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关东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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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19小姐上车

在关东一个山区流传着一个“小二姐上车”的故事。

传说在清代光绪年问,科尔沁草原的围场开禁不久,围里逃鹿城才百十户人家。那时候交通落后,人来人往,运送货物全靠大车。逃鹿城百十户人家,就有二三十座车店。城东头有个张家车店,这张家车店专住拉接客人的小车子。

住在张家车店的小车子,要算张老大的车最招人了。柞木的车棚,车枯辘新刷的桐油,油中透黄,黄中透亮,皮蓬子新刷的红漆,在车店里特别显眼,帷子上左右各有一个雕花的窗格子;车上套一匹白嘴巴、白脑门、白蹄,四岁口的枣红马。这车别说坐上,瞧着就宽舒痛快。

赶车的张老大那年五十刚出尖。他刚进院,蹲在小车子旁边,扫车幅条上的灰土,来一个小伙子到他身旁说:“老板子,我雇车。”

张老大回头一看,这小伙子有二十三、四岁,戴一顶貉子皮大耳朵帽子,穿一件蓝粗布的棉袍子,是庄稼人,长得倒挺文雅。不知是腼腆,还是没出过门,张老大问他往那去,话还没说脸先红了:“明天上五站,当天得到。”

张老大说:“这道不好走。”开口就要二两银子。小伙子随手就掏出一两银子作定钱。

次日,太阳没有升起呢,他们就上路了。那时候,这围里到处都是树木廊林,道边上稀稀拉拉有几户人家。张老大喝着枣红马、小伙子还紧催:“老板子,咱们赶早不赶晚。”马跑得浑身冒热气。车到二道岭根,太阳才出一杆子多高。小伙子拽着张老大皮袄说:“老板子停一下。”张老大喊几声“吁”

马站下,车还没停稳,小伙子就跳下去了。

张老大掏出烟荷包,倚在车辕上,装上烟火还没打着,就看小伙子领着个二十来岁的大姑娘,一人拎一个包袱,啥话也没说就上车了,这姑娘长得挺俊,粉红色的脸蛋,两个毛嘟嘟的大眼睛,鼻子不大,嘴边上一面一个酒窝。她穿一件镶黑边红缎提花棉袍,一上车,小伙子就说:“老板子,快赶路吧。”

张老大心里纳闷:这条道我虽说不天天走,可也挺熟,没见这个地方有人家,这姑娘从那来的呢?在道上喂了两回牲口,这俩人唠喀,唠啥张老大没听清楚,就听小伙子管姑娘叫小二姐。

车到五站,天都擦黑了。小伙子和姑娘下车,小伙子递过一两银子,姑娘掏出一块碎银说:“老板子,给你打壶酒喝。”张老大低头揣银子,抬头一看俩人无影无粽。他越走越觉蹊跷,心里核计这俩人八成是鬼,他到于家店住下,卸完车就把银子放到铜盆里,急忙倒上水,一看银子还在,就叨咕上了:“真是神仙。”

店里人一听蹊跳忙问他:“神仙在哪?”他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小二姐上车这事,就象长了膀似的传开了。人们就管这个岭叫“小二姐上车”。

一眨很,三年过去了。又到冬天,张老大车到五站刚卸完车,头冲里躺睡。这时,店主进屋,扒拉他的:“张老大,这位吝人雇车。”他坐起来一看是一个二十七、八的汉子,他瞅着有点面熟,可没想起来在哪见过。那汉子说:“包车去逃鹿。”张老大说:“银子二两。”那汉子也没还价:“明天早点走。”车就定妥了。

天不凑巧,天一亮就扬雪花。张老大套上车,等一袋烟功夫,那汉子背着两个大包袱,后边跟着一个抱孩子的媳妇,包袱挺沉,往车上一放嘎吱三响。车到“小二姐上车”岭云彩散了,西边露出太阳。张老大拽着枣红马下岭,那汉子和抱孩子的媳妇从车帷子里探出头往外看,到岭恨底下,那汉子说:“老板子,就在这下车。”

张老大是心直口快的人忙说:“小二姐上车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门上哪去呀?”

汉子和媳妇一听“小三姐上车”都愣住。他俩往四下撒目,自言自语地说:“这也对呀!”那女人机灵地问:“老板子,这岭怎么叫小二姐上车呢?”

张一老大把这岭前前后后的经历一说了,汉子笑得前仰后合.说:‘大泊,二年前是俺两口子坐您的车上五站。”

他这么一说,张老板子细看,才认出果然是那两个青年男女,有点怕,胆突突地问:‘这儿也没人家?”

小媳妇笑了,手一指东边一个小山沟。张老板随着她手看,还真有人烟,影影绰绰有人

家。那汉子拉住纲绳:“张大伯,咱们有缘,今晚您就住在这,明天再回去吧!”

张老大魂都吓飞了,哪敢说住。那汉子看他摇头,就给他掏银子子。张老大接过银子,都没来得及揣,打起枣红马一溜烟跑了。

老老大到了张家店,他脸色谈青飞口友直,店掌班问池怎么啦,他张咀说不出话来。

张老大闹了一场大病,过了半年才好,可做下了个病根,谁要一提“小二姐上车”他浑身打颤。

张家老店新来一个赶小车的,这个人姓黄,天不怕地不怕。有一回跟少掌柜打赌,上东山头乱坟岗子睡觉,赢了一桌席,打那他得了黄大胆的外号。他听张老大闹病这个事,

赶车就上“小二姐上车”那个地方,他回来说:“那东边山沟不光有人家,哪有小二姐?山岭上长着的是林林......”

黄大胆这么一说,张老板从此打死也不敢再走那条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