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只好站住脚,扈三娘先开口道:“宋总,我跟你提的那事,戴经理说你同意就行,有下山的弟兄,我就交代他们,给打听一下。”
“什么事?看我这记性。”宋江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黑脸,问道,他实在记不起来。
“就是让下山的弟兄们,顺便打听一下我哥哥扈成的下落,正旦节我给干爹拜年,不是跟你说的?你这干哥哥怎么当的,我的事一点也不放心上!”扈三娘嗔怪道。
“哦,”宋江想起来了,有这回事。扈三娘被捉上梁山,没和王英成亲前,就住在宋江父亲宋老太公那里,干爹干女儿相称,宋江自然就成了干哥哥。大年初一拜年时说的,宋江为了不惹这个干妹妹不高兴,只是随口答应,后来想交代戴宗一下,千万不要同意此事,结果给忘了。“戴经理同意就行,以后谁下山,就让谁打听着。”事到如此,宋江只能来个顺水推舟。
“这还差不多。”扈三娘妩媚一笑,“那就谢谢了,有你宋总交代,好办多了,谁敢驳宋总面子。”
“谢谢宋总,谢谢宋总!”矮脚虎王英点头跟着道谢。
“就这样吧。我先走了,”宋江赶紧摆脱二人,往食堂走去,心中暗暗叫苦。眼看要到食堂,铁叫子乐和从后面赶了上来。“总经理,请留步!”乐和来到宋江身边,递过几张清单,道:“这是要采办的书籍文房用品,请您过目。”
宋江随手翻了翻,张张有萧让的签名,看来就等自己签了,便问:“我拿回去下午看看,这么多。可有可无的先不要买。”
“下午蒋敬出山采办,您这一拖不知等到啥时候,反正这些天光贴布告,整张大纸是没有了,这些书也是各部门急要的。”乐和急忙说道。
宋江又翻翻清单,指着一行说:“这《诗经》、《论语》是学堂开学要用,怎么这《说文解字》也要买呀?还是两本?”
“全梁山属您文化高,在江州写诗填词惹了官司,可是其他将领哪个照您似的,有几个不查字典?原来的那本《说文》,都给翻烂了。最可笑的是李逵,不学无术,刚开始挂忠义堂的牌匾,‘忠义堂’给念成‘忠我堂’,我说那是义气的‘义’字,‘我’字上面加了去掉四点的羔羊的‘羔’字,就念义气的‘义’,李逵听了大笑,说我记住了,义气的‘义’,就是我脑袋上顶着半个羊羔子,呵呵呵,您说可笑不可笑?这两本《说文》一本给学堂,一本放在图书室,供将领们查字用。”乐和眉开眼笑的说着。
“呵呵呵,这个李逵!”宋江无奈的摇摇头,掏出随身带的印章印泥,逐页盖上,递给乐和,乐和急忙去找神算子蒋敬。
宋江来到食堂门外,大树上贴着一张大布告,李衮、项充正指指点点的议论。布告上开头写者评选五虎将、八杰将、八骠将的原由、每人每月奖励二两银子,接着是人名单:
五虎将:关胜、林冲、秦明、呼延灼、董平。
八杰将:鲁智深、燕青、李逵、武松、李俊、张顺、刘唐、雷横。
八骠将:花荣、徐宁、杨志、索超、张清、朱仝、史进、穆弘。
宋江刚要进食堂大门,李衮、项充过来抱拳施礼:“总经理。”宋江只得站住还礼:“二位,商议什么呢?你们不光武功,工作也要向这些人学习啊。”
“是是,”李衮应道,“只是李逵能当上八杰将,我们哥俩可有功劳。”
“哦?你们有何功劳?”宋江问道。
“当然是我们有功劳。”项冲答道,“上阵不是我们哥俩,每次都用盾牌护着他,给他挡弓箭,李逵早死八回了!总经理,您说说这功劳能没有我们。”
“你们功劳不小,我让裴宣记上。李逵英勇无敌、能征惯战,也多亏了你们保护。我让李逵请客,破费破费也就算了,好了,就这样吧。”说罢不容他俩答话,推开食堂大门就往里走。
食堂大门里是用餐大厅,两排大柱子,每排四根支撑着屋顶,可容纳二、三百人同时用餐,主要是供将领及其家属使用,面积仅次于忠义堂。大厅往里是两间盛饭的屋子,一间是兵丁食堂的,有通往外面的甬道,山上的兵丁们打完饭回去吃;另一间是将领食堂的,通向这个大厅。大厅东西两面各有几十来间房子,东面是朱富的副食处,负责制作、储存油盐酱醋酒各种糕点,还有五间门市部,对外卖一些副食百货。西面的几十间是宋清的饮食处,负责做饭菜和鱼肉食物。北面还有两排房子,是曹正的屠宰处,负责宰杀牛羊鸡鱼马匹等等。饮食处屠宰处再西面是几百亩菜园子,北面是一片牲口棚,拴着外面运来的猪牛羊,边饲养边宰杀。
宋江穿过食堂大厅,往西拐到宋清的饮食处,见几十个小厮正在做饭,出出进进,忙忙碌碌。有人告诉宋江,宋清去屠宰处了。宋江直奔北面,远远看到屠宰房里铁扇子宋清正在训斥三个小厮,操刀鬼曹正也低着头戳着,就听宋清挥着扇子骂道:“一群废物!天天晚宰,我们饮食处还要洗,还要剁,还要煮。天天救火似的忙,你曹正,那么大岁数,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就听曹正低声分辨道:“这几天都是宰大牲口,牛马不好宰杀,不象猪羊省事。特别是马,有灵性,宰杀时会躲着我们转。”刚说到这里,就见宋清拿扇子指着曹正,厉声说道:“你别找原因,不好宰,不会早起点,干吗睡懒觉。”
“都没睡懒觉,三更天就起来,你不看看,我们总共就四个人。”曹正说道。
“你不会把那三个喂草料的也叫来,帮帮忙。”宋清口气缓和了些。
“他们也是后半夜就起来,喂草料,好几百头牲畜,你看看那边,快中午了,上午该吃的草料还没喂完。你说你饮食处重要,天天往那边调人,干脆我们都过去算了。你来宰。”曹正赌气说道,本来他有十多个人,现在只剩下六个小厮。
“你为什么不派人帮他宰杀?”宋江悄无声息的来到宋清跟前,说道,“你那边好几十人,为什么不帮帮他?”
“哥哥,你怎么过来的?你们还不快点把肉抬到前面去,走,咱们到前面说话。”宋清收起扇子,让曹正等人抬着肉,来到饮食处的肉食组,吩咐小厮剁成小块,放锅里煮。
宋清让宋江坐下,站在一旁说道:“柴经理早就交代我了,让我主抓将领食堂,兼管屠宰处、副食处,我明白。现在将领食堂分成三个小组:主食组、汤菜组、肉食组,每组十多个人。士兵食堂分成两个组:主食组、肉菜组。我天天起五更忙半夜,什么事都亲自盯着,一眼看不到都不行,是不是,曹处长?”宋清看看曹正,曹正不看他,也不搭话。
宋清很来气,看到一旁剁肉的小厮,几步窜到跟前,掏出扇子就往那小厮头上啪啪打,边打边骂道:“没用的蠢材!你看你剁的肉,这么大块!这肉哪能够分。”
小厮用手捂着脑袋嚷道:“以前每回都剁得豆粒大,每回都挨将领们骂,你倒去装好人,跟将领们说是我们小厮弄的鬼,舍不得给将领们吃肉。现在总经理在这,可全看见了,不是我们克扣肉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