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走后,吴宇给花花剥着栗子,花花张着嘴一口一个,“嘿嘿嘿”花花调皮地笑着。
“笑什么啊?”吴宇假装白了她一眼。
“我想起了‘乞丐王子’”。
这是部同样让吴宇头疼不已的韩剧。不知从何时起,央视第八频道“海外剧场”热播起了韩剧,什么“人鱼小姐”、“天国的嫁衣”、“旋转木马”等等,每晚一到十点,花花便会放下手中的任何活计,在第一时间霸占遥控器,吴宇反对多次无效后,也就懒得管她了。只是花花变本加厉,不仅自己看,还强迫吴宇陪她一起看,更要命的是非要躺在吴宇怀里看,看着自己的老婆被电视里那虚假缠mian的爱情故事感动的眼泪花花时,吴宇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对你这么好你都没有感动过,这么假的故事就把你感动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人家多浪漫啊,我也要你对我那样,哥哥!”“哥哥?你中毒了吧,我是你老公,一家之长!”“嘿嘿,去给我倒杯水吧,哥哥!”吴宇差点没晕死。
“人家那是宝宝没有奶水吃,喂给宝宝吃的!”吴宇想起了电视里的情节。
“是啊,以后我们宝宝生下来你也剥栗子,然后嚼烂了喂他!”花花吃着栗子俏皮地说道。
吴宇正想反驳,胖女人在一旁叫道:“好甜的栗子,我也想吃了!”
都说女人怀了孩子馋,吴宇也没见过馋成这样的,花花笑着看着他,吴宇抓了些栗子放在了她的床头。他又抓了把栗子,在香香家人的极力推脱下,还是放在了香香的桌子上。
“快谢谢叔叔!”父亲催促道。
“谢谢叔叔!”仍是那怯生生的童音。
吴宇陪花花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隔壁病房那个做了试管婴儿的孕妇的嫂子串门进来,坐在胖女人床头聊起了天。
“你对你家兄弟媳妇不错呢嘛,天天看你在这里!”胖女人说道。
“是啊,我小叔子在外地做生意,家里就有我照顾了。”对方说道。
“我看你比她亲娘服侍的都好啊,端屎撒尿全是你嘛!”
“那能怎么办啊,不能看着她不管啊,再说,也是为了我老公家的香火啊。”
“啊……欠!”胖女人突然打了个喷嚏,整个人差点都跳了起来。
“哎呀!你这动静多大啊,不怕动了胎气啊?”来人不无担心地说道。
“哦,打个喷嚏就把宝宝打掉了,那这个宝宝还能要嘛,生下来也不定健康啊!”胖女人根本不拘泥于这些细节。
花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啊,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想得开!”
“这样才好啊,我看你和我家弟媳同一天进来,这都像个没事人一样了。你看我家弟媳,吃饭、洗脸、翻身全要我来帮,大小便全在床上。人还虚得不得了,有个什么事都叫我,说话声音还没个蚊子叫起来的声音大,大小便动不动就个把小时!”来人发着牢骚。
“大小便个把小时?怎么这么久啊?比老母鸡生蛋还费力呢啊!”胖女人不解地问道。
“当然要这么长时间了,她大小便都不敢用力,肚子里的东西当然出不来了!”来人越说越不满,“你没见她说话的样子,‘嫂子,我要喝水’,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呵呵,你们家花钱多,肯定要金贵些了!”
