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麟听这段汴梁调,顿觉心旷神怡,央求乐和逐句教唱。柴进可无心再听,加快步伐,来到忠义堂西配房的总经理室,推门进去,只见戴宗李立也在,和宋江谈着话。柴进知道侦探部的事情属于梁山机密,还是不听为好,刚要说:“你们谈,我一会再过来。”
宋江却招手让他坐下,说道:“你只管坐,无妨。”柴进只得坐下,就听戴宗阴沉着脸,继续说:“白天我敢保证没人聚赌,夜里值班难说。您这里、军师部夜间没有值班的,我那儿夜间,主要是李处长王副主任和我轮流值班,他们俩人不可能知法犯法,看来问题主要出在后勤部和作战部。”
“戴经理分析得对,”满面红胡子的李立赶紧点头附和。“我也这样认为。”
“柴经理来得正好。”宋江说道,“我近日听说山寨有人聚赌,问问戴经理和李处长。作战部人最多,后勤部最乱,我让李处长查查,谁在聚赌,查出来一定严办。柴经理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一点都没听说。夜间家里玩玩牌,不算触犯梁山管理条理吧。”柴进说道。
“在家玩牌没事,可我听说有的部门,上班值班时候赌钱,那可一定要严办。”宋江道。“好了,这事李处长自行安排查处吧,再有,军师参谋部丢失梁山地图,你查得怎样了?”宋江又对李立说道。
“还是没有进展。你想,这么大的梁山,藏张纸片还不容易,要找回来如同大海捞针。”李立无奈的说。
“还是尽量去查。事关梁山秘密,马虎不得。”宋江道。
“如果没别的事,我们就告辞了。”戴宗站起身来,看着柴进:“今天李云的房建处来了很多工匠,你再和那个青眼虎说一下,告诉工匠们不要乱走动,这山上是军事重地。”
“明天我一定叮嘱李云。”柴进看见戴宗的脸就不舒服,怎么看怎么一脸阴险狡诈之色,也许是干特务工作落下的职业病。
戴宗李云出门后,柴进往宋江跟前挪了挪椅子,刚要说正事,萧让来送开水,见到柴进,忙让茶。宋江问道:“你那办公室还有谁等着?”
“只有一个林冲,等了半天,我问他找宋总啥事,他说没有什么大事。”萧让边给二人倒水边说。
宋江看看屋外天色不早,想了想,对萧让道:“既然他没有急事,让他明天有空来吧。我和柴经理还要谈谈。”萧让答应着出门去了。
“下午鲁智深撒酒疯,把食堂大厅里那根柱子拔起来了,房顶差点没塌下来。这花和尚,一定要严肃处理。”柴进道。
“还是让卢经理解决为好,鲁达的武功可是梁山数得着的,已经撤了处长,看来副处长也保不住了。”宋江微微摇头。
“刚才李云和蒋敬闹得不可开交,倒把蒋敬的真本事给逼出来了。”柴进把蒋敬用算盘珠子,打下四十二只麻雀的事和宋江说了一遍,又道:“这可真是深山藏虎豹。我看后勤部需用小钱的事儿不少,应该设个小金库,以备急需,不能一用钱就找蒋敬、李应。”
原来梁山定下支取钱物的规章制度,总经理部和军师参谋部由主任先审核签字,再请宋江签字,到蒋敬处换清单,交到李应处领取。作战部、后勤部、侦探部都是各处处长写报表,由部门经理签字,再交到军师参谋部吴用签字备案,换成批条,才能到蒋敬那里下清单,交给李应领取钱物。很是麻烦。
宋江对后勤部设小金库,虽然不赞成,但是看到柴进对工作上心,人也累得黑了瘦了,不好反对,说道:“我看你这小金库别存很多钱,更要找个安全可靠的人管理。”
“当然不二人选就是铁面孔目了,除了他我还不放心,象急需十两银子或者一贯铜钱以下的,可以找裴宣直接领。”柴进又和宋江商量了一些细节,看看天色不早,二人出办公室,各自回家。
宋江刚到家门口,林冲就跟了过来,对宋江道:“宋总,今天够忙的,刚回家,我有一点私事要和你谈。”
