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众人惊呼起来。难道对照具体人物画神像,还能将被画之人克死不成?众人张着口,盯着王小四等待答复。
“众位有所不知,照着活人的容貌画神像,在我们行里叫‘抓像’,被画之人相貌面孔那就移到神像上,天天接受香火朝拜,那不是折了他的阳寿吗?”王小四说出本行的讲究,听得众人目瞪口呆。
“对,”萧让点头道,“神是来敬的,不能和具体人一样。咱们敬的是关圣的精神,当然,这关胜关处长咱们更敬佩,那就别照着他画了。”
“那是一定,”王小四应道,“我们画神像要求很严,第一,拿起画笔,就不能说话,第二,不准闲杂人等进去观看,点评,乱说一通,会得罪神灵的,更不准妇人进去瞧看。”
“这些我们都能做到。”郝思文代替关胜答应。
萧让、乐和、关胜等人听得连连点头,没想到画张圣祖爷的神容还有这多讲究。乐和又问还有没有另外需要注意的地方。
“还有一点最重要。”王小四索性全讲出来。“就是装藏时候,千万要注意。当然,必须我跟着。装藏时,夜深人静,不能听到人声,必须是动物的声音,才能密封药包。如果错装了人声,那说话之人非死即病,这道理跟刚才‘抓像’的道理一样。”
“知道了。”郝思文和众人都点头。又谈会儿闲天,乐和央求王画师一定给画张梨园祖师。
关胜不耐烦了:“行了,过后再给你画。以后王小四消去兵丁身份,升为主管待遇,专门画像兼作画,我报卢经理,作战部就能批准吧?”他问萧让道。
“当然能,升任将领级别,一定要开最高会议,由宋总批准,主管组长以下的,由各部批准。”萧让说道。梁山没有改组前,分为官兵两大级别,后来改组,将官分为三种级别待遇,最高一级是几位经理和副经理,到现在为止,一共是宋江、卢俊义、吴用、戴宗、柴进、公孙胜等六位;中间一级是主任、各处处长;最低一级是副处长、普通将领,如今只剩下时迁、晁覆等几个,还是普通将领身份,其余的最低也是副处长了,要不说时迁老闹情绪,最后闹大了,惹怒众将,被宋江用请君入瓮给关了禁闭,这是几天前的事了。兵丁也分三级,最高一级的是主管或者组长,这些人能带头负责一些事务;中间一级是正规兵丁,全是年轻力壮,能冲锋陷阵打仗的;最低一级是杂役小厮,一般由老弱病残还有年岁幼小的充任,只有饮食处两个挑水组例外,因为从早到晚,要轮流不停地供应山上用水,必须是腿脚好、身体壮的。
关胜等人谈着闲天,看到小厮来往进出,知道萧让忙碌,起身告辞,和郝思文、王小四抱着这堆工具什物,回去不表。
总经理室,宋江看着手中文件,需要当机立断解决的不多,这点事比起改组之前,可算省心多了,不由得哼起了汴梁调。
“宋总好雅兴!”推门进来吴用、公孙胜。
“快请坐!”宋江站起身来,很高兴,让座,笑道:“难得公孙先生也有空来!”
