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对戏曲是门外汉。”宋太公站起来,对众人笑笑:“列位,我看算了吧!”
“大家欢迎!”花荣带头鼓掌。众人跟着起哄,宋太公只好连声说道:“那就献丑,献丑了!”花荣对两个伴奏的小厮一使眼色,悠扬的胡琴声顿时飘扬起来,宋太公嗽嗽嗓子,抖擞精神唱到:
叫宋江我的儿啊,听为父教训,
待为父对三郎细说分明。
儿的母遭不幸丧了性命,
抛下了父子们苦度光阴。
有几个贤孝子听父来论,
一桩桩一件件父记在心。
虞舜耕田为的都是孝亲,
丁蓝刻木,菜子班衣,孟宗哭竹,
杨香打虎这都是贤孝的儿孙!
这几辈贤孝子休得来论,
还有那不孝人说与儿听:
青风亭张继保天雷报应;
韩信将未央宫速报幽冥。
为父言语若不肯信,
怕的是四位功曹查看分明。
我的儿行孝道将父奉敬,
自有那众天神暗地查巡!
宋太公好不容易唱完,众人也不管跑调不跑调,一齐鼓掌说好,为的是哄宋太公高兴吗。花荣一招手,有小厮过来,给宋太公倒茶水。
“花荣贤侄,我有话说!”一旁站起来孔太公,对众人道:“今日赶上宋老哥七十五寿诞,我也献诗一首,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花荣没想到这个老头还有节目,出乎意料,权当作插曲吧。“不知孔伯父是念是唱,?可用伴奏?”
“我还是清唱吧,也不用别人伴奏。这是大唐朝杜牧所作,就是长了些,不知道众位愿意听吗?”孔太公看看众人。
“当然愿意听!”花荣带头说,心道:一首是能有多长?众人也不好驳孔太公的面子,齐声道:“太公请唱吧!我们洗耳恭听就是了。”
孔太公等的就是这句话,从衣袖里掏出两块竹板,笑道:“我用这个伴奏!唱的是竹枝词,众位听了!”说完啪啪的打起来,边打边唱起来:
老来难,老来难,少年莫把老人嫌。
当初只嫌别人老,如今轮到我头前。
千般苦,万样难,听我从头说一番。
耳聋难与人说话,插七插八惹人嫌。
雀蒙眼,似鳔粘,鼻泪常流擦不干。
人到面前看不准,常拿李四当张三。
年轻人,笑话咱,说我糊涂又装憨。
亲朋老幼人人恼,儿孙媳妇个个嫌。
牙又掉,口流涎,硬物难嚼囫囵咽。
一口不顺就噎着,卡在嗓喉噎半天。
真难受,颜色变,眼前生死两可间。
儿孙不给送茶水,反说老人嘴好馋。
鼻子漏,如脓涎,常常流落胸膛前。
茶盅饭碗人人恶,席前陪客个个嫌。
头发少,顶门寒,凉风飕的脑袋酸。
冷天睡觉常戴帽,拉被蒙头怕风钻。
侧身睡,翻身难,浑身疼痛苦难言。
盼明不明睡不着,一夜小便六七番。
怕夜长,怕风钻,时常受风病来缠。
老来肺虚常咳嗽,一口一口吐粘痰。
儿女们,都恨咱,说我邋遢不像前。
老得这样还不死,你要在世活千年。
脚又麻,腿又酸,行动坐卧真艰难。
扶杖难行二三里,上炕如同登泰山。
无心记,糊涂缠,常拿初二当初三。
提起前来忘了后,颠三倒四惹人烦。
年老苦,说不完,仁人君子仔细参。
莫要嫌,莫要嫌,人生不能常少年。
日月如梭催人老,人人都有老来难!
尊老敬老人人夸,传统美德美名传!
孔太公唱完这段《老来难》,西里哗啦的掌声一片,人中早有听得不耐烦的,但也不好发作。花荣笑道:“小厮,给太公上茶!难得老人家记得全唱词。伯父的教诲,我们记住了。”花荣这回不容别人再插话,急忙说道:“下面请宋清祝寿,说两句吧。”
宋清在人群里走出,手中捧着大盘子,上面是几个寿桃,光鲜红亮,站到宋太公桌前,先给宋太公一个,再给其余六位太公每人一个,说道:“父亲,几位叔父,都请尝尝。”然后放下盘子,退到主席台前,倒身跪下,说道:“孩儿宋清祝愿父亲大人福寿延年,仙龄永续!”说完对着宋太公咚咚咚磕了三个头,起身退下。
众人鼓掌,花荣过来制止,说道:“下面,请宋夫人和两个侄女给太公祝寿!”花荣话音一落,宋江媳妇吴氏带着两个侄女来到主席台前,吴氏当中,宋二妹居左,宋三妹居右,倒身跪在宋太公面前,一齐磕了三个头,齐声说道:“儿媳—孙女祝愿父亲—叔爷爷洪福齐天、福寿延绵!”
宋太公站起来:“你们请起吧!”三人站起来,要退下。花荣过来:“嫂子、侄女慢走,这么走不行,你们也要唱两句,祝祝寿!”
吴氏皱眉说道:“我实在不会,花兄弟,我就免了。”
“你免了可以,请两位侄女留下吧。”花荣微笑道:“宋二妹、宋三妹,你们谁先来?”
“我清唱一段,给叔爷爷祝寿。”宋二妹大大方方说道。众人急忙鼓掌,宋二妹亭亭玉立,站在主席台前,给宋太公施礼,又给华荣等人施过礼,轻启朱唇,唱到:
列位叔伯听根源,
为人须要孝当先。
孙愿叔祖身康健,
孙愿叔祖福寿全。
叔祖安心自家院,
孙儿奉养到百年。
唱完又施一礼,退到一边。宋三妹过来,未说话先笑道:“叔爷爷,孙女以前得罪的地方,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往心里去。”
宋太公一挥手,“这孩子,说的哪里话!咱们一家子,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过去就算了,我老人家怎么会计较!”
“那就好。我就知道叔爷爷大人有大量!”宋三妹又笑道:“我唱几句,您听来。”宋三妹刚要开口,花荣问用不用伴奏,三妹说不用。花荣看她个子还矮,又让她往高处站站,宋三妹这才开口唱道:
孙女今朝把寿拜,
无有珠宝往上抬。
唯有孝顺心一块,
一心献与叔祖来。
以前恩怨全抛开,
今后惹生闲气来。
孙女年幼请担待,
祝叔祖天天笑口开!
花荣鼓鼓掌,说道:“不错,小小年纪,聪明伶俐,知书达理,。”众人也附庸着鼓掌。
“花叔叔,人家十七了,还小小年纪!”宋三妹撒娇,说完拉起二姐的手,快步走到人群里。
花荣刚要说话请下一个时迁过来,人群里喊道:“岳父大人的儿子、孙女祝完寿,该我们这女儿、女婿了!”花荣往人群里看去,光听到声音,没有看到谁说话,心道:怎么又有插曲了,没听说宋太公还有女儿、女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