“花钱肯定不在少数,这还没见宝宝是什么样呢,十万块钱已经扔下水了!人家老公有钱,不在乎!”来人说道。
“那怎么不请个护工呢?这样就可以减轻你负担了!”花花插嘴道。
“请过,人家干了一天不到就不干了,说伺侯不了!”来人一脸无奈,“我要过去了,不晓得我们家的那个神又有什么事呢,晚一步她又要叨叨了。”
“那苦了你了。”胖女人目送来人出了病房。
整个上午吴宇都有些魂不守舍,他脑海里总会时不时地想起罂粟花,想像着他与她之间的美丽邂逅。可是他必须陪着花花,这是他未来孩子的母亲,曾是昔日的恋人,现在的妻子,终生的伴侣。不管干什么,他心中总放不下花花,生怕伤害了她,一个男人是不是真的爱一个女人,就应该看他是不是千方百计地不去伤害她。好不容易吃过了午饭,吴宇催促着让花花上chuang休息,他知道花花只要想睡觉,没几分钟就会进入睡眠。看着花花一脸的甜蜜,吴宇悄悄溜到了走廊,拿出手机,鬼鬼崇崇地翻找着手机内保存好的幽默信息发了过去,“有个腼腆的男孩终于鼓足勇气问心爱的女孩: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女孩说:投缘的。男孩再问还是一样,他只好伤心地说:头扁一点的不行吗?”
罂粟花很快回复了信息:“老婆睡着了吗?”
吴宇吃惊于对方的睿智,这个女人精明的让他无处遁形,“嗯,希望你能理解?”
罂粟花:“这说明你很在乎他,一个男人应该钟情于他的爱人!我和你的妻子原点不同,终点也不会相同!不求平行,也不会相交!”
吴宇自己也清楚,这个女人最多是他感情世界里翩翩起舞的浪花,这个浪花现在正处于奔腾的顶峰,终会归于平静,但如果没有这朵扰乱一池春水的浪花,那这潭水再清也有点死水之嫌了,“谢谢你的理解啊!”
罂粟花:“现在说谢谢可能太早了!当一段感情结束的时候,留下的有欢乐,更有痛苦。身处其中的人往往只看到了现时的欢娱而忘却了迟早都要来临的苦痛!”
吴宇感觉这个女人要么是个文化休养极高的脱俗女了,要么就是个极端世俗的受过感情伤害的女人,他更希望是前者,“把痛苦留给自己,让欢乐传递彼此!”
罂粟花:“快乐后就是不快乐!好了,陪你老婆吧,想起你时我会和你联系的。”
吴宇:“好!”
吴宇赶快将刚才收发的信息一一进行了删除,他渴望平淡的感情生活中蹦出激情,但绝不能让这激情之火燃烧了他的家庭。吴宇一抬头,一个老伯正微笑着看着他,他心里一怔,心想要是花花就完蛋了。
“你也是陪家属的吧?”老伯和蔼地问道。
“是啊,我爱人在这保胎,您呢?”
“我儿媳也在这保胎,我们老两口轮流照看。”老人抱着手笑着,“你第二胎了吧?”
吴宇心里思忖着,难道自己看起来真得就超成熟吗?“我第一胎!”
“哦,那你们响应国家政策晚生晚育啊!我这也是第一胎,可不算这次,已经住了七次院了。”老人用手指比划着。
“七次院了,什么情况啊?”吴宇不解地问道。
“我儿媳是习惯性流产,结婚马上十年了,基本上年年怀孕,次次流产,她是老师,家务事又不让她做,可事情就是这么怪,有时伸手拿个粉笔,弯腰教学生写个字,宝宝就流产了。每次都是来保胎,可就是保不住,这次我狠下心来,一怀孕就住院保胎,我看还有什么闪失!”看得出来老人很在意这个孙子。
“那你们二个老人辛苦了!”
“老人都是辛苦的命,给儿女苦完了,再接着给孙子孙女苦,活一辈子,做一辈的牛马!等你做了父母你就知道了。”老人摆着手说道。
“老人就是怕儿孙吃苦,您中午不休息会?”吴宇想去看看花花醒没醒,如果看见吴宇不在,花花又要不高兴了。
“这就去躺会,家家都不容易啊!”老人说着转身慢慢向回走去。
吴宇回到病房,轻轻躺在了花花床边的折叠哥椅上。