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关东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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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呼雷咒

从前,龙首山下住着一户姓刘的人家。一家三口,老太太六十多岁,双目失明。儿子刘禄,卖豆腐为生。媳妇姓丁,人家都叫她丁二娘,是个老娘婆。别看她净给别人接生,自个儿三十五六了,还没生过儿女。

刘老太太年轻时守寡,拉扯独生子刘禄,靠给人家缝缝补补维持生活,日子过得有上顿没下顿,家里穷得叮当响。好不容易把孩子盼大了。她一边蔚弄园子.一边帮儿子做豆腐,攒钱给儿子把媳妇娶到家,也累了一身病,躺在炕上起不来了,眼睛也看不清了。成年哼哼卿哪,叫人揪心巴拉的。

刘禄是个孝子,围前围后,热汤热水地伺候老妈。每天卖豆腐回来,总是给老太太揣回一块热肉什么的,还常给老太太请先生抓药,盼老太太多活几年。

丁二娘可不是个贤惠媳妇,又刁又泼,不拿老人当回事,总觉得老太太不顺眼,整天不是指鸡骂狗,就是磕盆摔碗,不给好脸。因为她不生孩子,刘禄也不怕她:知道她对妈不好,总跟她济咕,有时还骂她几句,丁二娘就又哭又闹,吵得四邻不安。

老太太看着儿子和媳妇为了自个儿闹不和,一卜分伤心,经常偷着掉泪。一来二去,俩眼就全瞎了,摸来摸去不能自理。丁二娘越发嫌恶她,盼她早点儿死了好净心。

有一天,来个算命先生。丁二娘把他让进屋.请他给白个儿算算啥时候能抱儿子。这个算命先生闭眼掐算了半天,瞅瞅炕上的老太太.对丁二娘说:“你命中本该有子,只是水火相克,头上有命硬的人压顶难以解脱。”丁二娘心中领会,怒火上攻,嘴里骂了一句:“该死就快点儿死!”老太太躺在炕上心里明白,不由得叹了口气,冲着算命先生说:“请你给我也算算,看我哪天死了”那先生又一掐算:“你老福大命大造化大,寿禄还长着呢!不过等你啥时候吃肉吃不出肉味儿来也就该去了。”说完,算命先生收了卦金就走了。刘禄回家后,老太太就把算命先生的话跟他说了。

刘禄安慰他妈说:“妈,别听那个,儿子天天给你买肉做得香香地吃!”刘禄真的每天一块肉,亲手给老妈做着吃。老太太一边吃,刘禄一边问:“妈,香不?”

“香,真香!”,

丁二娘在一旁听了,气得直咬嘴唇,恨不得整死老太太。她琢磨算命先生的话,想出个主意。这天,刘禄又买回块肉,刚要去做,丁二娘把肉抢过去说:一“你卖一天豆腐够累了,我给妈做吧,准保比你做得香。”说着就乐呵呵地切肉去了。‘不一会儿,肉做好了,丁二娘双手捧碗送到老太太跟前说:“妈,你今儿个尝尝我做的肉。”老太太愣住了,心想,不知今天太阳打哪头儿出来?又一想.兴许是孝顺儿子把她感化了。唉,那赶情好啊。老太太心里丫热乎,就把碗接过来,尝了一口,真可口,比,刘禄做的强多了。就夸了一句:“今儿个的肉比每天的都香啊!”媳妇乐了,说:“妈爱吃,往后我给妈做吧!”刘禄一见

婆媳和好,心里也特别高兴。打那以后.丁二娘对老婆婆一直不错。

一晃儿半个多月过去了。这天,刘老太太觉得身上发沉,不爱吃东西丁二娘一见,好机会来了。就说:“妈,你想吃点儿啥?“,老太太说:“啥也不想吃。”丁二娘说:“我给你包饺子吃吧?”老太太点点头。丁二娘跑到集上,买了块肉,然后找到刘禄,让他请先生给老太太看病,说完拎着肉回家了。等刘禄把先生请到家,丁二娘把饺子都包好了。正下锅煮呢,先生给老太太号了脉,说不要紧,开了个药方就走了。丁二娘把煮好的饺子端到老太太跟前,亲手挟了一个饺子说:“妈,今儿个饺子可香了,你趁热吃吧。”说着把饺子送到老太太嘴里。老太太咬了一口说:“这佼子啥馅儿啊?”

