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兄,如此回去,太委屈你了!”知府笑道。“来人,快给朱兄备轿子,送回住处。”
朱武一颗悬着的心放下,笑道:“多谢大人关照,我一定在主人面前美言!”
知府又和朱武拱手,朱武上了轿子,轿夫抬着远去。王总管看着还在呆立的知府,心里不解,问道:“这个人古怪,您叫他老兄,他都敢答应,一点也不谦虚,到底是什么来路?”
知府踱步回院子,看看身边只有他们二人,手捻胡须:“他自称是康王赵构府的,给王爷办事,招聘厨子,看他说话、做派托大,倒有可能。”
“哦哦。”王总管眼珠转动,随声附和:“大人考虑的周到,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将来康王要当上皇帝,咱们不就有了天大的靠山!大人高明,高明!”
朱武坐着轿子,回到何记茶馆,何掌柜看见穿着官衣的轿夫,抬着大轿子,轿子中出来的是朱武,赶紧相迎:“朱兄,做客回来了。”
“回来了!你替我先给轿夫十两银子的小费。”朱武说完,不理何掌柜,先回自己房间。何掌柜心道:刚攀上知府,对我就似理不理的,不过人家有本事嘛。他让伙计付给四名轿夫小费,每人二两,倒时候跟朱武要十两银子。
朱武推门进房间,朱富正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子里直转,急的抓耳挠腮,在想办法,看见朱武回来,顿时放心,问道:“衙门里怎样?没事吧?”
“呵呵呵,没事!”朱武一笑,不答话了,先洗漱一番,哼着汴梁调:
算就济南功圆满,
险些一旦化灰尘。
朱武从来不弄险,
险中有险显才能。
唱完,朱武这才对朱富说起:“有惊无险!算是把那个老家伙应付过去了,咱们快些收拾,兵分两路,你今晚就雇太平车,到孙家庄接曲先生,我明早等真是好、赵德月赶路,小厮一人一个,半路碰不到的话,在朱贵酒店相聚,到时候他们不想上山都不行。”
朱富答应,带着一个小厮,折回孙家庄,收拾曲先生的酒曲、窖酒之类,次日清晨,雇了三辆太平车,往汴梁方向进发。谁想走出济南城不远,朱武带着真是好、赵德月和小厮随后赶来,众人会和一处,往前赶路。
这天中午,朱武带人来到朱贵的南山酒店。朱武先进得酒店,找到朱贵,商议用蒙汗药将那三人药倒,运上梁山。朱贵笑道:“没问题,你尽管放心,我来安排。”朱贵干这个在行,又不是干过一次了。
真是好、赵德月、忘忧子到了梁山脚下,哪里还能逃脱,被朱家兄弟药倒后,运到梁山后勤部,朱富把三辆太平车子脚钱付清,放车夫回去。
朱武、朱富同回山寨,朱富找柴进汇报工作,朱武去找宋江,说清楚招聘两个厨师、一个酿酒师之事。宋江愁眉紧锁,形容枯槁,对朱武所说也不尽心听,只是应付道:“他们三人,就请神机军师全权管理,想办法,让他们忠心为梁山工作,攻心为上,不能逃跑。”
朱武连连点头:“宋总,尽管放心,我一定劝说他们,将思想工作做好。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贵体欠安?”
