊!畜牲,把人们折腾成这样,敢情是它做的孽呀!心一横,想除掉恶蟒,他悄默声地扔下手中的小白褂,慢慢操起镐头,轻手轻脚地朝大蟒凑去。

他抡圆了大镐,猛砸下去!只听“咔嚓”一声,正好楔在怪蟒的头上,只疼得大蟒猛一曲弯,一个穿箭儿蹿过山顶,摔下山去,门吊儿没有撤开拿镐把的手,也被大蟒带到山下去。

再说门吊儿的老妈迷糊了半天缓过劲来,一睁眼找不着儿子,心里着起急来,一看药壶没了,就知道儿子一定是找水去了。她挺着爬到门口看了一大阵儿,可儿子的影儿还是看不见。老太太正划魂呢,忽听远处有不少人在吵吵嚷嚷,好象出了什么大事,老太太心里“咯瞪”一下,也硬撑着向象牙山爬去。

刚爬不远,就听见哗哗啦啦的水声。听见水声,老太太就象吃下了爽神药,浑身的病当时就去掉了不少,腿脚能站起来走了。她挤进前边的人堆,探头朝河床里一看,那水,可不真就来了。

看见水,老太太更想儿子了,忙四下打听。一个小老头儿告诉她:“中午的时候,就看见门吊儿扛镐拎壶进山去了。”老太太一听,心里又一忽悠,真是怕啥就从啥上来。晌午到傍黑儿,有三四个时辰了,门吊儿就是走三个来回,也该回来了呀!别是出了什么闪失吧?老太太越想越怕,越怕越急,忘了自个儿身板软弱,趟趟超超地趟过河水,要到山里去找儿子。乡亲们听说这事儿,不放心老太太,也都跟在老太太的后面,一块向山里找去。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老太太和乡亲们来到象牙山口。老太太一步一哭,一步一叫:“门吊儿,回来!门吊儿,家来吧,妈想你。”

说来也怪,老太太喊一声,门吊儿放在山顶那只砂壶就涨大一圈.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二三十丈高下了。

老太太朝山里越走越远,喊声也越来越大.那砂壶却越来越大。老太太叫着叫着,一抬头看见了砂壶,认得是有家物什,有物就有人。老太太不顾死活,就朝那奔。老太太性急,围着砂壶一圈一圈来回转着找,可着劲儿地喊。转着转着,老太太一下子看见了儿子的小白布褂,当时就迷糊过去了,等乡亲赶上来扶她时.她和那砂壶早已一块儿变成了硬梆梆

的大石头了。

后来.屯里的乡亲们为了记住这个为民除害的好人,就把山顶那个石壶叫门吊砂壶了。门吊石壶成了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