丁二娘说:“肉馅几呀!”老太太说:“不象是肉味儿呀!”]

二娘急忙盯了刘禄一眼说:“太太吃不出肉味几来!”说扮又抉一个饺子递给刊禄说:“尝尝味道咋样?”

刘禄咬了一日、眼泪巴哒巴哒掉卜末J’产巴心想:饺子一兜肉的,多香啊,咋吃不出肉味儿来呢:我妈要够呛啊!他想起算命先生那话来。

老太太勉勉强强吃一个佼子、说啥也不吃了,丁二娘把渡子端回房.跟刘禄说“我守着妈,你快给她抓药去。”

刘禄二话没说,拿起药方就走了。

刘禄一走.丁二娘急忙把几个咬子倒猪槽子-喂猪,咋因事?原来丁二娘起坏心。她给别人接生,留了一个胎盘泡在罐里,等机会让老太太吃,好让她说没肉味几,然后再趁机害死她。这样应了算命先生的话。她假作对老太太好,所胎盘作的饺子给老太太吃,让刘禄尝那个是好肉做的,两样馅儿。

刘禄抓药回来,就把药熬上了。他让丁二娘看着,自己出去磨豆子去了。丁二娘把药汁扔到水桶里,往药壶里放入卤水。

刘禄说:“药好了晾晾给妈喝了吧”

丁二娘拎着药壶刚要往出倒,忽听有人喊了一声,抬头一看,是一个讨饭的。丁二娘把药壶放在门旁,进屋去取铜钱_她把两人小钱成递给和尚,讨饭的伸手接钱,行了个一个礼.一转身.一脚把药壶踢个稀碎,药汤淌了一地:丁二娘大怒,破大骂。

刘禄说:“算了吧!他也不是故意的.明天,我再抓一付药!”

第二天一早,山东边有人找丁二娘接生.她就跟人去了,等忙活完郑快晌午了,没等走到山坡,天就阴了。又打雷又打闪,刚到一个山坡下的瓜棚,就下起了大雨。山上不少人都

在这避雨,丁二娘一看,昨天讨饭的也在这里。她心里恨,他搅了自己那件亏心事。只听那讨饭的口中念着什么,不一会儿,就听“咔啦啦……”一阵巨响冲着瓜棚顶压来,震得瓜棚呼扇。避雨的行人都吓了一跳。这雷声刚停了又起,围着瓜棚转,十分疹人!那讨饭的站起来,冲着大伙儿说:“劈雳不散,必有孽障。不知谁有罪孽,请往门外站,免得雷击草棚连累大伙儿。”

讨饭的说完,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人出去。

讨饭的又说:“诸位,如心中无愧,每人站出试试。”

一个打柴的老头儿议:“我出去!”推开门就出去了。可是雷还在庙顶响,老头儿在棚外站了半天,啥事儿没有。

另一个游山的书生也站了出去,也没事。

接着,放羊的孩子。采蘑菇的姑娘……人人都出去了,又平安地回到庙堂。最后,只剩下丁二娘一个人,她说啥也不出去。

讨饭的对那几位出了棚的人说,这位娘子不肯出去,那么,我们出去吧!”

讨饭的和那几个人出去了,棚中留下了丁二娘一个人,不由自主地出了庙堂。就听“咔嚓”一声,一团火球直扑她头顶上来,丁二娘嗽地一声惨叫,倒在地上不动了。雷声马上就停了,雨也不一下了。大伙儿忽拉一下围上去一看:丁二娘头上出一个大窟窿;衣裳全被雷火烧光了。后脊梁上有三个大红字:不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