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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对着屋檐之上一阵嬉笑怒骂,一干峨眉弟子都是他的师侄辈,听到师叔的话甚是有趣,无不莞尔。青龙会的汉子们为人粗俗些,更是早就大声地发笑。沈月奴听到“以鸟类自居”几个字时,自也是扑哧笑出声来,就连那诸葛白脸上也是忍俊不住。
小鱼的话音刚落,便听那斗拱之处有人喘着粗气笑道:“好兄弟,你便是不说,哥哥我也是要下来的,这屋瓦虽厚,却也有些承受不住,唉,我这身子,实在是太胖了……”
那人说罢,一条肥大的身影在斗拱之处一闪,嗖地一声便向大门外跃了下来。那么大的身胚,落下时竟比狸猫还要轻捷,连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一见那人现身,沈月奴笑得更加灿烂:“真没想到,名满天下的唐门少当家唐九公子,居然也会做这等梁上君子的勾当。”
唐九打了个哈哈,笑着走了过来,清了清嗓子,道:“沈姑娘这张聪明伶俐的小嘴巴,唐某是甘拜下风了。不过话说回来,梁上君子岂是唐某能做的么?啥子房梁能承受得住在下我哟?”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都是暗笑不已。
那唐九自顾自地“哥哥兄弟”喊得亲热,小鱼却一点情面也不给,板着脸问道:“唐大侠深夜上房,难道是准备捉老鼠么?”
唐九哈哈笑道:“好兄弟,你定是生哥哥我的气了,哥哥这就给你赔罪。其实哥哥早就来啦,适才便歇在通天大师的禅房之中。”说罢真的躬身施了一礼赔罪。
四川有句俗话,叫做伸手不打笑脸人。小鱼虽然心疑,但那唐九却执意套着亲近,口口声声兄弟相称,此人年纪虽然不大,但已是唐门之尊,并且也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大人物,此时竟然如此放得下身架,又是当着青龙会众人,小鱼也不好再咄咄逼人,让人家太没有了面子,于是也还了一礼道:“唐兄何出此言,赔罪一词在下绝不敢当,只是唐兄既然在此作客,在下却未能办好招待,实在是太过失礼了,不如请唐兄里面就座,品尝品尝峨眉山的雪芽香茗……”
唐九却摆一摆手,笑着打断了小鱼的话,接口道:“我的好兄弟,这都是啥子时辰了,我们俩兄弟还喝的啥子茶哟,不瞒兄弟你说,其实哥哥乃是贪恋这大光明山之上的美景,所以四处游荡观赏一番,这走着走着的,便不小心迷了路,这西极天又有如此多的房间,哥哥竟然找不到借住的禅房了,唉,这不是一不小心,又听见兄弟你与沈姑娘在那小湖边……那个……那个对坐谈诗,夜观星相……甚觉不便打搅,遇到便窝在那里避上一避的。”
小鱼闻言心中不仅好笑,这唐九完全不顾自己武林名家身份,杂七杂八地鬼扯了半天,竟然没有一句话可信,不过想一想他当日前来拜寿时,当众便给师父下跪磕头,行迹十分洒脱,不拘小节,或许本身便是这样的性子,倒也怪他不得,只是听他说到那“对坐谈诗,夜观星相”,脸上不禁也是一红,正不知该如何说话,却听沈月奴在旁边冷笑了一声道:“唐公子是贪恋美景四处观赏,还是生就了司马昭之心,却也令人无从考证,不过既然那般留意司徒少侠与小女子的行踪,何不光明正大一同前来‘对坐谈诗,夜观星相’,又何必藏头露尾,上房捉鼠呢?”
这一番话道出来句句都是绵里藏针,小鱼心道,这丫头到底嘴巴还是比我厉害得多,心机恐怕更是玲珑剔透,以后自己在她面前行事说话还是多多小心,不然“呆瓜”这个名字就算是跟定了自己了……
小鱼心中自在胡思乱想,那唐九却丝毫不恼,他爽朗地笑了笑道:“彼此彼此,在下固然有司马昭之嫌,但沈姑娘驾临峨眉山,怕也不是为了学那诸葛亮吧——对了,这位一定便是诸葛白老前辈了,在下一时失言,提及令祖尊讳,罪过罪过。”说罢既不等沈月奴再说什么,也不去看诸葛白难看的脸色,一把拉起小鱼的胳膊,便举步往大门里面走去,口中急道:“哎呀我说好兄弟,哥哥在屋顶上受了些风寒,现下又困倦得睁不开眼睛,就拜托你指引道路,让哥哥回那禅房去吧,这一晚上走得哟,实在是太恼火了……”说着手指在小鱼的手臂上轻轻点了两下,却没有人看到。
小鱼心中一动,忙道:“唐兄初次前来作客,在下自应带路,”他回过头来又对沈月奴道,“沈姑娘,对不住了,在下先行告退,待明日再设素宴招待你们。”
说罢,便随着唐九走进了西极天大门,两名二代弟子随即上前将大门关了。
沈月奴没有答话,她与诸葛白相互对视了一眼,那诸葛白摇了摇头,沈月奴道:“既然主人家都已经离去了,我们也不妨先回去歇息了,明日再说明日之事吧。”说罢转身向自己的帐篷走去。那青龙会一干人等纷纷弯腰对着沈月奴的背影施了一礼,各自散去。诸葛白看了看西极天的大门,嘴角轻轻地撇了撇,转身也回自己的帐篷去了。
此时,小鱼已经随着唐九走到了大堂外。他知唐九必是有话要说,于是站了下来,道:“唐公子,究竟有何见教?对了,公子此次前来峨眉,又没有随众人下山,反倒留宿在西极天,却又是为何?”