“我是静极思动,排演九宫阵,我把我那工作处理好了,找到军师,一块儿到你这坐会。”公孙道长一摆拂尘,说道。
“好啊!这九宫阵全靠二位先生了。”宋江道。
“这是我最后排定的阵图,”吴用掏出一份图表,交给宋江。“你再最后审核一下,如可行,咱们下回开最高会议,拿到会上商议,看看有没有补充的,听听不同意见。”
“嗯。”宋江接过手来,点点头,随手锁在办公桌里。看看窗外艳阳高照,对公孙胜笑道:“难得道长出来走走,这时节正好踏青游玩赏景,虽说咱们梁山荒僻,也有可观之处,这九宫阵很费二位先生心神,今天轻松轻松,出去走走。”
吴用、公孙胜都赞同,吴用排这九宫阵,心血费尽,公孙胜只是参谋参谋,帮点小忙而已。公孙胜这几天的确是静极思动,平常除了闭关打坐修炼,就是看看九宫阵图,极少户外活动。有一天早上出去,碰到马麟送张氏下山,好像生离死别,惹得他回去就找到吴用,谈起张氏以后安排,吴用倒是痛快,说马麟的事他已经布置好,不用任何人插手、操心。
宋江锁好门,吩咐萧让派人看着点,有人找就说和军师办事去了。门口三人议论去哪,宋江想起吕方的药物处刚刚筹建,就说去那看看吧。吴用点头赞成,宋江等三人直接往北走,穿过后勤部办公区,到饮食处看看,朱富带着小厮们正在忙碌,看到三位领导到来,受宠若惊,满脸堆笑,跟宋江等人打招呼。宋江只是说随便看看,不是专门视察,你们接着忙。
“宋总,我想开几个单间,分流一下将领食堂的用餐人员,给朱武主任打报告了,也和军师谈过,您看看可行吗?”朱富趁这机会和宋江提起。
“这事我看过报告了,下午给你批复。按理说,有几个单间是好,你先办着。”宋江说完,又四处转了转,和二位军师出去,往东面走来。
三人转过雁台,一眼看见演武厅,大厅已经建完,几个瓦匠正在收拾工地杂物,远处陶宗旺带着小厮们运沙土、平整地面。宋江和二位军师提起昨天比武之事,都称赞陶宗旺不已。三人又到厅内看看,便一直往北走,来到药物处。
吕方昨天下午,将三个组的账目盘点好了,正在办公室——原来吴朱剑的诊室,和主管们商谈今后工作。种植草药的单子下来了,今年种植草药的数量几乎翻了一倍,特别是当归、地黄、黄连、黄芩、柴胡、白芷等大陆药,更是需用的斤数多。周主管拿着种植单子,愁得直挠头皮,对吕方说道:“快赶上往年的两倍,我看安处长是有意多种,咱们怎么办?”
“照安处长部署种植,你那人手不够,我跟柴进调人。”吕方爽快的回答。
“人是要加,可我一人也看不过来。”周主管望望吕方,“你看,好多小厮都不懂种植,新来的更要手把手教,谁有有分身术,如何是好?”
“再挑两个懂种植的,给你做帮手。”吕方说道,心说:这安老头,我刚来就种这么多,是怕我种不好、少打斤数,还是有意为难我,实在费解。
“要说最好的种药能人,还在这里,”周主管一指王主管,“他种草药比我强。”
“王主管去种药,制药室谁管?我可看到了,配制丸散膏丹费时费力,炼蜜、水飞、酒炒等等,我看着就心发烦。“柴进说道。
“我来管!”甄世华自告奋勇。“吕哥,我看不如分工,让这二位主管去经营种植,我跟你呐,管制药、配药,我还能教你药物基本知识。”
“要这样,你忙得过来吗?我可丝毫不会,全看你的了。”吕方看看这么年轻的小伙,心里越发没把握。
“没问题,你还不相信我的本事?这制药配药,我可是学了一年,才学得八九不离十。”甄世华拍着胸脯道,他是巴不得那两个主管走得远远的,自己好和吕方好做些手脚。
此时宋江等三人到了门外,听甄世华拍着胸脯,要管两个室,宋江知道,这场合该表扬了!就对大家说:“你们都听见了?!以后要向甄主管学习,辅佐吕方,一人身兼两职,真是难得,明天我下发文件,给与重奖。”
众人听宋江说完,都鼓掌。吕方看三位大头领来给捧场,很谦虚,说自己不懂的地方真多,以后全靠三位主管鼎力支持。又谈会儿工作,宋江让吕方头前带路,整个药物处转了一遍,军师提些建议,宋江也是指点,都是为干好这医务工作。
宋江转到后山坡那片草药种植场,听吕方口气,还要开荒,这片地不够种。视察完,宋江等三人跟吕方告别。宋江提议,下北山往东走,到寥儿洼看看,难得出来一趟,军师道长只得附和。
三人从北山坡,绕道东路关口,守关的小厮当然认得三位领导,举旗子放行。
出了关口,往东是一片山峦叠翠,山里散落着几百人家,片片山地种植着五谷杂粮,每年还在四处开荒。宋江三人到了山前,只见山道弯弯,烟云笼绕。
突然,宋江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前面山路上走着,显然是在他们之前出关的。仔细辨认,却是裴宣,虽有些肥胖,走路依旧四平八稳。宋江想想,又问二位军师,都想不出他去深山里干什么。
宋江对那二人一挥手,三人在裴宣身后远远跟随,看看裴宣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