“请屋里坐。”宋江把林冲让到厅堂,看看天色已暗,吩咐丫鬟掌灯上茶,又对林冲说:“林处长,你可是梁山三朝元老,有什么事情尽管讲。”
“这不是我林某的事。”林冲喝口茶水,缓缓说道:“我是为鲁智深大闹食堂来的。我来请宋总法外开恩,少给鲁智深处罚。相当年我在野猪林,就是智深兄救的性命。始终无以为报,今天舍下脸皮,来给智深兄求情。看在林某份上,不要过分处罚了吧。再说,鲁智深武艺高强,每次打仗没少卖力气,可以将功折罪。”
“哦,林处长是为鲁智深当说客而来,你真讲义气。”宋江感叹道。“不过这可比武松后果严重。武松和燕青比武,没有损伤,当时柴经理把事说开,也就过去了。这个花和尚,前次我娶亲痛打周通,这次又损坏公共财物,不罚难以服众。”
“那么说这个副处长职位也保不住了?”林冲手捻短胡须问道。
“那肯定保不住了。”宋江叹口气道。“保留将领职称和待遇没问题。我再给找个好工作,让他好好反思反思。”
“不当处长也好,不知要安排他什么工作?”林冲想探听一下,如果不好,还可以说说情,再换个工作。
“那得明天听听军师和卢经理的意见而定,他是作战部的人员,我不好擅自做主。”宋江喝着茶说道。“不过我可以提建议,有两个好去处,可以选择。一是到曹正的屠宰组,喂养牲畜;二是到菜园组,管理菜园子,春天快到了,正该种植蔬菜。”
“让他去管菜园子不错,当年他在汴梁大相国寺,就是看守菜园子,可算是老本行。”林冲刚说到这里,就听得厅堂之外燕语莺声传了进来。
“我倒要见识见识那个豹子头,在郓城就听说他火并王伦。”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小妹慢走,休要惊吓林处长。”又一个女子说着话,挑帘笼迈步进了厅堂。
林冲顿觉眼前一亮,整个厅堂都变得光彩夺目。前面那女子二十上下年纪,长得沉鱼落燕、闭月羞花之貌,后面的女孩身材小些,长得很象她姐姐。就听宋江道:“这是我的两个侄女,今天到的山上。你们姐妹过来,见过林冲林处长。”
前面的姐姐急忙倒个万福,说道:“宋二妹见过林处长。”
那个后面的妹妹却是抱拳拱手,说道:“宋三妹这厢有礼了。”
林冲赶紧起身还礼,说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你就是八十万禁军教头,还在梁山刀劈王伦的那个林冲?我看也没有出奇之处。”宋小妹打量林冲,说道。
“呵呵,林某无德无能,只是浪得虚名而已。”林冲看着后面的宋小妹调皮可爱,手摸短胡须说道。
“林处长那是谦虚,你们哪知道他的本事!”宋江说道。
“有空我倒要讨教讨教,原以为他长着三头六臂哪吒模样呢。”宋小妹咯咯笑道。
“小妹太没样子,林将军不要见怪。”宋二妹说着看了林冲一眼。
“我本来就不出奇吗。”林冲笑道,见时辰不早,心说自己再不走,这个宋小妹肯定要谈论武艺了。正好晚饭钟声响起,林冲向宋江告辞,说自己该去吃晚饭了。
“那我也不留你吃饭,”宋江说罢起身相送。宋二妹说道:“小妹无礼,请将军不要见怪。”说着又看了林冲一眼,脸上红霞飞起。
“我怎的无礼?改日还要和林将军切磋武艺呢。”宋小妹在后面说道。
出了宋家大门,林冲对送到大门口的宋江说道:“宋总请回,智深兄的事,还请你不记前嫌,从轻发落。怎么说他也是人才难得,将来领兵打仗能派上大用场。”
“看你说的,那事我早忘了。怎么会记前嫌。”宋江和林冲拱手告别。
林冲说的不记前嫌,指的是正旦节前,宋江娶亲喝喜酒的晚上,鲁智深在酒席宴上,一拳将小霸王周通打晕在地,闹了整个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