“我倒没什么,就是家父大人身染重病,恐怕不久于人世了。”宋江说完伤心,要落泪。
提起宋太公的病,还要从朱武下山之后说起。宋太公吃了安道全的两服药,次日身体见好,又拄着拐杖,可以在院子坐坐,和孔太公、穆太公聊天,二妹端茶送饭、煎汤熬药,三妹学做女工,倒也平安无事。
又过了两天,宋太公感觉病好了。下午实在闷得慌,幸喜天气还不算炎热,宋太公静极思动,想四处走走,让二妹陪着。祖孙二人在家属区转转,遇到孔太公、穆太公,闲聊了几句,有了游伴,就让宋二妹回去了。
三位老人无目的的走着,还是穆太公说道:“咱们不如到后山戏曲协会看看,听说排演新戏,唱得不错。”那二人也是无事,同往山后而去。
戏曲协会里,一群小厮正在吹拉弹唱,好不热闹。宋太公听着吵得慌,看穆太公看得起劲,起身也不告辞,出去又是闲散步,往后山坡密林走来。
快到仲夏,树林里花香鸟鸣。宋太公走走停停,为的是不迷路。刚要坐在石头上休息,就听一旁有人声:“你这马步练得可以了,拳脚功夫要抓紧。年岁大了,再习武不容易,特别是腰部很难灵活。”
“练拳不练腰,终究艺不高。我也听人说过。”有人回答。宋太公听着象四郎宋清声音,心说不可能呀,他每天都长在食堂,怎么会到这里?想看看究竟,猫着腰循声找去。
“是这道理。”宋太公先看到燕青说话,正在一招一式练拳脚,还对一人说话:“手眼身法步,马步是根基,下盘腿脚稳固,中盘腰身灵活,上盘手眼配合,才能学好功夫。”
“你看看这招野马分鬃如何!”正是宋清说话,手里还比划着。
宋太公一见,气的浑身哆嗦,大喊一声:“孽子!野马分鬃不好,你来个犀牛望月吧!”说完疾奔过去,抡起拐杖,照着宋清身上一通乱打。
宋清看见老父亲怒冲冲奔来,吓得呆立那里,也不敢分辨,任宋太公击打。燕青看这老头不通情理,怎么学点武术还挨打,过来一把抓住宋太公的拐杖,开口道:“伯父,您先消消气,有话慢慢说。”
“我教训儿子,不用你来管!”宋太公用力去夺拐杖,扥了几下,没扥动,一撒手,又抡起巴掌,没头没脸的打宋清。
“伯父,你有话只管说,不要这样不讲理!”燕青实在看不下去,拖开宋太公。
“讲理?我讲过多少次了,不让他学武功,就是不听!就是不听!你们气死我算了!”宋太公被燕青拖到一块石头上坐下,指着呆呆发愣的宋清骂道:“你个孽子!未上梁山,我就让你别学武功,你倒好,到这里偷偷学什么野马分鬃?你再学一招,我打死你!”
“伯父,消消气。”燕青赶紧劝慰:“你说不让三妹学武,借口是女孩子家,不成体统,可是宋清身为处长,哪能不会一点功夫?将来不论防身,还是打仗,都用得着!”
“我就是不许他学!”宋太公怒气不信。“会水的先淹死,他不学功夫,还能多活几年,学个三脚猫的功夫,早死几年。三郎我是不管了,也管不了。你再不听话,活活气死我也!”
“父亲,我听您的就是。”宋清看太公气的不善,病还没好利落,过来单腿跪下说道。
“你若真听我的话,咱们这就下山!不在这山寨呆了!”宋太公起身拾起拐杖。
“伯父,万万不可!”燕青又是劝说:“宋清学武,也是宋总主张的,他极力赞同。山寨上的事情,都由宋总做主,伯父不要意气用事。”
燕青不提宋江尚可,提起宋江,宋太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别老宋总宋总的,那是我儿子,今天我就不听他话,四郎,走,咱们收拾收拾下山!”说完拄着拐杖头前走,宋清后面不敢说一句话。
燕青看看无法再管他人的家务事,赶紧去回报宋江。宋太公穿过演武厅,沿着主路正要往南走,一眼看见宋二妹正和林冲散步聊天,更加恼怒:“二妹,随我回家!”林冲一旁搭话,他理也不理。
就这样,宋太公气昂昂的回到家里,对宋清、宋二妹说道:“你们收拾东西,咱们这就下山,回郓城老家!”叔侄二人对望着,收拾也不是,不收拾也不是。宋太公气的又拿拐杖打宋清,“你们非要气死我才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