原来,唐九携妹上山求救,至此峨眉派上下只有通天大师与无穷知晓,其他人并不知道唐九和唐琳儿此刻还在西极天中。唐九也知不说个明白,必然还要引起诸多误会,便将唐琳儿中毒命危,自己携妹上山,通天大师慈悲相救,自己在路上曾遇李长风的亲卫家丁与日本浪人相斗等事简略地讲述了一番。小鱼听得此事,这才知道师父为何闭关,想来全力施展内功救治唐琳儿,令得他元气大伤,自己前日上山时就已经发现师父身子有些不妥,此番又伤了元气,也不知境况如何。
小鱼心中担忧师父,但也素知师父为人,绝无见死不救之理,便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听唐九又道:“司徒少侠,适才唐某言语之中许多得罪之处,还望见谅,只是在那青龙会众人面前,不得已而为之。唐某冒昧,但一定要提醒少侠,对那位沈姑娘,还是多加小心为上。”
小鱼一楞,不由得问道:“唐兄此言是何意?”
唐九正色道:“好意!司徒少侠,唐某绝非无故拨弄是非之人,何况尊师刚刚才救了舍妹的性命,唐某岂会有啥子歹意?”
小鱼脸色微红,道:“在下出言不当,还请唐大哥多多见谅,对了唐大哥,这少侠二字再也不要提起,无论武功、年齿与名望,在下都远不敢望唐大哥的项背,若不嫌弃,就以名字称呼可好?”
唐九闻言甚喜,呵呵一笑,道:“啥子武功名望,你莫把哥哥这双眼睛小瞧喽,你小鱼儿的武功,恐怕不在段大侠之下吧,又何况区区唐九?好兄弟,若论起年齿,唐某倒确是长你十岁有余,此来峨眉有缘,尊师的大恩大德,此生难以为报,今后峨眉派如有差遣,唐门全力以赴,在所不辞!如不嫌弃,你我二人便结为兄弟,如何?”
小鱼听了这话心中也十分喜悦。这唐九适才言辞过谦,三十四岁便已执掌武林最古老、最知名的世家大派,轻功、暗器固然是当世之尊,就连唐门的“轻风拂柳流云掌”,也名列当今武林七大掌法之一,哪里是一个“区区”可以形容的。这唐九因执掌唐门,名气可谓极大,为人虽然亦正亦邪,但从不伤及无辜,不恃强凌弱,与那鬼手陈千重颇为相似,他对唐门子弟约束又十分严格,若有敢在外作奸犯科者,无不亲自出马擒拿惩治。故此,小鱼对他也是十分钦敬,忙点了点头,道:“大哥不弃,小鱼何幸如之?
唐九大喜,道:“贤弟何太客套,唐九能与贤弟相识,亦是人生一大快事耳!”
两人便在大堂之上插香为盟,结成生死兄弟,唐九年长十岁为兄,小鱼为弟。两人磕了头,互相搀扶站起身来,心中都俱是欢喜。
唐九担心小鱼尚不知那青龙会的厉害,忙又道:“贤弟,为兄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小鱼笑道:“大哥本是豪迈之士,有话尽管直说罢了,既然已经结为兄弟,还有啥子事当将不当讲哟?”
唐九点了点头,直言道:“贤弟,为兄确实看到你和沈姑娘在一起相处,你二人郎才女貌,又都正值青春年少,难免有些好感。但为兄担心,那沈姑娘此来并不简单啊。”
小鱼面上发烫,呵呵地傻笑了一下,但他心性机灵多智,自然也知道唐九的意思,想了想,问道:“大哥发现了些啥子问题么?小鱼身在局中,自然不明,还望大哥多多点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